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陝北給羊下跪……
圖文/木木鳳五原創稿件
你們有過一群人給羊下跪的經歷嗎？鳳五君小時候就有過，而且這一跪可能就是一兩個小時。這樣的習俗直到今天還普遍存在著，就在陝北的一些鄉村裡。
前幾天，鳳五君回老家參加了一場葬禮，整個儀式從準備到實施總共進行了將近一個星期，其複雜和繁瑣依然令人嘆為觀止。很難想像，在21世紀的今天，這些地方依然保留著百年前才有的無理習俗。
下葬要看日子，等40多天的都有
在當下，人去世之後一般在3天以內就會下葬。而在這裡不會，得請陰陽師（陰陽是陝北黃土高原一種古老的職業，嫁娶選日、喪事念經、看宅擇院、順心安土，算命驅鬼等等都離不開陰陽的身影。）看日子，有日子還好沒日子的話就可能會耽擱很久，超過40多天的都有。
寒冬臘月還好，這要是在30多度的夏天，不得愁煞眾人？（那個時候就只能靠冰棺來保存遺體了）
所謂「領羊」，確定不是一場鬧劇？
記得小時候第一次參加葬禮，就被所謂的「領羊」習俗嚇到了，所有人圍成一圈，對著正中心的羊下跪……什麼鬼，男兒膝下不是有黃金的嗎？
「領羊」是陝北祭祀祖先的一種方式（其實除了陝北，還有甘肅、寧夏等西北地區也都保留著領羊的風俗），通常在逝世者埋葬前一天，即開弔（追悼會）當日舉行，此刻羊是陰陽相通的神物，它就代表著逝者的靈魂，跪在一旁的兒孫要不斷的同羊說話，看看逝者有什麼未了的心愿，被說動了羊才會渾身抖動，毛髮蓬鬆。如果不這樣，執事者得把羊抓起來，在耳朵灌涼水，在羊背上撒冷水（或者是酒），這羊難纏跪兩三個小時也是有的……
關鍵是這領羊不是只領一頭，通常都得有7、8頭羊甚至更多，按照尊卑順序逐個領，什麼姑舅、房族、兒孫之類的。這次領羊就趕上了大雪，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氣，這確定不是對生者的一種懲罰嗎？
被領後的羊要被拉走併當場殺死，看著滿地的鮮血，讓人不忍停留。
殺死之後，羊就會下鍋燉熟，用來招待遠道而來的親人好友，恩，就是陝北人最擅長的燉羊肉。
昨天還滿柵欄的羊，如今就剩下可憐的幾頭，讓人忍不住唏噓……
現實版《相愛相親》上演，逝者的屍骨都要被搶？
這次回老家，最令鳳五君震驚的還是守墳這件事，分了三四撥人在車裡輪流看守了兩天兩夜。
因為這一次老墳整個搬移了，所以很多老一輩人的屍體又被重新挖了出來，也因此惹出了禍端。原來「偷人」這種事，真的存在！
中國自古以來講究夫妻合葬，因而有一些孤寡老人去世後，他們的兒女就會想辦法高價購買女屍或者就是「偷」。鳳五君的一個長輩，生前曾經改嫁，在兩家都有兒女，借著這次動了老墳的契機，另一家的兒女居然真的想趁機偷走自己母親的屍體……
鳳五君聽得驚出了一身冷汗，去年張艾嘉那部電影《相愛相親》里遷墳的情節原來真的存在！！！
吃了一個星期的羊，聞到都想吐！
這句話估計說出了不少人的心聲，因為從開始準備葬禮的那一天起就開起了漫長的吃羊肉之旅，上午是下午還是，頓頓都是，直到第六天第七天，人們光聞到那個味道都想吐！
不得不說這也是習俗，可怕的習俗……陝北羊肉固然好吃，可這麼個吃法，擱誰都受不了啊！
怎麼不就能變通一下，這個年代誰還缺肉吃了？光這一次葬禮，吃掉了近20頭羊，這是一個什麼概念，大家可以想像一下！
為逝者照亮回家的路，撒路燈這個風俗有點美
撒路燈大概是鳳五君唯一喜歡的習俗了吧，因為它能創造出美感。
陝北的葬禮是經過陰陽師嚴格推算的時間來進行的，撒路燈也不例外，一般都在天黑了之後進行，目的是為逝者照亮回家的路……用火把將道路兩旁的玉米芯子點燃，這長長的一條路瞬間就被照亮了，期間還有煙花作伴，照亮整個天空。
好像很早以前因為點路燈出過事故，因為用的是柴油，有不少人被燒傷，因而鳳五君想說雖然它很美，但出於環保和安全的考慮，這樣的習俗還是被取締比較好。
點完路燈的第二天上午，逝者才能安然下葬。可不，這一番折騰，總算是圓滿了……
鳳五說：其實上文中，鳳五君所提到的幾條都只是陝北葬禮中的一部分環節，一套程序走下來，真的需要一個星期甚至更長的時間。常言道，入土為安，這個「安」字鳳五君真的沒有感受到，只感受到了折騰折騰折騰！逝者已矣，這些繁文縟節的意義究竟在哪裡呢，難道所謂孝順是要演出來的嗎，難道所謂孝道是死後才盡的，難道所謂孝子賢孫是要別人來評定的？
在跪祭的時候，能有多少真心呢？鳳五君觀察了一番，發現有人在熟睡，有人在打電話，有人在低頭竊竊私語，雖然他們的雙腿是跪著的，但他們的心究竟跪了幾分呢？這個，我們就不得而知了。所有的程序都像是在走過場（在趕場拍戲），無非是做給別人看的，真正的傷心和難過不過埋在你心裡，留著隱隱作痛罷了。
其實這一次葬禮，很多程序都做了簡化，尤其是領羊和跪祭這兩塊兒……沒有了時常一兩個小時的下跪，沒有了硬逼出來的號喪，跪著的我們也都有了墊子。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的訊號，說明到現在，人們已經開始有意識的去觸碰這些風俗了，希望下一步可以真正實現火葬，就是不知道離那一天還要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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