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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冬天不僅有蛙,還有詩情陪伴

窗外風雪再大

也有我陪伴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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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漢權的詩歌

蒼蘭村的初秋

蒼蘭村的初秋,山是有靈性的

沿大明山北麓一路向南延伸

無須商量,到紅水河中段

所有的物事,都得在山腳盤旋,蜿蜒

他們習慣與鳥聲和風同起

影子同落於每一條交錯的阡陌

其中父親是人群中最醒目的一個

當所有的田畝都有了收成,他放下身段

漸漸消失在田塍。一年後,再也

回不來

沉哀

那個迴響,是他在叫我嗎

或者說是呼喚我

從植物茂盛的,稍遠的田頭

他總是孤零零的,這長長的一生

他活得很崎嶇

他和牛,執著著他們的土地

再怎麼膏腴的土質,在他們的堅持里

終將如犁托一般變硬

溪水靜靜流淌

稻花像淚,被風吹著,風同時

吹著整個四月揚花的田野

然而,這是他所能給予的,對糧食的固執

又陸續給予我眼睛和嗅覺

我輕吠:我終將鍥而不捨地忙碌。並傳承

我寧願在靜止的河道上泅渡

最後是秋天,山娃和羊群閃過岰上。白如紙剪的靈幡

一路

一路跟在你身後,在小雨里,悄悄尾隨

沒有塵埃,只有落葉,和泥濘

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多少次想重回原地

即使,身心已被雨淋濕

這一生,大約也就這樣

一邊被風吹,一邊被雨淋

而我仍然不停地上路

也沒說過自己,是不懼風雨的

每一次重新上路,我竟想期待

新的風雨快點來臨

我再也不用怕會走失,因為

你也在經歷了那些風雨之後,迎頭趕上來

作者簡介:韋漢權,男,壯族,中學教師。廣西作家協會會員。有詩文散見於《散文選刊》《廣西文學》《散文詩》《奔流》《詩林》等期刊。現居廣西大化。

輸12

雨中的鐵皮屋(組詩)

