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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在日本喝梅酒都能醉。」

居酒屋紀事

第一期

「此處的居酒屋

規模小得很低調

卻有著自己的可愛」

其實這是舊文

去年夏季斷續寫下一些遊記

竟被我拖到近日才完稿

電腦里總是存著一些胡亂寫下的文字

想著若能留下一些記錄

未來的我有機會嘲笑一番現在的自己

也未嘗不可

……

各位看官

見笑啦 (抱拳)

2017年夏 小田原市

當我們拖著疲憊、疼痛的雙腳徘徊在這條小巷中時,不過是傍晚四五點,最後一抹紅霞還掛在空中,然而馬路那邊已聽不到任何汽車發動機的聲音了,道路空無一人。

經過一座幽幽的神社,裡面更是靜得可怕,濃密的樹林,沒有一聲鳥叫。我們兩個人彷彿是這座城市唯一的活物。

天空下起了絲絲細雨,同樣毫無聲息,有涼颼颼的晚風吹過,夜晚的小田原市原來是這般清冷。

這座和東京僅僅距離半個關東的城市,怎麼能安靜得如此誇張。

一路以來,索菲亞和我一直都很想去居酒屋,喝他們氣味獨特的小酒,吃他們最傳統的烤肉串和日式小食。在關東輾轉幾站,都沒有機會實現這個小願望。

今晚無事,索性找家居酒屋瀟洒瀟洒。

打開地圖搜索,沒想到這個修道院般的城市也隱藏著不少居酒屋,周邊兩百米內的距離,就能找到三四家。飲酒文化在日本果然有著獨特而神秘的地位,不同城市的居酒屋,性格和氣質大概也不一樣。

居酒屋分有個人店和會社店,會社店類似企業連鎖,比較大,工作人員也多,各司其職。相對而言,我更喜歡個人店,感覺商業氣息少一點,人情味反而濃厚。

此處的居酒屋,規模小得很低調,卻有著自己的可愛。

當我們在糾結到底該去哪一間的時候,一個大叔走了過來, 35歲上下,圓臉,不高,亮橙色T恤搭配紫格子襯衫外套,頭上戴著灰色的小毛線帽,一副墨鏡插在衣領上,有點滑稽。

大叔聽到我們是外國人就好奇地問了幾句,我們也難得見到路人,便和他攀談起來。

他似乎對我們這種大陸加台灣的旅遊組合很感興趣,有很多話要講,手舞足蹈的,是個開朗活潑的人。我指著最近的一家叫「大學酒藏」的居酒屋問他建議。

「這家還不錯,值得試一試。」 他說完就走開了,身上一股淡淡的酒味也帶了去,也許剛從某家居酒屋出來。

這間居酒屋看上去很小,門是關著的。「大學酒藏」這四個字的招牌印(或者寫)在一塊大麻布上,不曉得是什麼字體,扁扁寬寬的怪可愛。麻布垂垂地掛在門口,擋住路人一半的視線,只看到門口養有一些生動的綠植,還有一輛半舊的腳踏車斜靠在牆壁上。

有個小窗口正對著外面的街道,沒有被遮擋,可以看到兩個人在裡面忙著烤串和切生魚片,廚房僅僅是一條走廊的寬度,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食材和廚具。

我們在窗外張望,問裡面的人還有沒有空的座位。

他們不懂英文,我們又不太懂日語,尬聊了幾秒鐘,還是沒聽懂大意。這時之前搭訕的那個大叔在路口折回,走過來主動幫我們翻譯。

得知還有空位,我心裡還小小地激動了一番。

掀開懸掛著的厚實大布,稍微彎點腰進去,推開木製滑門,室內空間比想像中要小。U型的長桌擺在正中間,開口處連接廚房,圓形的高腳凳子有十張左右,剛好也只能容納這麼多人,坐滿的時候,估計手肘之間會打架。

日本人向來十分注重私人空間,對人客氣並刻意保留讓雙方都感覺舒適的距離,但同時他們又常歡喜地往擁擠狹小的居酒屋跑,這讓我有些訝異。

沒想到那個大叔也跟著我們進來,僅剩的三個座位正好坐滿。

我們坐在桌子的左邊,對面的人訝然地看了看,相視一笑。牆上掛著電視,播放當地新聞,其實也沒人在看。

他們之中不見得都是熟人,但每個人都在大聲說話大聲笑,很吵也很熱鬧,一反我平日里見到的日本人形象。

迫不及待點了傾慕已久的烤串、生魚片和天婦羅,以及之前當地朋友推薦的梅酒,再加上那位半途認識的大叔也提供一些好建議,我們吃上了很多新鮮有趣、又叫不出名字的食物。

我們邊吃邊聊,那個大叔似乎越喝越醉。

起初他跟著我們進來的時候,我心裡就有戒備心。居酒屋盛產美食的同時,說不定也盛產醉漢。

大叔突然問:「你們住在哪裡呀?」

我沒敢說實話,我說我們住在日本朋友家(其實住民宿),就在附近,走幾步路就到了。大叔要加我們的社交賬號,我說我們不用臉書,他說要記郵箱,我說也不用郵箱。拒絕了任何留下個人信息的方式,看著他笑嘻嘻的神情,覺得這也太過於侵犯隱私。

