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讀水滸:洪太尉到底是何許人也?
相信很多人都看過《水滸傳》,其開篇就說嘉祐三年有瘟疫盛行,仁宗皇帝召集百官計議,參知政事范仲淹奏曰:「目今天災盛行,軍民塗炭,日夕不能聊生。以臣愚意,要禳此災,可宣嗣漢天師星夜臨朝,就京師禁院,修設三千六百分羅天大醮,奏聞上帝,可以禳保民間瘟疫。」宋仁宗御筆親書下詔提點殿前太尉洪信前往龍虎山,宣請嗣漢天師張真人祈禳瘟疫。
這裡施耐庵犯了兩個錯誤。一是瘟疫確實有,但時間卻是發生在幾年前的河北洪水之後,我們姑且認為這是小說家言,故意為之;二是范仲淹早已在皇祐四年在赴任途中病逝於徐州,即1052年,而嘉祐三年已經是1058年了。施耐庵以此為背景寫就水滸傳,不可能搞不清楚范仲淹的卒年,那麼我們再看嘉祐三年,這年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翻遍史書除了開鑿了九個月的運河外,有一個改變宋朝國運的人出現了,那就是王安石進京述職調為度支判官,並於不久後上表《上仁宗皇帝言事書》,這或許是范仲淹與王安石所面臨的共同命運,頗有些宿命的感覺。
卻說太尉洪信領了聖敕,背著詔書和御香,帶了數十人,乘著驛馬一路跑到江西信州直接上了上清宮。洪信問主持天師何在,主持告知這代祖師號曰虛靖天師。那麼問題又來了,這代天師明明是虛白先生張嗣宗,並且他還於仁宗至和二年 (公元1055年)應召赴闕,都是老熟人了,洪信能不知道?而虛靖天師名諱卻是張繼先,是第三十代天師,卒於1127年,這年是靖康二年,北宋滅亡。我們不得不感嘆施耐庵的巧妙安排和其用心也昭然若揭。
太尉洪信受虛靖天師三次考驗,不管合不合格,讓人戲弄之後自然心生不滿,才會在天師去東京祈福之際,將內心的不滿發泄在其他地方,便才有誤走妖魔的事件發生,有時我們也不得不腹黑的認為,這是不是張天師故意為之,人性有時並經不起考驗。
說了這麼多,所謂太尉洪信到底是什麼職位的高官?在此之前我們要了解一下宋朝前期的官制。
宋朝官員一般有三個頭銜,即寄祿官、館閣貼職和差遣。「官「以寓祿秩、敘位著,「職」以待文學之選,而別為「差遣」以治內外之事。也就是說:寄祿官是虛銜用來定俸祿和官位;館閣貼職是宋朝士大夫的特殊職稱,比如現代的院士、高工、教授之類;差遣才是實際職務。宋朝區分文武以階官為準,而不以差遣為準,高官低配更是常有的事情,只掛職不幹活自然也是大有人在,認為差遣是俗事。而「太尉」則是一個文官的寄祿官階,在總數42級的寄祿官階中排第2。僅僅低於「太師」,屬於第一序列的高級文官,雖然不代表擁有實際權利,畢竟沒有館閣和差遣。
北宋軍制由樞密院、三衙合掌,兵符出於樞密,而不得統其眾;兵眾隸於三衙,而不得專其制。至仁宗時期基本全部由文官掌握,即使是狄青這樣的牛人也只是任樞密院副使,在北宋的政治環境里,武官混在文官隊伍里廝混就註定不會有好下場。
洪信千里奔波去宣旨,必然不會是高級文官,既然明確點出是「殿前「太尉,那麼應隸屬於三衙殿前都指揮使司,而太尉的稱呼在民間,卑微的平民對軍官甚至是小兵,一般都會冠以「太尉」作為尊稱,以此討好,古今皆然。這裡我們需藉助的一個材料是《鄂國金佗續編》,裡面有一段話這樣說:「楊溫娶左班殿直太尉冷鎮之女為妻。」這樣想來洪信應是一武散官,系三班小使臣,正九品而已。
誰又能料到堂堂大宋竟毀於此小人之手,而後文道「高俅奸佞雖堪恨,洪信從今釀禍胎。」,將高俅與洪信並列,可謂諷刺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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