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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塑料夫妻情

是不是塑料夫妻情

文/夏半月

01

春蘭街是一條歷史超過十年的老街,兩邊都是居民樓,剛開始是沒有這麼熱鬧的,後來隨著小城經濟的發展和開發,春蘭街周圍的片區都變成了繁華的商業區,住在春蘭街的街坊們也都被這股春風吹了一下,紛紛在自家門前做起了生意,原來的居民樓一樓大多數都改成了小賣部、早餐店、影樓、麻將館等等消費場所,但因為春蘭街的街道狹窄,所以始終不能成氣候,到這裡來往消費閑逛的,都是一些窮人。這裡頭就成了外面光鮮世界的另一個反面。

余春華和衛偉兩口子已經在這條街上生活了將近二十年。二十年前,他們剛剛二十齣頭,兩人來到這裡,靠以前在工廠一起打工十年的積蓄,開了一間不太大的影樓。說是影樓,其實也跟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照相館差不多。

十年前,相機和手機還是稀有物,影樓生意很好,他們買了房子生了孩子,日子頗為風光,但是後來就漸漸地不行了,除了有人來拍拍證件照,基本上就沒有太多人來光顧了。但他們也不知道還能幹什麼,就一直守著影樓,打算一直這樣下去,直到不能動為止。

他們的兒子和女兒分別讀高二和初三,正是需要花錢的時候。影樓生意不好,租金又貴,家裡需要花錢的地方也多,所以衛偉常常感到壓力山大。他是男人,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什麼都要靠他。妻子余春華雖然也一直在幫忙打理影樓和家中事務,但可能因為生老二時沒坐好月子,身子落下了毛病,動不動就腰酸背痛,有時甚至全身都痛沒有力氣,也幹不了什麼重活。他自己的身體也是大不如前了,雖然四十八歲還是壯年,但也常常會感到疲憊不堪,有時候他甚至會悲觀地想,不知道自己哪天就倒下了。

為了給未來的生活一份保障,衛偉覺得有必要給他和妻子買一份人身保險,萬一有什麼意外,他們的孩子也能獲得一筆賠償。

02

他給自己和妻子各買了一份二十萬元的健康險,一年共繳費約2萬,一共交十年,若是有大病住院,可得四十萬的賠償,但要是一個人出了意外離世,另一位都能拿到六十萬的賠償。由於他買的是壽險,並不需要體檢。

其實余春華是極力反對買保險的,覺得沒必要。但衛偉說世事無常,還是未雨綢繆比較好。

雖然是為了他們自己好,但余春華還是很不高興,因為這前後二十萬的保費相當於他們的全部積蓄了,都買了保險,以後他們花什麼,孩子們讀書怎麼辦?他到底有沒有腦子啊。

余春華和衛偉吵架,連續一個月都在慪氣,她逼著衛偉去退保,不然就離婚。衛偉沒辦法,只好退了他自己的,只保留了余春華那一份。

余春華這才消停了點。

但是,自從她買了保險之後,生活就變得怪異起來,一連串的意外接踵而至。

這半年裡,先是她被人企圖入屋打劫,她逃跑的時候,不小心從樓梯滾下來,摔斷了小腿;之後家裡又發生了煤氣泄露事件,衛偉好幾次燒開水時都忘記關火,鍋底差點燒穿了,一廚房的煤氣味。那幾次恰巧都是孩子出去上學,她自己在家休息,衛偉在看店的中途回家燒的開水,還沒等開水煮好後他又出門了。

一連串的意外,讓余春華覺得好生蹊蹺。聯想到衛偉執意要幫自己買保險,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測,但她又不敢肯定,怕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自己的陰暗想法辜負了愛人的柔情。

他們十八歲在工廠認識,二十三歲結婚,彼此都是對方的第一次,直到三十二歲才懷上老大,隔幾年後是老二,兩個孩子都來之不易,生活也曾很艱苦,什麼都不容易,所有他們都很珍惜現有的一切,雖然窮,雖然兩人也有磕磕碰碰吵吵鬧鬧的時候,但日子也是這麼一天天地過來了。

