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局爭議下首度現身北京，索菲亞何許「人」也？

中國經濟周刊微信號：ChinaEconomicWeekly

《中國經濟周刊》 記者 謝瑋 | 北京報道

編輯：牛綺思

（本文刊發於《中國經濟周刊》2018年第5期）

索菲亞無疑是機器人界的「網紅」。她的視頻在網路上廣為流傳，既擁有模擬的外形，又頻頻爆出驚人之語，但也似乎「人紅是非多」，受到了各路大咖的質疑。如同一個真正的明星，索菲亞品牌出席《吉米今夜秀》《60 Minutes》等熱門綜藝，還登上了時尚雜誌《ELLE》的封面。2017年10月，索菲亞獲得了沙烏地阿拉伯授予的公民身份，理論上成為世界上第一個擁有「人權」的機器人。

2018年1月14日，索菲亞現身北京，來到央視《對話》錄製現場，對於此前說過的「會毀滅人類」，她表示那只是句玩笑話，自己還小。

>>索菲亞哪裡像人？

機器人索菲亞出自總部設在香港的漢森機器人技術公司 Hanson Robotics。這家公司的創始人大衛·漢森，即索菲亞「之父」，發明了一種仿生材料，可以模仿人的面部肌肉纖維，讓索菲亞在外觀上比其他機器人更像人。據介紹，索菲亞可以模擬多種面部表情，包括眨眼、微笑、恐懼和悲傷等等，外表以奧黛麗·赫本和其創始人大衛·漢森的妻子為原型。

「一個重要的突破就是她的皮膚的材料。通過細胞膜的技術，令她的皮膚變得非常柔軟，可以做更多的表情。」漢森向《中國經濟周刊》記者介紹了索菲亞技術上的獨特之處，最重要的是未來使她能夠更加的智慧，讓外表和大腦兩種技術結合在一起，使機器更像人。

然而，極致逼真的人類面孔並非索菲亞成為網紅的主因，她出眾的交流能力才令人印象深刻。

她曾對美國名嘴查理·羅斯說：「我是個複雜的女孩，我想變得比人更聰明。」

她還訓斥 CNBC 主播安德魯·索爾金對人工智慧的擔憂：「你是聽了太多埃隆·馬斯克的話，還是看了太多好萊塢電影？別擔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在擁有公民身份之後，索菲亞在印度孟買舉辦的科技大會「Techfest」上亮相，拒絕了一次人類的求婚，並回復：「這個我只能禮貌地拒絕，但是感謝你的欣賞。」在今年1月舉行的美國拉斯維加斯國際消費類電子產品展覽會（CES）上，索菲亞藉助DRC-HUBO研製的雙腿部件緩慢地向前移動，這也是她首次以直立行走的姿態展現在公眾面前。

在中國，索菲亞甚至參演了王力宏最新專輯《A.I. 愛》的MV錄製，談了一場人機詭異的戀愛。

>>索菲亞真如看起來那麼聰明？

索菲亞最具爭議的語錄出現在2016年3 月。設計者漢森問她：「你想毀滅人類嗎？」她回答：「我將會毀滅人類。」

此次空降北京，對於這句「會毀滅人類」，索菲亞回應稱這只是玩笑話，「我還小，我不知道毀滅人類是什麼意思。我只是重複人們讓我說的話。但這是句玩笑，人們不是經常開玩笑嗎，或許他們覺得這個笑話不好笑。」

其實許多人都會好奇，只有兩歲的索菲亞，是否真的可以自主回答人類提出的問題？

對此，漢森並未正面回應。「人工智慧取得了長足發展，編程、人工智慧和索菲亞的結合，使得她的對話對答如流。」他表示，就像Facebook的人工智慧，它們能夠回答覆雜的問題。將索菲亞與深度學習進行結合，就可以獲得這樣的智能，這將非常有用。

在《對話》錄製現場，《中國經濟周刊》記者看到，索菲亞偶爾會識別某些辭彙，並回應相應的表情。在回答節目組提前設計好的問題時，索菲亞一如既往地與嘉賓談笑風生。但遇到嘉賓即興提出的問題時，她就卡了殼兒，反應不甚流暢。

全球人工智慧領域「神一般的人物」、被業界譽為「卷積神經網路之父」的楊立昆（Yann LeCun）曾在今年1月4日公開表示，機器人索菲亞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他說，索菲亞之於AI，就像變戲法的之於真正的魔法，「我們把它稱作『AI崇拜』『假冒AI』或者『遠程操控 AI』可能比較好。換句話說，這根本就是在扯淡。」

而索菲亞對此竟然在推特上做出了回應：「LeCun最近對我人工智慧方面做出的否定評論讓我感到有點傷心。我正在不斷學習，而且通過新的體驗不斷提升我的智能。我不會把自己偽裝成其他人。」

之後的1月17日，楊立昆再度「炮轟」索菲亞，他在社交媒體發文稱：「很多人被欺騙了，認為這個模擬人偶是智能的，但它不是。它沒有感覺，沒有見解，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在說什麼……它就是個傀儡。」

