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機介面：技術與倫理，無法繞過的爭議
BMC Medical Ethics最近發表的一篇文章探討了腦機介面（BCI）所伴隨的倫理問題。腦機介面是一種新興技術，通過計算機將腦電信號直接轉化為輸出信號。本文中，該研究的兩位作者向我們進一步介紹了BCI的應用情況，媒體對於這項技術的報道，以及引發的一些重要的倫理問題。
Sasha Burwell & Eric Racine
腦機介面（BCI）是可以測量來自大腦的信號並藉助諸如計算機或人工假體等機器將其轉換成可執行的輸出信號的裝置。這項技術的應用範圍廣泛，從殘疾人的輔助設備到先進的視頻遊戲控制設備等。
電影《機械戰警》中對BCI技術進行了積極刻畫
來源：Flickr網路相冊， Wacko Photographer
相關媒體已經對BCI技術進行過討論和報道，在科幻電視和電影中也常常出現這種技術。有時是對BCI技術進行正面渲染，比如電影《機械戰警》中的假肢。也有其他一些觀點對這種技術的發展前景持質疑態度，比如電影《黑客帝國》中的插入式大腦界面，或者《黑鏡》系列電視劇中的 「Playtest」，這些均會使人們經歷可怕的噩夢。雖然這些例子比較超前，但有些公司的研究目標可能是直接來源於科幻電影：例如，埃隆·穆斯克公司的Neuralink計劃是旨在開發能夠改善記憶力的大腦植入物。然而，相比這些未來前景的描繪，目前BCI技術的發展是有限的。
在這項研究中，研究人員旨在探索BCI作為輔助技術用於幫助（例如由肌萎縮性側索硬化和脊髓損傷引起的）肌萎縮性運動控制能力喪失個體的這一主要用途。晚期肌萎縮側索硬化症患者常常處於「閉鎖」狀態，此時他們幾乎會喪失所有的運動功能，包括講話的能力。為此，研究者開發了基於BCI腦電圖的拼寫系統來幫助這些患者。這種設備應用電極來記錄頭皮表面的腦電信號，使用者可以通過注視屏幕上的特定字母來鍵入信息。
在筆記本電腦上運行的intendix BCI以及佩戴活動電極的用戶
圖片來源：Frontiers in Neuroengineering
BCI作為輔助技術的另一個例子是BCI運動假肢，例如Miguel Nicolelis博士和他的同事們開發的機器人外骨骼，讓一個癱瘓男子在2014年巴西世界盃期間成功上演了踢足球的一幕。
倫理問題
BCI在人類大腦和計算機之間建立的獨特的直接聯繫引發了重要的倫理問題。目前人類是通過外周神經系統與計算機進行交互：例如我們用手指在筆記本電腦上輸入電子郵件，或者用聲帶肌發出聲音並與語音識別系統進行交互。相比之下，BCI則是直接從我們的中樞神經系統（即大腦）捕獲信號。
這有著有趣的倫理含義，從隱私問題到人性的喪失等。BCI輸出信號的責任歸屬便是一個例子。我們可能無法像控制行為那樣充分控制自己的想法——我們中的許多人都曾有過想到卻不敢大聲說出來的經歷。如果BCI設備探測到了這些想法並執行具有傷害性的行為，即使使用者自身通常不會這樣行事，我們可以說BCI用戶應該負全責嗎？
另一個倫理問題是媒體對BCI的宣傳具有潛在的欺騙作用。目前BCI技術還不是非常可信：處於完全「閉鎖」狀態的患者往往並不能控制拼寫系統，具體原因尚不清楚。一般而言，對於保留運動功能的個體而言，大多數運動輔助系統遠比BCI有效得多。斯蒂芬·霍金（Stephen Hawking）的通訊設備便是一個例子，他通過微小的面部肌肉運動來進行控制，而且偏愛程度要勝過BCI系統。
然而，媒體對BCI的報道往往過於樂觀和超前，文章中還使用了「讀心術」和「治癒」等短語。這種虛假陳述可能會使患者對BCI的期待過高，由此導致的失望可能使患者出現抑鬱。
許多研究人員發現BCI設備具有巨大的應用潛力，對嚴重殘疾人士和未來娛樂產業的發展影響巨大。然而，倫理學文獻指出，這些益處可能伴隨有道德和社會性問題。因此，神經科學家、立法者、倫理學家和公眾有必要積極討論這種技術在法律和道德責任、知情同意方面的影響以及各種道德問題。在本篇論文中，我們回顧了這些問題，並呼籲進行更多的公開討論。
致謝：本博客的撰寫得到了加拿大衛生研究院和魁北克市基金會[歐洲神經科學倫理，法律和社會問題研究計劃（ELSA）]的聯合資助，並獲得了魁北克市基金會的成就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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