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對不起，你能沒關係嗎？
1
前夫對我一直不錯，從結婚那天到離婚，從來都沒有為難過我。
他除了個性沉悶、不會掙錢以外，其它方面還都行，算是說得過去。
後來是我不愛他了，不想跟他過了。
一方面是覺得這樣的日子太沉悶了，還有就是因為我外面有人了。我不想騙他，就把什麼都跟他說了。
他抽了整整兩個晚上的煙，最終決定放我走，只是有一樣，孩子必須留給他。
我答應了，房子、錢都可以給他。
還記得我來給孩子送生活費的那天，雪下得很大，孩子上學去了，他一個人在家，屋子裡很亂，他看我來了，便立刻開始收拾。
沒有了我的家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模樣。
他讓我坐在那兒等雪停，然後還給我沏了一杯茶，又順手拿了個熱寶給我。
屋子裡有點冷，當時已經是12月份了。他問我用不用把電熱毯也插上？我搖搖頭說不用了。
那一刻，真的恍若隔世，想不到我們已經離婚了，他看我的眼神還跟從前一樣。
關於離婚這件事，他從沒有為難過我，但很傷心，我看得出來。
可是這些年，我也是任性慣了的人，他樣樣都好，但就是讓我覺得這麼活著很沒有勁。
所以，我在心裡也挺感激我前夫的，一直都真心希望他能找一個比我更懂得他、更愛他的女人。
可是兩年來，他始終都是孤家寡人。
兒子打電話說，爸爸經常會在夜裡偷著哭。那一刻，我真覺得我罪該萬死。
所以，給他送一點兒錢過去，或者到那個曾經的家裡陪他坐一會兒，說說話，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了。
他手很巧，年輕時就喜歡鼓搗小東西，沒事了便常常做些小巧的家什，我們兒子小時候用的那些小桌子、小椅子全都是他做的，還有木槍之類，長的短的，很精緻，外面都沒有賣的。
這樣一個沉默的男人，想要守候的大概也是一種平靜的幸福吧。
2
可是曾幾何時，我被他想要的那種平靜逼得差點就要瘋了。
我是那種很外向的人，平時很愛熱鬧，最怕兩個大活人都在家，卻沒人說話。
我受不了他用銼銼木頭的聲音，有的時候還要加上砂紙。
總之，每次他鼓搗這些東西，我都覺得我快要瘋了，只要一想到我這一輩子都要這樣度過，我就想沖著他發脾氣。
後來，我遇到了現在的丈夫，知道我有家，他還猛烈地追求我。
我現在的丈夫也很好，他很珍惜我，我對他而言，得之，幸矣；不得，命矣。
他是那種很尊重女人的人，我們在一起時，他給了我很多自由、很多激情，他說我可以回到前夫身邊，也可以嫁給他，什麼結果他都能接受。
不過，我自己都沒想到離婚的事會進行得這麼順利。我總以為，把前夫和兒子的生活安頓好了，我也踏實了，也就可以清清靜靜地和現在的老公過日子了。
但人生中有很多時刻很難預料，也不好把握。
我和前夫雖然愛情不在了，但是還有親情，坐在一起還有很多話說，並不陌生。
比如他會像從前那樣跟我說說他弟弟、弟妹的事，比如我們會一起聊聊兒子等。
這些話題，我是沒法和現在的丈夫談的，我基本上會迴避過去的一切，不讓過去的陰影影響到我現在的生活。
但我知道，你生活過了，便會有痕迹。
3
那天，我坐在屋裡，外面下的雪很大。明明是下午，但感覺卻像是晚上。他說，一會接孩子的時候順道送我。
這之後，他忙完手裡的活兒，坐在我身邊，和我說話。
我把茶遞給他，他喝一口，看著我說：「你還記著我喜歡喝這個溫度的茶？」我不敢看他，他問我冷不冷，我點點頭。
他一下子就把我抱在懷裡。當時我想拒絕，可是這念頭一閃而過，我的心就軟了。
那是我們離婚後第一次在一起，而我剛剛和現任老公休完婚假。
實話實說，那一刻我是有罪惡感的，不光對他，還有我現在的老公。
我突然發現其實這兩個男人我誰都不想對不起，可我偏偏又給不起。我只能屬於他們其中的一個。
法律上，我屬於現在的老公；記憶里，我屬於前夫。
天黑了，我們一起去接的兒子，兒子看到我很高興。看孩子高興，他也很開心。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也許是做對了，畢竟在這樣一個寒冷的時節，給了他一個女人所能給的溫存。
但這之後的事情就遠沒有起初那麼美好、輕鬆了。或者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4
等我再去那間房子，給兒子送衣服或錢時，他開始變得很無賴，若不親密一陣就不會放我走。
他還說些甜言蜜語哄我，反正，就是軟磨硬泡的，讓人不安生。
比如，他說他後悔當初放走了我。他說，我對他的現在要負有一定的責任。
如果不是我非要離婚，他和兒子就不必受這樣的苦。
我哭著求他說：「當初是你同意了我們才離婚的，你現在這樣抱著我不放，就是想毀了我。」
見我真的急了，他也慌了，又開始求我，說只要給他一段時間，他肯定能忘了我。
反反覆復，又是大半年過去了，我們之間繼續說著這些毫無意義的話，也沒有中斷彼此的關係。
前幾天的晚上，他連著給我打了三個電話，接通後卻又不說話，等我掛掉後，他又會再打。
反反覆復，我老公都有些生疑了。
我承認，我是有一點怕了。
我好像是做錯了，但究竟錯在哪兒呢？
無論如何，我的心意是好的，我希望他好，我不想害他；我也相信他希望我好，不想害我，可我的心裡怎麼就這麼不踏實呢？
作者簡介：
張女子，無戒小島簽約作者
紙媒工作十餘年
這座城市風很大徵文優秀獎
365第一期徵文三等獎
寫有痛感的文字，講有靈魂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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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妮妮8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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