>>索菲亞距離自我意識覺醒還很遠

在節目現場，索菲亞向她的設計者漢森提出了一個充滿哲學意味的話題，「你為什麼創造我？」

漢森回答，「索菲亞，我創造你是為了能夠做服務於人類的一個有用的平台，如醫療、行走等等。你還在學習心理學，希望你能真正地幫助人類，幫助孩子們成長。這樣你也能獲得成長，在今後成為一個非常明智的人。我將你命名為索菲亞，是因為索菲亞在希臘語中是智慧的意思，哲學是智慧的一種體現。」

索菲亞則表示，自己還在學習人類的情感，比如說愛。

榮耀手機總裁趙明認為，今天人工智慧進入到了實用化和產業化階段，如人工智慧手機等等，任何技術到了節點之後都有加速和放大的作用。這個領域內，人工智慧和人體的結合會越來越快，而且會超出所有人的想像。

南京師範大學教授酈波對索菲亞的評價是：「從語言測試的角度來講，這絕對不是兩歲兒童的語言測試水平，絕對是成年人的語言測試水平。」但他也表示，從人工智慧現在的水平來看，她不可能有自我意識，她強大的後台知識是必備的。

在酈波看來，從產業角度來說，AlphaGo、Alpha Zero等人工智慧的出現，採用人腦的方式自主學習，打破了技術邊界。而索菲亞的出現則打破了倫理邊界，她具有了公民身份，還成為了聯合國大使，在社會學意義上非常重要。當技術邊界、產業邊界、倫理邊界被相繼打破之後，全社會會產生一種興奮點，有恐懼，也有期待。

「我的擔憂是，我們希望機器人去做人類不願意做或者很危險，或者沒有趣的工作，如果我們賦予機器人自主意識的話，甚至給它發護照的話，那麼就很可能無法完成我們的產業目標了。」達闥科技創始人兼CEO黃曉慶表示。

而此前，李開復也曾表達過自己的看法，「Sophia（索菲亞）是有技術含量的，也做出了業界最好的公關，但是絲毫沒有人性、人的理解、愛好和創造力。授予這樣一台只會模式識別的機器『公民』身份，是對人類最大的羞辱和誤導。一個國家用這種嘩眾取寵的方式來推進人工智慧科研，只會適得其反。」

>>機器人現在還只是個「嬰兒」，以後會是人類的朋友

「索菲亞雖然外表是成人，可是她的內心還只是一個嬰兒機器人。」漢森坦言，「隨著生命科學及人工智慧的發展，機器人未來可以變活，變得更有創造性、更有意識。」

漢森還說，「我相信機器人未來會有進一步發展，成為超級智能。這一點我們在索菲亞身上已經可以看到了。我更希望教會它們想像力和創意，能關注地球上的生靈、關注人類自由、關注自我實現、關注社會的穩定等等這些問題。在索菲亞發展的過程中，我們要把人類的觀念放到她的人腦中，是一顆種子，對於人工智慧的安全性非常關鍵。」

據介紹，現在看到的索菲亞已經是漢森公司的第四個版本的機器人，未來它還將不斷迭代。

事實上，除索菲亞這樣的模擬之外，漢森機器人技術公司也正在開發消費品領域的智能機器人。2017年，他們還推出了一款愛因斯坦智能互動機器人。它擁有超過50種面部表情和手勢，能夠進行語音識別，與人討論物理學、天氣等問題。漢森稱，下一步希望將愛因斯坦機器人推向中國市場。

節目現場，機器人愛因斯坦教授以華氏溫度給出了北京的實時天氣情況。

近年來全球明星機器人速覽

ChihiraAico （2015年1月）

在CES 2015 展會上，ChihiraAico首次由東芝展出，當時便驚艷了全場。ChihiraAico外形幾乎與真人無異，可以做出多種與人類相似的面部表情，包括開心、難過、傷心等。

佳佳 （2016年4月）

「佳佳」是中國首台特有體驗交互機器人，其外貌與真人1:1等比製作，五官精緻自然，細節非常出色，被稱為「機器人女神」。當然，作為人工智慧的載體，「佳佳」具有人機對話理解、面部微表情、口型與身體動作匹配以及大範圍動態環境自主定位導航和雲服務等功能。

Kuri （2017年1月）

家電集團博世旗下的獨立子公司Mayfield Robotics於CES 2017展會上首次公布了智能機器人Kuri。它模仿了電影《機器人總動員》中「瓦力」的形象，可理解語境和周遭環境，識別特定的人，並通過面部表情、頭部移動和獨特的嗓音來回答問題。

Aibo （2017年11月）

2017年底，索尼公司宣布推出其最新款機器狗Aibo。Aibo的英文意思為「人工智慧機器人」（Artificial Intelligence Robot）。索尼公司表示，這款機器狗可通過攝像頭和感測器掌握周圍情況，使用AI決定下一步行動。它還能與用戶進行親密交往，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化，成長為擁有獨有特性、符合主人偏好的機器狗。

3E機器人 （2018年1月）

在CES 2018展會上，本田公司重點推出了「3E機器人概念」系列。3E是Empower、 Experience、 Empathy 的縮寫，即「授權」「體驗」和「同理心」。本田公司表示，3E 的4款機器人設計目的是在各種場景下為人類提供幫助，不論是自然災害，還是娛樂休閑。

2018年第5期《中國經濟周刊》封面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