所以,衛偉又怎麼會害她呢?他根本不是那種心腸歹毒的男人。

03

可是,衛偉就是表現得不正常。

他最近經常借故離開影樓,一天到晚手機不離手,連洗澡也帶手機。有一天晚上,他們正在睡覺,衛偉的手機放在床頭,偶爾還「滴」一聲響,應該是消息進來的聲音。她想趁著衛偉睡著了把手機拿來看。但她的胳膊剛越過衛偉的頭,衛偉就驚醒了。他猛的睜開眼,驚恐地看著余春華,急得大喝一聲:「你幹什麼!」

余春華也嚇了一跳,衛偉的態度,彷彿他和她不是同床共枕二十幾年的夫妻,而是沒有什麼感情的陌生人。她很生氣,氣呼呼地把衛偉身上的被子全部捲走,衛偉猛地坐起來,在黑暗中看了余春華一眼,什麼也沒有說,扯了一點被子過來,睡了。

余春華恨恨地想,這個死鬼說不定是外面有女人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她就更加細心留意觀察衛偉的一舉一動了。衛偉經常背著她接電話,以前一天基本不出影樓,非常積極地招攬生意和招呼顧客,但是最近總是顯得心不在焉。有一天,他接了一個電話就出去了。余春華只覺得不正常,便偷偷地跟了出去。

衛偉走出春蘭街,又走到對面的玻麗街,然後拐進一個光線陰暗的小巷,最後站在那裡,似乎在等什麼人。

他背對巷頭,一點也不知道余春華在跟蹤自己。余春華挨著牆角悄悄地摸到巷頭,看到了衛偉的後背。他正在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說話。

余春華豎起耳朵,聽到衛偉斷斷續續地對陌生男子說:「.…我會約我老婆,到時候你就裝著是代駕,到了那邊的水庫,等我們都上了船後,我們就按計划行事,之後你要負責幫我把車開回來。我先去那邊探探地形。」

代駕?水庫?按計划行事?這是陰謀嗎?余春華大吃一驚,難道衛偉真的是想殺了她騙保嗎?

她的心好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不敢再多聽,又躡手躡腳的地跑了出來,一直跑回影樓才停下來。她氣喘吁吁,手腳發軟,頭暈想吐,一切都是驚魂未定的癥狀。

又過了十分鐘,她又覺得心口發脹,好像有什麼堵在裡面似的。這種感受,前年她媽媽去世的時候有過,那時她是傷心,現在只怕是心都要碎了。真是塑料夫妻情。

04

過了大約一小時,衛偉回來了。剛好有幾個人過來拍證件照片,就忙去了,之後又是沖印照片,又是吃飯,睡覺,他都像往常一樣平靜,看不出有任何的異樣。

衛偉越平靜,余春華就越害怕。她猶如第一次看清了枕邊人的真面目,心有餘悸,連覺也睡不安穩了,怕自己真的被他殺了。

余春華又恐懼又傷心,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們睡了將近三十年,一萬多個日夜,難道就真的比不過那可惡的金錢嗎?

殺愛人騙保險這種事她在新聞和報紙上也看過不少,每次都感嘆人性醜陋人心叵測,卻沒有想到這種事情竟然也輪到自己頭上來了。

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這樣做夫妻還有什麼意思?不如乾脆死了算了。

余春華越想越心煩,她就要看看,衛偉到底有什麼陰謀,是不是真的那麼狠心要殺死她,如果真的要殺死她,她也認了。

她也不會拆穿他,就等著他把自己殺死好了,只是孩子們以後怎麼辦?他真的捨得為了錢毀掉他們這個溫馨可愛的家嗎?

但是衛偉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依舊還是很平靜地和她和孩子們說話,但卻還是給余春華看出了端倪,他最近對孩子的說教多了許多,時不時就對兩孩子說,你們要努力讀書,要聽話,要對媽媽好,以後要好好照顧媽媽。

孩子們似懂非懂地聽著,余春華卻聽的心裡直發毛。衛偉啊衛偉,你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一個星期後,衛偉突然告訴她,他有一個朋友是隔壁S市的,最近買了新房子入住,邀請他們過去玩。因為是十幾年的好友,交情特別好,所以他特別希望余春華一起過去。當天就去。

余春華緊張得連手都在發抖,想起那天他和陌生人在小巷裡的對話,她覺得他就要對她下手了。她該怎麼辦?

