山西文壇的清明上河圖
山西文壇的清明上河圖
——讀徐建宏《文朋列傳》
張德恆
徐建宏先生早年負笈山西大學,曾任北國詩社社長,以詩鳴亦以詩名。畢業以後,徐先生始終從事文化工作,文章與歲月共進,心手俱暢,馳驟山右文壇,創作佳績豐碩。我一直認為,一個大學的文學院一定要出幾個著名的作家、詩人,或雖不著名然確有真才實學的作家、詩人,不如此,則不足以彰顯此一學校文學院之文脈學脈之承傳,不足以激發鼓舞該校中文學子的學習熱情,因為任何一個讀中文專業的人,原其初心,都必是想成為一個作家或者詩人!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一個大學的文學院,有多少教授,並不足以代表其實力,更不足以表呈其輝煌,因為萬千中文學子的精神原鄉在創作的高原,而不在貧瘠而空洞的知識窪甸。據此而論,以創作名世的徐建宏先生無疑是山西大學文學院之驕傲!
近兩年來,我曾數次耳聞徐建宏之名,然始終無緣識荊。數日前,因好友張國偉之紹介,始得與徐氏謀面。承蒙徐氏饋贈大著《文朋列傳》,歸來時時翻閱,不僅對山右文學陣容之群像多了幾分了解,而且深為其錯彩鏤金的文言辭藻心折。徐著以文言謀篇,雅健韻致,處處體現出其綉虎雕龍之精湛文心,三複其書,啟益實多。爰撰此文,略抒所感。
首先,徐氏《文朋列傳》有創體之功。以紀傳體寫人,源於太史公司馬遷,然而時代遷流,文白異位,「五四」以後,能夠驅遣文言筆走龍蛇者日乏其人,故文言紀傳體文學亦漸成絕響。筆者寡陋,除在朱偰《天風海濤樓札記》之第九卷《人海滄桑》中略窺作者以文白相參之筆撰述其舊交十數人外,並未在其他現當代作者的書中覓見此體。徐氏《文朋列傳》以文言行文,傳人一百餘位,堂廡闊大,格局開張,施之今日,無疑具有創體之功。
其次,徐氏《文朋列傳》辭采華茂,文學價值較高。徐氏之書,匪特以文言行文,且時時注重取恰切之人事以申述己意,復重視偶句對仗,鴻章博麗,華彩紛披。如其在《與世推移·鄭賀秀》中申發士君子「窮達」之際的出處:「屈子以貞潔殉國,乃千古之悲劇也。後之晉身廟堂者,莫不以此為鑒,達則兼濟,窮則獨善,即令聖賢,亦不毀身而紓無謂之難,書帛稱之為大隱於朝。以今日之情態而言,凡入世者,非但無國可憂,即令憂己,亦足見笑於朋輩。是故潛介藏形,修身齊家,方為當代君子之本分也。」(第321頁)寓整於散,收放自然。
再次,徐氏《文朋列傳》頗具趣味性。如其述作家王保忠之故鄉:「保忠出生之地,名曰鳳羽。何故名此耶?保忠狀述曰:『大同古稱鳳凰城;鳳凰盤旋空中,有獵者引弓而傷其右翅,故斯城又名鳳凰單展翅。傷鳳飛天,錦羽紛墜,落地之處,稱為鳳羽。』余聞之而大覺異趣。」(第187頁)
當然,大輅起於椎輪,做為當今具有創體性質的一部著作,欲求盡善盡美,似乎強人所難。以筆者看來,徐著在思想深度上似有進一步挖掘之必要,各位傳主成材成名的時代背景亦感交代未充,在具體列傳的行文上則略顯隨意,層次感不強,個別文言敘述不夠精鍊,遣詞不夠純正。另外,徐著在校勘等細微處也存在一些明顯的訛誤,如第141頁之「王子昂《滕王閣序》附詩曰」,首先,王勃字子安;其次,《滕王閣序》是為詩作序,故詩並非附屬品,倒是「序」具有附加性質。似此者,不一一列舉。
總體而言,在當代中國文壇,尤其是山西文壇,以文言行文,辭采華茂的徐建宏《文朋列傳》不啻一股清風,蕩漾在百千讀者之間,芳氣盈頰,沁人心脾,它可能會喚醒一些人,它必將會喚醒一些人!
作者簡介:
張德恆(1985—),河北唐山人,文學博士,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博士後科研工作站與中國傳媒大學博士後科研流動站聯合培養博士後,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中國文藝評論基地研究人員,主攻東亞經學、魏晉南北朝及唐宋文學、古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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