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隨著冰層消失的因紐特傳統

天下 02-02

世界極北的角落，有一座島，叫格陵蘭，是聖誕老人的故鄉。數千年來，居住在這座島上的原住民因紐特人保持一個儀式，送走極夜，迎來太陽。但最近十來年的氣候變化，令他們持續千年的生活方式，可能會消散於海天之間，再也不會重來。

人性自然：太陽的回歸

太陽離去，太陽歸來

格陵蘭島五分之四的陸地處於北極圈內。眾所周知，每年冬天，北極圈會出現罕見的「極夜」現象。在格陵蘭島，極夜通常持續40天。40天後，格陵蘭島將再次迎來太陽升起。當地的因紐特部落每年舉行儀式，慶祝「太陽的回歸」。

因紐特人是格陵蘭島上的原住民，直到挪威的紅鬍子埃里克發現這塊次大陸之前，格陵蘭島一直默默地孤懸於北冰洋之上，不為世界知曉。

千百年來，因紐特人是唯一生活在北極圈的人種。他們屬於蒙古人種，身材矮壯，臉龐寬大，居住雪屋，乘坐狗拉雪橇，身穿海豹或馴鹿皮毛製成的衣服，過著茹毛飲血的部落生活。

因紐特人以捕獵為生，即使在看不到太陽的永夜，他們也要冒著風雪，乘著狗拉雪橇穿過厚厚的浮冰，鑿開冰川進行冰釣。極北的苦寒和惡劣的生存環境，令因紐特人形成了特有的生活方式，被人類學家稱為人類史上的「奇蹟」。在因紐特語中，因紐特的意思即是「人類」。

對因紐特人而言，太陽不是每天照常升起。它以一年為一個周期，去而復返，在12月左右，太陽落下，極夜來臨。大約在每年1月13日前後，新年的第一縷陽光自冰蓋上升起，宣告極夜結束，太陽回歸。然而，近年來，這一節日變得不那麼讓因紐特人高興。

不斷消逝的冰層

導演格倫·米爾納（Glen Milner）和本·希爾頓（Ben Hilton）曾一起合作過多個項目，如盧安達屠殺罪犯項目和為實驗搖滾樂隊 Rolo Tomassi 拍攝短片。這一次，他們把鏡頭對準格陵蘭北部小鎮伊盧利薩特的一對因紐特漁夫父子。

Glen Milner 和 Gille Klabin 共同製作的紀錄片

《Justice on the Grass》

漁夫說，去年的太陽來得比以往更早了兩天。這只是一系列令人不安的氣候變化的一個小標誌。十年前，就有專家預言，一股洋流將進入伊盧利薩特冰灣，帶來許多不可逆轉的轉變。當時人們以為專家危言聳聽，頗不以為意。今天他們不得不承認，這些預言一一成真。

伊盧利薩特冰灣的冰山，圖片來自 United Nations Photo

伊盧利薩特冰灣在2004年列為世界遺產，因紐特人在冰灣附近生存了至少3000年。它長約40公里，是少數幾條通過格陵蘭冰冠入海的冰河出海口，也是世界上最活躍的冰川之一。

冰灣天氣反覆無常，晴空萬里後幾分鐘便風雪交加，每年有200億噸冰川在此崩解，排出峽灣。壯闊的冰山在洋流推動下移動、崩塌、瓦解，令人不由感嘆自然造化神奇，吸引世界無數遊客前來觀光。

伊盧利薩特冰灣，圖片來自 United Nations Photo

太陽回歸的日期提前不算什麼，更令人不安的是冰層日益變薄。極夜的寒冬，因紐特人的捕獵是依靠乘坐狗拉雪橇出行，由於冰層變薄，覆蓋在峽灣的浮冰不夠穩固，狗拉雪橇出行的日子越來越少。「去年還有一個多月靠狗拉雪橇通行，今年就只有一個月了。」漁夫說。過去冬季捕魚是很多因紐特人提供食物的重要手段，如今變得更加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