05

也許是出於一種豁出去的心態,余春華還是和他上路了。她感到特別遺憾,因為孩子們平時都住校不在家,如果出了事,是不是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同車的還有一個男人,衛偉說他也是朋友的朋友,剛好住在同一個地方,就約上了。

余春華故意疑惑地說:「他也是你朋友?我怎麼從沒見過?」

是啊,他們在一起三十年,還有什麼事是對方不知道的呢?

衛偉說:「也是最近才碰到的。」

之後三人一路沉默無語。余春華內心很煎熬,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質問衛偉,是不是真的想殺死她。

但她一直沒有說出口。

後來,車一直開,開到了一處四面都是荒野的水庫邊。衛偉和他朋友去租了一條小船,說是路過這裡,順便游一圈水庫。

余春華嚇得臉色煞白,她拚命地喊: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明明是說去看朋友的,卻把她帶到了這裡,意圖已經非常明顯。

當猜測一步步被證實,當死亡一步步逼近時,她開始害怕了,她很後悔,明知道是死路一條,她為什麼還要跟著來。

她突然嗚嗚地哭了起來。

衛偉和他朋友見狀,只好無奈地說:「好吧,你在岸上等我們,我們馬上就回來。說完,兩人就上了船。

余春華站在岸邊,看著他們開船,開出了大約十幾米後,她看到衛偉突然把身子探出船外,然後好像一個站立不穩,「撲通」一聲地掉進了水裡。同船的男子連忙伸手去拽,卻又夠不到,只好連忙把船槳伸過去,可是衛偉只是在水裡拚命地掙扎,就是抓不住。

余春華啊呀呀地大聲驚呼起來,她開始大聲地喊救命,她清楚地看到衛偉是自己掉進去的,衛偉平時很少近水,水性並不好。他在水裡掙扎了一會兒,就徹底地沉入了水裡。

同船的男子見狀跳了下去,潛入水中試圖把衛偉救上來,可惜沒成功,可能這地方的水太深了,衛偉真的不見了!大約十幾分鐘後,救人的男子就精疲力竭地空著兩隻手浮出了水面,爬上了船,大喘著氣。

於是,水庫漸漸地恢復了平靜,其時正在傍晚,太陽西下,黛色如淡墨般湧入余春華的眉眼,她一直在嚎啕大哭,天黑下來,淚水已經糊住了雙眼什麼也看不見了。

06

他們趕忙打電話報了警,警察立刻趕過來,大家一起僱人打撈,經過一宿緊張地忙碌到了天亮時分總算是把人撈上來了,可是衛偉已經沒有了呼吸。

因為事關人命,警察很重視,他們把余春華和那個陌生男子帶到公安局分別進行訊問。余春華向警察實話實說,她悲痛失聲地講述了事情的全部經過,確實是親眼看見丈夫失足掉進水裡,沒救上來。

衛偉的朋友則驚魂未定,被警察盤查了許久,最終什麼也沒有問出來,就放他走了。然後他開車把余春華送回了家,從此之後不知所蹤。

余春華恍恍惚惚地回到家裡,一切都恍然如夢,她以為衛偉要殺死自己,卻不曾想到,他竟然在自己面前失足掉進水庫里死掉。

不管怎麼,都是夫妻一場,不管他曾如何對她,斯人已逝不能重生,她心痛得不能呼吸。

一周後,突然有保險公司的人打來電話,說已經接到自稱衛偉親屬的人向保險公司打來的報案電話,說她丈夫落水意外死亡,要求保險公司予以理賠。所以,他們根據保險單上受益人余春華的聯繫電話,和余春華商量辦理關於他丈夫的理賠事項。

余春華頓時一頭霧水,趕忙試著尋找保險單。終於在卧室柜子里的抽屜最底層找到了那張保險單,原來在她逼迫衛偉辦理退保一個星期之後,他又偷偷地去另外一家保險公司為自己投了保,保額100萬,如果一切無誤,作為受益人的余春華可以得到大約100萬的賠償金。

余春華又哭了起來,這個死鬼,自己是不是誤會老公了?

之後,余春華又在另一間卧室的床墊下發現了一張醫院的化驗清單,上面顯示,衛偉肝癌晚期。

余春華哭得肝腸寸斷。原來她錯怪了老公,看來內心陰暗的是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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