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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春芍與芍藥

- Chapter 01 -

阿城死在巷子里的時候,5月的花開的正旺

陽光愜意,城裡的邁巴赫和知了一樣,鼓噪不已

春芍還坐在巷子口等他,因為他昨晚電話里說

「我這個人很懶的,什麼事都從小有人給我安排好,只有你不是。」

春芍說:

「你有話就說唄?」

阿城說:

「明天下午3點,我一定得走,你到芍藥巷子口等我好不好,那巷子名字跟你名字有點像,然後你跟我一起去個永遠不用再回來的地方。」

春芍在電話那頭淡淡地笑,淡淡地說:「好…」

於是她在晚上9點多的時候,看到阿城的屍體被7、8個警察圍著抱走。

警察們眼眶裡裝著淚,吸著鼻子,嘴都張著卻說不出話,一閉眼淚水滑過阿城的清秀的臉,還有脖子上一道猙獰的刀口。

春芍站起了身,突然她明白了很多,好像應該去恨,卻也只能像那些警察一般,張著嘴發不出聲來,淚水淡淡地滑落。

兩個月後,春芍在7月的草長鶯飛里蹲下身,在阿城的墓前擺上一束芍藥。

山風裡許靖點上煙,站在她身後吁了口氣:「決定了嗎?今天開始春芍就不在了?坦白說我還是很欣賞你的,血債血償這種樸素的正義感才對嘛,那些警察只知道講證據,難怪乾的那麼憋屈,你看我……」

「我們走吧。」

「喂、喂,聽我把話說完吧?喂!」

- Chapter 02 -

第一個死的,是砍了阿城脖子的胡海,死在城中央帝豪酒吧的樓頂。

他跪倒在春芍面前,伏著身子抽泣,抬頭時滿臉的血污和灰塵,涕淚四流:「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但我有什麼辦法呢?我是當他兄弟,可他是條子派來的卧底啊!」

酒吧低音炮簡直在轟鳴,震得樓頂晾衣架上的被單都瑟瑟發抖,淹沒了胡海歇斯底里的哭號與害怕。

而許靖似乎永遠都在抽著煙,眼裡滿是嘲弄地喋喋不休:「你別誤會,我們就是來問點話,要不是你跟你小弟都喜歡動手,我們之間有必要搞成這樣嗎?」

他吊著眼睛慢慢走向胡海,蹲下身時兩人幾乎臉貼著臉:「你別緊張,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你把他怎麼死的好好說一說,我們不就去找那債主了嗎?」

胡海一愣——許靖把煙蒂彈向他的腦門,一身的流里流氣:「你特么真想死?!」

「他…他本來應該可以跑的!」胡海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條子給他準備了船和錢,直接開向越南再轉去南非,到時候他躲個七八年,再換個城市貓著,誰能找到他?」

「誰知道為什麼,開船前一天他又突然換裝摺回城,往芍藥巷子那去了,剛巧有弟兄在那附近吃飯,老闆又懸賞了300萬買他一條命,連報信的也有30萬,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 真的,那時我欠了一屁股賭債,所以我就夥同了幾個弟兄,收到風聲後就都過去了……」

春芍後半段一個字沒聽進去:「老闆又是誰?」

「老闆就是王富邦,我們這城裡一半的酒店和會所都是他開的,他什麼都碰,手下有百來號弟兄,條子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胡海的話音未落,幾發消音子彈從樓道里接連射出,許靖在間不容髮間縱身撲倒春芍,就勢滾到被單之後掩住身形。

胡海驚喜之下返身狂奔,背後一柄手術刀割裂顫抖的被單,彷彿割裂了夜色,發出清晰的「呲啦——」聲,精準地沒入胡海的心臟,一刀斃命。

持槍人臉色大變,一個箭步追出樓頂,空空蕩蕩的樓頂只留下一具驚恐的屍體、一朵枯萎的芍藥花和一柄染血的手術刀,跟他一起在帝豪的霓虹燈里變換著渾濁的顏色。

……

- Chapter 03 -

計程車里,許靖坐在駕駛位叼著煙,懶散地抬眼通過後視鏡觀察帝豪的情況。

春芍坐在副駕上,手支著臉頰斜靠車窗,靜靜地吹著夜風。

許靖嘴巴閑不住,受不住安靜的氣氛:「你不問我那朵芍藥哪來的嗎?」

「當然是從阿城那拿來的。」

「嗯…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就剛剛你拿出來的時候發現的,怎麼?」

「真奇怪…既然你才發現的,為什麼還能這麼淡定?你不納悶我什麼時候拿的,怎麼拿的嗎?我拿了你給他的花,你不生氣嗎?而且芍藥的花語我查了下是依依不捨啊,你果然還是很想他是不是?我知道每個星期你都會一個人過去看他呢!」

「我爸沒跟我說過,原來無面寺還兼職八卦記者…」

「那接下來呢?我去殺掉那個王富邦?」

「嗯…」

「這就可以了?」

「嗯…」

「誒…不是,雖然我欣賞你血債血償的正義感,但這就完了?」

「不然呢?」

「倒也不是說不對,就覺得你應該,應該更悲痛一些,更有情緒點!」

「每個人表達懷念的方式都不一樣吧?」春芍轉過頭,認真地看向許靖——車窗外是浮光掠影的城市背景,春芍的發梢被風撫著,在她的鎖骨上來回婆娑,看的許靖一呆,趕忙避開目光,正視前方。

「我解釋完了,這一路上你能安靜點嗎?」

「啊?噢!可以啊!」許靖有些心虛。

「阿城從沒跟我說過他卧底的事,所以我對他的卧底世界總有一種不真實感…」

「我認識的阿城很平常——沒有槍殺,沒有復仇,沒有什麼無面寺,其實我現在才發現,他跟我相處的時候說他的過去,說我們的未來,就是沒提過他的現在——他總是跟我說,雖然幾乎每次都是電話,但他會說,春芍,我們要不要去看電影?春芍,我們要不要去吃火鍋?」

「他真的很不懂得講情話,老是會做一些自以為浪漫,其實很俗套的事情,有年夏天他非拉著我大半夜去看湖,我說你不是要準備在那裡放煙花給我告白吧?他嘴上說著沒有沒有,結果到了湖邊還是忍不住把煙花抱了出來,然後煙花還買太久受了潮,怎麼也點不了。」

春芍說到這,低頭淺淺笑了笑,聲音也低了下去:「於是那天他說來了就不能白來,硬拉著我在湖邊說了半夜的閑話,還說什麼『春芍你看這星空,其實才是我今晚送你的煙花!』」

「很無聊、也很矯情對不對?但這才是阿城。」

「所以你知道為什麼我每周都忍不住去看他嗎?因為每天晚上我抬頭,還是會忍不住想起他。」

許靖也笑了起來,拐個彎開進了夜色:「你說到阿城的時候,話…還蠻多的誒。」

城市斑駁的光污染之上,星空在一閃一閃的不停綻放。

又兩個月的傍晚,王富邦中毒休克,死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辦公桌上有一朵枯萎的茉莉花,在殘陽里變幻著金色,等星夜升起。

THE END

原來公號叫夢錄,但過期還被人註冊了…

chaos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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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倉促,希望各位會喜歡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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