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砍伐」承諾面臨考驗

文 樹帆

對蘇門答臘島雨林的大量砍伐生產出了棕櫚油；巴西和玻利維亞的熱帶森林的燃燒與一些快餐巨頭的行為密不可分；在西非，每年的樹木覆蓋量減少成百上千公頃——世界各地的森林正在被夷為平地以滿足全球範圍內如棕櫚油、牛肉和可可等產品的生產需求。

2017年3月，全球有447家公司作出了760項承諾以遏制與棕櫚油、大豆、木材、紙漿等產品相關的供應鏈上的森林破壞，根據森林保護類NGO組織的意見，這幾類商品會給森林保護帶來風險。但是，這些承諾意味著什麼呢？為什麼亂砍亂伐的醜聞一直持續不斷呢？

根據「NASA地球觀察」（Nasa』s Earth Observatory ）提供的信息，如果對熱帶森林的破壞以現在的速度持續進行，全世界的雨林會在100年內消失，地球上大多數的植被和動物物種也會滅絕，從而我們賴以生存的社區也就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大約70%的森林砍伐與農產品的生產有關，這些農產品最後會成為食品被消費掉。亂砍亂伐所導致的溫室氣體排放佔據全球人為溫室氣體排放的12%。康奈爾大學最近的一項研究認為，森林亂砍亂伐對氣候變化的影響，遠遠超過我們以前所意識到的程度。

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SDGs）承諾，到2020年要杜絕森林亂砍亂伐。從麥當勞到聯合利華等越來越多的公司也自願承諾，通過他們自己的可持續性政策，以及參與更大範圍的聯合行動，在他們的供應鏈中減少森林砍伐。

這些聯合行動包括消費品論壇（Consumer Goods Forum）——一個包含消費品製造商、零售商及其他組織的網路——承諾到2020年實現零凈砍伐（zero net deforestation）。還有2014年聯合國氣候大會上發布的紐約森林宣言（New York Declaration on Forests），該宣言包含了一些非約束性承諾，如到2020年將森林砍伐的比例降低一半，到2030年停止森林亂砍亂伐。

讓這些承諾變得複雜化的一個問題是對於森林的定義缺少共識。聯合國環境規劃署（UNEP）和食品農業組織（FAO）為此提供了一些標準指南，但每個國家可以在這些標準之內自由地對森林進行定義。

而且，一些相關的術語，如「森林砍伐自由」（deforestation free）和「零凈砍伐」，本來含義是不同的，但兩者經常被交替使用。比如說，零凈砍伐的理念是，只要某處森林被清除之後在另外一個面積相當的地方種上樹，那麼這種做法是被允許的。

國際林業研究中心（Centre for International Forestry Research）的首席科學家Pablo Pacheco認為，企業的反森林砍伐承諾是積極的一步，但是這種承諾有自己的局限。據Pacheco說，印尼棕櫚油行業的一些企業集團經常開展一項很好的工作，他們對從煉油廠到磨坊到種植園的整個供應鏈進行跟蹤，但是，要對一些較小的第三方供應商進行跟蹤就會面臨困難，因為他們通常是通過一些中間人與市場聯絡。

最近牛津大學的一份報告認為，儘管有了企業的承諾，但如何讓這些承諾轉化為實際的政策和行動，在這方面做得還很不夠。這份報告呼籲企業超越自己的森林承諾，去保護土地權利和承擔保護職責的人。在秘魯最近發生的一次關於土地權利和棕櫚油的衝突中，有6位農民中槍而死。2017年全球一共有145位土地權利的保衛者被殺，其中一些人的死就與森林砍伐有關。

一些活動家的關切點也集中於企業減少森林砍伐的承諾。NGO組織地球視角（Earthsight）的創辦人Sam Lawson說，自願承諾只會佔據一定比例的市場，一些不憚為惡的公司不會重視合法性,更不用說可持續發展了。對企業承諾的關注也有可能會干擾森林政策的時間和經費。「致力於推動企業自願行為的努力，正在分散對一些更為關鍵的事情的注意，比如促使印尼政府取消通過非法方式取得的覆蓋這個國家大部分林區的許可證。」他說。

聯合國剛剛發布了友好增長夥伴計劃（Good Growth Partnership），這是一個由UNDP的綠色商品計劃領導的為期4年的項目，旨在改變大豆、牛肉和棕櫚油的供應鏈以滿足SDG目標，緩解貧困和減少熱帶森林砍伐。

技術可用性的發展也在幫助企業監控和管理森林砍伐。比如說，全球森林觀察（Global Forest Watch）已經開發出了一套監控工具，可以為被懷疑存在森林砍伐的區域提供幾乎實時的報警。

巴西大豆禁令的成功，也給跨界合作的開展帶來了越來越多的希望。政府、環保主義者和商業機構於2006年達成協議，大豆購買者將不會購買來自亞馬遜森林砍伐地區的大豆。去年這一禁令被無限期延長，雖然這樣做並非沒有引來一些批評者，但最近的一項研究表明，該地區在禁令發布之前的森林砍伐率比禁令之後高出5倍不止。(編輯 張述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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