某時某分

荷葉迎風出水,藕在暗處

抓牢年份不詳的泥濘

蜻蜓與蜻蜓從愛巢起飛

趕往濕地,途經僻靜的驛站

歇息時,雙雙臨水照影

而蓮花靜候的那個黃昏

像個貪玩的孩子

故意迷失在放學路上

吠夜

一隻狗兀地在深夜狂叫

樹沒惹它,只是站得有些累

晃了晃身影

遠近的狗,此起彼伏呼應

相互打聽是演習

還是真敵情

答案不出來就一直叫

讓膽汁,持續沸騰

自在

水清水自在,鷺白鷺自在

荷花與蘆葦,粉粉的,綠綠的

各自守著天然自在

船就不要來了

不來,都自在

述而不作

到民間嘶喊的知了

從了線裝書上靜默的蟬

透露它,是只履歷豐富的蟲子

夏日漫長,有足夠的時間

容它反覆打磨演講詞

它的演講可以不聽

但不要打斷,興許它

在口述家族進化史

別看太陽

要看,就看它照耀下的人寰

看到破綻和錯訛

趁太陽還沒下山,縫補,修改

興許來得及

打樁機邊的蟲鳴

打樁機狂吼時我禁不住捂耳朵

那時蟲子在陰涼處整理樂譜

夜裡工地靜下來

蟲兒開唱,唱得我心癢酥

蟲子在用鄉村音樂元素

縫補打樁機聲白天撕開的裂口

對蟲子我有信心,進城時

我和它們同一條來路

落雨只是尋常事

不比落草為寇

不比落髮為尼

落雨只是尋常事

早年落雨,烏雲閃電做足前戲

雨先從家屋的魚鱗瓦落一腳

一晃身影,落到牛背和我披的蓑衣

雨散發的土腥味,激出

我身上的汗液和牛尿混合的膻氣

小放牛看落雨神情很落寞

如今洒水車對落小雨不解渴

照例在街面邊灑邊跑,若落中雨

引往或有或無的下水道

大雨是潑,不是落,落過於輕巧

潑下來的雨,繚繞著怨婦調

再聽那追過來的暴雨

噼里啪啦,像那怨婦的丈夫

一路上逞強施暴

遠方正在進行聲勢浩大的閱兵

遠方正在進行聲勢浩大的閱兵

窗外桃花半開,蕊的睫毛微微眨動

露珠在上略作停頓

不事聲張,滑向轉折與幽深

遠方正在進行聲勢浩大的閱兵

鄰家的孩子生了孩子

擺起滿月酒,端坐上席的白髮老人

摸著刮凈鬍鬚的下巴

在字詞間遊走,擬給新生兒命名

遠方正在進行聲勢浩大的閱兵

山邊積聚的烏雲,模仿戰機

划過天庭,雷霆的裝甲部隊

與閃電的導彈,構成焰火風景

齊刷刷的雨,列隊走過山腰的八角亭

遠方正在進行聲勢浩大的閱兵

雲過了,雨過了,天空放晴

太陽出來亮晃晃,像一隻

不懼風吹雨打的燈籠

雨中的鐵皮屋

跑進路邊鐵皮屋

躲雨,沒躲過大鎚小錘敲擊聲

雨點的錘,鍛打著頭頂那塊鐵

耳朵里灌滿錘擊的狠

用勁撐住,我把自己撐成一尊鐵砧

身邊仿若火星四濺

誰在誦讀閃光的禱文

為了那些身上流水般淌過的鐵

在擊打中新生,砧咬緊牙根

以冷扛住高溫,以硬頂住錘震

久而久之這坨名為砧的鐵

誤了自己硬棒的前程

出鐵皮屋,我在雨中呼喊——

鐵們,沖鐵砧叫一聲哥吧

鐵砧若不應

我替它應

看蟲子爬樹

人比桂花閑,才有心情

看蟲子爬樹,看久了

看破自己的短處

蟲子爬上爬下不會跌跤

我追逐蟲子的目光

爬到一定的高度就會摔落

或許目光比蟲子分量更沉

受到壓迫,被樹榦一腳踢開

目光不會躲閃,也沒學會蟲子

從容不迫爬上爬下的本領

這讓我想起貓教老虎學爬樹

只教上得去不教下得來

留一手,讓貓領先老虎千秋萬代

我的目光若與老虎相遇

只能比試誰更耐摔

恰遇春神打馬歸來

梨花給蜜蜂遞詞,解說

怎樣給乾渴的人解渴

把冬天攢下的咳嗽,無痕消解

近看梨花一朵一點白

如紛亂蝶群,我懷裡飛走的那隻蝶

在其間換了姿態

我忍著咳,怕驚散此地風流

譬如一場新雨,梨花不著痕迹

將海棠的柴門叩開

華燈初上,我正犯迷糊

恰遇春神打馬歸來

紅菱

三月水暖,四月水柔

盯緊了看,若只看到新荷

看不出漣漪里的小黃花

那你還不諳水情,不識水路

小黃花隨月亮的圓缺

出沒,轉移,夜開晝合

等一雙夜鷹子眼沉下性子追逐

花朵被月亮收去的夜晚

莖桿上的花萼生出稜角的骨頭

在潮落潮起中凝霜聚雪

綻為肉嫰漿白的果蔬

秋風起,菱角成就水下功夫

護送荷花登上九重蓮台

披掛紅色甲胄上岸,星夜兼程

隱姓埋名到紅塵深處

落座江南

在任何地方落座都是溫暖的

摸摸座下,會留下濕手印

喚醒落葉或青苔

沒有哪個詩人能在江南久坐

即便一屁股坐在山石

或毛茸茸的草皮上

坐久了,有水浪一樣的雲

打濕坐處,你只得抬屁股走人

被鳥音牽引著由淺入深

回看時,發現坐過的山石或草皮

已被清風與日光擦洗過了

乾淨得不留一絲坐痕

在江南落座,佳處是涼亭

可飲免費涼茶,抓拍半道上風景

風涼後繼續要趕的行程

落雪前的銀杏樹

有些事得趕在落雪前完成

一陣緊似一陣的西風裡

銀杏樹將心比心

把己心,剖成兩份

隨果子落下的那份是揪心

讓彎腰拾果的人,小心

避開身邊刮擦的風聲

陪葉子在枝頭著色的那份

是暖心,從金黃到明黃

燃到恰好的小火爐

焐熱了虛空里張望的眼神

果拾走,葉落盡,慢慢攏心

攏而無聲,晨不驚動棲鳥

夜不煩擾星辰

壓壇石

紋理中夾雜赭紅斑紋

像霞光里沉睡的雲,更像

人不知鬼不覺的胎記

老娘把這溪澗撿回的石頭

洗凈,壓進菜壇

隔三差五,給石頭翻身

老娘說這石含鐵,鐵有鐵氣

憋久了會脹肚子

讓它翻個身撒撒氣,會睡得踏實

我懷疑入那石已是替身

娘給它翻身時,真身已溜走

理由是,石上紋斑不見了

窗外有朵紅雲,悄悄地

在霞光里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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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簡介:黃小平,筆名黃曉平,合肥市廬江人,省作家協會會員。詩歌作品散見《十月》《詩刊》《星星》《綠風》《詩林》《青年文學》《兒童文學》《中流》《星河》《奔流》《福建文學》《安徽文學》《椰城》《青春》《青年作家》等百餘家純文學雜誌,多次獲全國詩賽獎,入選《安徽文學五十年詩歌卷》、《詩刊2016年中國新詩年選》、張德明主編《2016中國年度好詩三百首》等,出版個人詩集《菊花三點頭》。居江城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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