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男輕女」是一個古老、複雜而又堅硬的話題（一）

GIF

昨天看了電影《神秘巨星》，從「頭」哭到尾，之所以把「頭」用了引號，因為我晚到了半小時（捂臉）。

我老早就想寫關於「重男輕女」的話題，但是，千頭萬緒，無從下手，因而一直擱置在那裡。那種感覺就好像你拉住瓜藤的靠近根部的干，一拉，發現後面簡直就是牽動整個瓜地里所有的瓜藤，纏繞在一起，難以找到主幹。

借著這個電影的啟發，以及我找到的解決方法——「未完待續」，分多次寫。

1

本片主要講述了14的印度少女尹希婭熱愛唱歌，但是爸爸極端反對和阻撓，為了避免讓爸爸知道，她蒙面拍攝並上傳自彈自唱原創歌曲的視頻，網名「神秘巨星/Secret Superstar」，借天籟歌喉在網上一炮而紅。她可以做到這些，離不開媽媽的支持，而音樂人夏克提·庫馬爾對她的支持，促進了她在電影的末尾走上了領獎台，尹希婭得以在眾人面前告訴大家真正的神秘巨星是：尹希婭的媽媽。

尹希婭的爸爸是個工程師，他的收入是家裡的唯一經濟來源。他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在他眼中，女孩子和女人是愚蠢的、毫無用處的。當尹希婭還在媽媽肚子里時，他強迫妻子去流產，尹希婭的媽媽從醫院逃走，並偷偷生下尹希婭，等到尹希婭已經好幾個月大了，她才抱著尹希婭回到家，並承諾如果再次懷孕還是女孩的話，她會乖乖去流產。幸運的是，第二個寶寶是個男孩。尹希婭的爸爸經常打罵妻子，而妻子因為經濟上的依賴也只得忍氣吞聲，但是，她在默默地抗爭。她背著丈夫賣掉唯一的金項鏈，給尹希婭買了筆記本電腦，而她的丈夫發現這個秘密後，暴怒，他毆打妻子，並逼她把電腦扔下樓去。尹希婭親手把電腦扔下樓，這裡是慢鏡頭，天藍色的電腦被摔得粉碎。而後來是尹希婭的弟弟用膠帶把它一點點地「修復」，這個情節非常有象徵意義，含義豐富。

尹希婭的爸爸升職了，要去另外一個國家工作，他要把尹希婭嫁給自己上司的兒子，他決定全家隨他離開印度。所有的決定都是他一個人的，其他人根本就沒有發言權。

尹希婭在同學欽騰的幫助下，飛到孟買庫馬爾的錄音棚，這裡她第一次錄音，而且是在說服了庫馬爾，堅持了自己用「心」唱歌的做法。她請求庫馬爾幫她約了律師，要媽媽跟爸爸離婚。媽媽看到離婚協議，非常生氣。她拒絕離婚，並且告訴尹希婭她認命，也讓尹希婭認命。對此，尹希婭非常憤怒，但是，當她姑奶奶告訴她，媽媽當初是如何堅持生下並保護自己，她決定放棄掙扎，告別心愛的欽騰，跟隨爸爸和其他家人去另外一個國度。他們需要從孟買轉機，媽媽看到了尹希婭是那樣從容鎮定地辦理登機手續，以及在飛機上，尹希婭很堅定地讓占她座位的陌生男人讓開，這一切，媽媽感到驚訝：男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女人也可以做到。這也為後面當丈夫因為行李數目超標，讓她把尹希婭的吉他扔到垃圾桶時，再次輕蔑地貶低她和尹希婭、威脅她時，她堅定地打開行李箱，拿出尹希婭為她準備好的離婚協議簽字，而這一切完全出乎她丈夫的意料。安檢人員說「你走出這道門，就再也不能回來。」她帶著尹希婭和兒子毅然決然地離開，留下被怒火燒紅了雙眼的丈夫。

尹希婭的爸爸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的代表者，他蠻橫專斷、死要面子、暴戾、歧視和貶低女性。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受害者，當他從廁所出來，看到尹希婭已經把登機牌換好時，臉上現出困惑和難以置信的表情，要他接受女人也可以做到得有多麼難啊。他要打妻子時，呵斥尹希婭把弟弟帶到另一個房間，避免目睹暴力。可以想像，很可能尹希婭的爸爸認同了自己的爸爸，他是在目睹爸爸打媽媽的恐懼中長大的。電影的末尾，他威脅妻子而妻子反威脅他，並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然後毅然決然地帶著兒女離開時，他作為男人的「尊嚴」和「面子」也隨之而去了，剩下的只有惱羞成怒。

當尹希婭告訴媽媽:「帶我離開爸爸，把弟弟留給爸爸」時，媽媽說：「……我不想讓弟弟變成像爸爸一樣的男人。」

尹希婭的媽媽從一開始的忍氣吞聲，偷偷摸摸地幫助和支持尹希婭，到最後的毅然決然地離開丈夫。電影兩個半小時，這樣濃縮的電影，並沒有辦法呈現出她的複雜的內心歷程和掙扎。

2

二寶六歲了，她看了電影預告，拒絕去看，「那個爸爸太壞了！他把姐姐的琴給摔壞了！我不要看，他太殘忍了！」上個周末，在我諮詢的時候，爸爸帶著大寶和二寶去看了《神秘巨星》。大寶問我：「媽媽，看電影的時候，我看到爸爸摘下眼鏡擦眼淚。為什麼爸爸哭了呢？」老公強烈建議我帶大寶再去看一次這場電影，他說這是一場關於媽媽的電影。我興緻勃勃地買了票，然而非常掃興的是，大寶直白地告訴我：「那個電影還行吧，但是沒有好到我想再去看一次。」 等我自己看完電影，我問二寶：「你覺得男孩兒好還是女孩兒好？」二寶毫不猶豫地回答我：「當然是女孩兒好，男孩兒太皮。」其實，同樣的問題我也問過大寶，大寶是同樣的回答。

3

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我與女兒們之間「代溝」的存在，儘管為此我有些失落，然而，更多的是釋然和慶幸：我所經歷過的諸多關於「重男輕女」的傷痛，我的女兒們得以倖免。這得益於我的個人職業發展，因為是個心理諮詢師和精神分析師候選人，我可以跟我的個人分析師回顧、梳理和整合我所經歷的這些傷痛，而不會傳遞給我的女兒們。

我也會跟我的諮詢師同行們探討性別認同的主題，在諮詢與督導的過程中，也見證了眾多女性和男性在「重男輕女」文化背景下，成長的艱難和不易。說是「背景」，因為它無處不在，影響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

未完待續，敬請期待後續系列！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