大叔也許酒勁上來了,伸出手要拉我的肩膀,被我一把甩開了。點的酒雖說度數不高,但我也沒敢喝,生怕自己糊塗。

我心裡發麻:「這個人是怎麼回事。」用中文跟索菲亞說,還悄悄遞了眼神。

「他的手在我後背。」她也感覺不對勁。

索菲亞坐在中間,情況自然更是緊張。那位大叔的手搭上索菲亞的後背,她整個人驚了一下,坐直了身子,把對方的手打掉了。

我開始有點害怕,感覺羊入虎口了,完蛋了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情。

在微信群里跟朋友發了定位並說明情況,告訴他們我若半小時後沒有回複信息,就幫我打日本報警電話。

如此一來,話題是完全進行不下去了。

我們兩個用中文商量著對策,表情上也不敢有太多顯露。居酒屋裡的其他人在熱火朝天的聊天,也完全沒注意到我們這邊低到冰點的氛圍。

估計是那個大叔意識到我們兩個在刻意保持距離,他沒有停留太久,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看見他出門以後,我們自然也待不下去了。正想付完錢就離開,可老闆嘰里呱啦跟我們講了好些話,奈何我們一句都沒聽懂。

對面的一個熱心的人用著不太流利的英文說:

「哎呀——你們不用錢——付了,那個人——之前——男的——完——付了。」

我們不相信又反覆確認了幾次,才發現那個大叔把我們那份的錢也付完了。

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惡意還是好意,或者是喝醉的好人心裡有壞心眼,總之他的動作讓人倍感不適,而我們在金錢上又虧欠了他,這點也同樣讓我不適。

總之,那個奇怪的人走了,舒了口氣。

十分鐘前差點以為陷入險境,這樣一來突然渾身輕鬆,決定再多吃一點,就加點了幾樣新菜。老闆笑了笑,又走進廚房裡忙去了。

「那老闆仔細一看有點像《深夜食堂》里的老闆,氣質像哎,蠻帥的。」終於可以心無旁騖地享受美食了,我對周圍的人和事物都增加了幾分好感,看什麼都更順眼一點。

「那你明天也買個格子頭巾綁綁,再配上你的黑T恤,和老闆一式一樣。」 不知道索菲亞是不是嗆了我以後胃口更好,反正我是習慣啦。

飯菜變好吃了。

天婦羅很大一個,沾點芥末和醬油,一口咬下去,外皮酥脆,內陷的蝦仁也十分有勁道。梅酒裝在兩杯很大的玻璃杯里,清澈剔透,明黃色的很有食慾,梅子的酸味和酒的辣味交匯在一起,果香味和酒醇味相得益彰。

心中暗喜,錢沒有白花嘛。

坐在旁邊的一對日本夫婦問我們,跟剛才那個大叔是什麼關係,我們說是半路認識的,其實並不熟,他們「哦——」了一聲。不在話下。

那位阿姨留著利索短髮,素凈的棉麻短袖,很文雅的打扮,叔叔穿著襯衫,系著領帶,是上班族的正裝。

估計是丈夫下了班以後,妻子來陪丈夫小酌幾杯。夫婦倆的兒子正在台北的中國文化大學念中文專業,見到我們講漢語,他們很親切,還熱情地幫我們點菜,總是笑眯眯的,十分和善。

另一對年輕情侶坐得遠一點,二十幾歲的樣子,話不多,只是靜靜地聽著別人說話,然後淡然一笑或者附和幾句。

我們對面坐著一位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方臉,性格開朗,是屋子裡笑聲最爽朗的人。他旁邊是一個戴著眼鏡的上班族,身材較胖,純良的面孔,公文包立在膝蓋上。

最角落是一個約莫60歲的老爺爺,看起來很和藹,頭髮花白,穿著粉色襯衫更顯年輕一點,臉頰因為酒精而微紅。聊了一會後,竟從袋子里掏出兩顆可愛的巧克力糖給我們。

我說下午剛從箱根回來,坐了海賊船,看到了很美的景色。

對面黑皮膚的大叔突然扯到美國電影《加勒比海盜》,狂喊——

「船長!船長!」

還表演出約翰尼·德普的經典造型,神態和肢體動作都十分滑稽,簡直一部活生生的舞台劇。

在場人都樂了。

晚餐就在這種輕鬆活潑的氛圍中吃完的,你一言我一語,聽不懂的多問幾遍,聽懂的人也樂於翻譯。

原來拘謹的日本人也有很放得開的時候,褪下白日時的客套和保護色,其實也是很容易接近的人。

酒足飯飽,大家都要離開了。那對日本夫婦臨走前有點不放心,先是阿姨來問我們幾句,然後叔叔掏出手機,按了幾下,遞過來:

「你們回去有沒有問題?」

儘管手機翻譯的句子有些拗口,但看到屏幕的那一刻,真的覺得很溫暖。

再三謝謝他們的好意,解釋說住處就在附近。

也許梅酒的酒精含量其實不低,亦或是我們的酒量真的不行,出來以後,才發現自己走路已有點搖搖晃晃,真後悔離開前把索菲亞剩下的那半杯喝了。

在便利店買東西時,我看到貨架上的價格都是有虛影的。

索菲亞咯咯地笑起來:

「沒想到你醉了。」

我戳戳她那彷彿塗了一整盒腮紅的臉蛋:

「這位女士請照照鏡子吧,你比較像喝醉的人啦!」

夜晚十點的街道,照舊安詳靜謐。

我們彷彿穿越了一個時光隧道,朦朦朧朧的,剛從另一個世界回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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