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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層次的拉麵,有故事的人生,首位在東京開出拉麵店的美國廚師

Ivan Orkin,這位來自紐約的猶太男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拉麵製造者之一。因為拉麵,他愛上了日本,成為首位在東京開出拉麵店的美國人,挑戰幾萬家日本拉麵店。在他看來,拉麵是一道具有層次感的料理。而他與拉麵相關的人生中,也同樣百味雜陳,既經歷了個人的悲劇,又在東京和紐約這兩座超級城市中找到新的自我。

Ivan在長島長大,是一位非常成功的律師父親和一位藝術家母親的兒子。但他形容他的家人對食物的態度是「對烹飪的冷漠」。他15歲時在一家日本餐館當洗碗工,當流水線上的廚師用生雞蛋、醬油等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餵飽他的時候,他開始把愛和溫暖與食物等同起來。這一經歷不僅讓他感受到日本人對一切事物的敬愛,也激發了他對食物的熱情。「好玩的人,美味的食物,語言聽起來有趣,雖然我不明白他們說什麼,不過我愛上了這個不同的世界。」對日本的好奇最終讓他成為了科羅拉多大學日語專業的學生。

1985年畢業後,Ivan搬到了東京。「當飛機的輪胎抵達停機坪時,我有種回家的強烈感受。」後來他娶了一個名叫Tamie的日本女人,並回到美國做著穩定的廚師工作,他們的兒子Isaac在1996年出生。兩年後Tamie又懷孕了,但她突然死於中毒性休克綜合症。「她周二生病,周五晚上就陷入昏迷,在周六去世了。」伊萬經歷了一段痛苦的恢復期,好在他是一個樂觀主義者,讓他繼續活下去。「最糟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妻子的去世讓我更加堅強,更少害怕失敗。」

為了確保他們的兒子Isaac記得他來自哪裡,Ivan每年至少回訪一次日本。在其中一次旅行中,他和一名叫Mari的單身母親在拉麵碗里擦出火花,之後他們便在東京定居。「我有一個幻想,就是融入一個社區,在日本過著正常的生活。」每天他和Mari在學校和他們的孩子們告別後,就會購置mari電視造型工作所需的道具,然後去吃麵條當午餐。「我愛上了拉麵,在拉麵店裡工作很酷。你離每個用餐者只有三尺遠。你能清楚地看到他們的感受,向廚師一樣談論彼時的滿足。」

Mari開始建議他開一家拉麵店,但Ivan覺得在東京開餐館似乎是不可能的。雖然他對拉麵有著極大的執念,卻還是懷疑一個外國人是否能在日本料理當地的食物。最後,他還是下定了決心。「我選擇了拉麵,因為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拉麵是一道豐富的湯麵,在日本,這種食物已經從一種速食食品變成了一種天才廚師的手工展示品,對鐵杆拉麵迷來說也是一種痴迷。雖然在日本拉麵非常傳統,拉麵廚師仍有一定的自由表達空間:沒有一種方法,也沒有一套過於具體和死板的規則。準備一碗拉麵意味著有實驗的空間,調味料可以有不同的組合,如鹽味、醬油、味噌等。麵條可以是厚的,也可以是薄的。

Ivan開始尋找食材,自己親手製作麵條。在製作麵條時,他將口味、質地、彈性和形狀與每一種肉湯或醬汁搭配,最後就有了這種不常見的方式——用不多不少的水將不同的麵粉混合在一起,在混合之前將麵粉烤熟,再用黑麥粉做額外的味覺補充。「拉麵很有趣,因為它有很多層次,我的拉麵有一定的平衡,一定的和諧,而且還更精緻一些。但我還想做點特別的事。無意中我發現了烤西紅柿,它基本上是一顆鮮味炸彈。當我品嘗它的時候,我就想,哇,就是這樣!這是以前沒人做過的事情。」

他花了20年的時間來學習日語,並成為一名廚師,Tamie的逝世讓他重新考慮了一切。這一切都為他創造了一個舞台,讓他能在一個地方找到所有的味道和生活。Ivan在一個非旅遊的傳統社區開了一家只擁有10個座位的餐廳,他不想要美國顧客或遊客,而是讓說日語的人來當座上客,並且以一種「誠實的方式」生活。「當我在日本開伊凡拉麵時,我知道無論是好是壞,我都會得到關注,因為我是白人。但我想確保人們能認出我的食物是真正的拉麵。」Ivan的招牌風格是一種用雞肉熬制的清湯,又從傳統的乾魚中提取很多味道,這幾乎是一種復古,當那些有名的拉麵用厚厚油脂的肉湯把人們的腦袋弄得暈頭轉向時,他的湯是優雅的,帶著歡迎的姿態。

在他開業的第一天,一位著名的拉麵專家走進了店裡,他喜歡他的碗,並點頭示意「他的拉麵味道純凈,非常棒。」消息傳開,在一次訪談節目上播出後,顧客們湧進了Ivan的小拉麵店。到那年年底,他被評為「年度最佳新秀」。「有一次我抬頭看了看,感覺就像,嗯,我做到了。」Ivan說道,「我在自己的小空間里,整天都在做飯,在說日語,這是不同尋常的。」2010年,他在東京開了第二家伊凡拉麵。

在日本呆了10年後,他意識到自己錯過了紐約。2012年,他搬回了家,打算在紐約開一家類似的餐館。「我回到紐約的時候,就有了從頭開始的想法,」後來他關閉了在日本的兩家店鋪,Ivan開始整理自己的烹飪菜譜,甚至用40頁的篇幅來詮釋他拉麵中的味覺元素。在充分的準備後,Ivan依然選擇開設傳統的拉麵店(Ivan Ramen),並站在吧台後面,研究著拉麵口味的分層,他將三倍分量的大蒜分成生的、烤的、腌制的和浸在油里的四種不同形式放入拉麵中,麵條在彼此之間打滑,直到咬入新鮮的豆芽時,一切又回歸到全麥麵粉的堅果味道。

「我想做新菜,尤其是紐約的。作為一名廚師,我應該用心烹飪。」在2014年,Ivan在紐約開設了一家非正式的小吃店Slurp Shop,在麵條上添加了很多基礎的菜肴,比如他做了一種素食熱狗,配以油炸豆腐,加上濃郁的燉蘑菇和味噌燉的辣椒,還有一排美國黃芥末醬。2017年,他還嘗試在非正式的啜食店和傳統的麵館之間尋求空間,開設了Corner Slice,菜單上有一些新的麵食,比如冷拉麵和三明治,追求國際復興的他將中國烤豬肉塞進味噌蒜蓉麵包中,配上「東京」烤鴨醬和辣芥末醬。兩家店都成為紐約的打卡名店,不過,無論現在去到哪一家Ivan的餐館,即使菜單不斷發生變化,拉麵始終保留著最初的層次的標準與要求。如同Ivan對自己清晰的認知一樣,「我的一部分在紐約,另一部分將一直在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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