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搞《黃河大合唱》與看不見的文化邊疆

摘 要

只要我們清楚地意識到，資本主義的核心價值觀除了高喊「普世價值」的口號、綱領外，也體現在市場、商業、娛樂等每一個日常細節之中，我們就會對侵犯文化邊疆的細碎行為保持必要的警惕。更何況，觀察西方的社會現實就會發現，一個商業推銷團體很容易就搖身一變，成為競選活動中的政治推廣團體，兩者常常是無縫連接的。因此，名為商業娛樂，實為政治營銷，對於西方資本主義來說，早已是輕車熟路，技巧嫻熟。

中國革命史上的經典劇目《黃河大合唱》遭遇各種「惡搞」，近日引發輿論的關注。這些「惡搞」的形式大致是在正統嚴肅的合唱聲效背景下，用戲謔、誇張、庸俗的方式進行表演，產生強烈對比，使得莊嚴、熱血、愛國等崇高精神價值被消解、醜化，以博得笑聲。

主流輿論對此現象展開批評，認為不應該以玩世不恭的態度對待歷史留給我們的精神財富。也有一些言論認為，太嚴肅了讓人累，娛樂一下也未嘗不可。這種言論使我們注意到，惡搞《黃河大合唱》並非突然出現，而是持續了好幾年。惡搞《黃河大合唱》也不只是在公司年會、畢業晚會等特定小範圍里出現，它還上了官方電視台的大型綜藝節目。伴隨網路的發達，哪怕在學生宿舍里惡搞《黃河大合唱》，也能得到廣泛傳播。這種持續而一致的惡搞，不得不令人懷疑背後是否有「看不見的手」在協調推動。

長期以來，告別神聖、遠離崇高、逃避理想、價值重估等言論在中國輪番出現，惡搞《黃河大合唱》不過是這一長期思潮的伴生物，它是內外兩方面原因造成的。在我看來，外因的作用不可忽視和低估。

西方世界對於不同於資本主義意識形態的其他價值觀體系的文化侵蝕，從來沒有停止過。對此，很多學者指出，這是文化霸權、文化帝國主義的一種方式。最明顯的做法是詆毀、抹黑對方的精神標杆、道德原則、價值形象。惡搞不同於顛覆性的正面攻擊，它以娛樂的名義、誇張的方式，變態地演繹主流價值觀，起到與正面攻擊相配合的側面敲打的作用。如果說顛覆性的正面攻擊是投向大壩的炸彈，那麼，惡搞類的側面敲打就是大壩內部隱藏的蟻穴。它不是直接射向心臟的子彈，而是悄悄侵入身體的病毒。一旦不察，終有一日會「小洞不補，大洞吃苦」，嚴重的還會導致「千里長堤，毀於蟻穴」。

一個國家的核心價值觀體現在很多具體事物上。人們說中國古代社會是「禮儀之邦」，也就是說，國家、社會完整的核心價值觀體現在每一個重大節日、典禮以及每一個日常生活的禮節、儀式之中。瓦解、侵蝕日常禮儀的細節，其實就是文化戰爭的一部分。包含中國共產黨革命文化在內的中華文明即便在歷史進程中會出現不合時宜的落伍部分，需要與時俱進的改變，也不能以改變的名義拋棄、摧毀所有的核心價值。更何況當今西方文明自身已經暴露出諸多難以克服、難以自我改進的弊端。依照西方文明的價值體系，對其他文明展開顛覆、惡搞，試圖以西方文明取而代之，其結果已被證明並不美好。

人們在強調國家主權時往往只注意領土、人口、政權等硬性條件。事實上，我們還必須注意文化邊疆。所謂文化邊疆就是維護國家主權所必須捍衛的核心價值觀，以及表現核心價值觀的一系列載體和細節。包含核心價值體系的文化也是國家主權的一部分。只不過它沒有清晰的領土邊境，往往處在看不見的意識和細節中。

今天，我們面臨最嚴峻的挑戰之一是：娛樂、商業往往打著消遣、輕鬆的旗號，以非政治化的名義，對我們捍衛文化邊疆的做法冷嘲熱諷，認為我們過於敏感，大驚小怪。這種指責常常使人無言以對。其實，只要我們清楚地意識到，資本主義的核心價值觀除了高喊「普世價值」的口號、綱領外，也體現在市場、商業、娛樂等每一個日常細節之中，我們就會對侵犯文化邊疆的細碎行為保持必要的警惕。更何況，觀察西方的社會現實就會發現，一個商業推銷團體很容易就搖身一變，成為競選活動中的政治推廣團體，兩者常常是無縫連接的。因此，名為商業娛樂，實為政治營銷，對於西方資本主義來說，早已是輕車熟路，技巧嫻熟。對此，我們應該以更開闊的眼界，反思數百年來西方文化已經植入人們意識深處的諸多「常識」，從中國歷史和現實出發，構築我們面向未來的文化邊疆。

【劉仰，察網專欄學者，著名作家、評論家，中信改革發展研究院資深研究員。本文原載《環球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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