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有濕度的國畫師

都說歷史不好的體育老師不是好美術老師，那麼孫騰應該算是一個好美術老師。從外表看，的確是一個身形健壯的體育老師，但其實是一位讀野史長大的美術老師。從八九歲就開始學畫，問他是一個怎樣的機緣喜歡上畫畫的，他簡單到沒有邏輯，「看到就喜歡了」。也許這才是喜歡，是熱愛，真正的感情沒有邏輯，更不需要動人的故事。

之所以稱之為「國畫師」，是覺得他像一個在學習國畫道路上勤勤懇懇的小師傅，不再是言聽計從的小徒弟，也還沒成長為得道之士，而且他也是一位老師，所以暫且稱之為「國畫師」。

初次認識是在杭州，彷彿這個地點也挺適合聊點「琴棋書畫」。說實話，我剛開始不太相信這個美術老師，那些「切蔥花」的宮女真是笑到肚子疼，感覺就是個花架子。但是看到他手機里的照片，我覺得「牛皮不是吹的」，雖然不懂，但直觀上覺得很漂亮。

他畫了好多「老頭」，大都是瘦骨嶙峋，眼睛眯成一條線，黑眼珠很小，眼白比較大。鬍子寥寥的幾根，梳得很整齊，整齊到發硬。有的坐在石頭上，有的看著江水，有的依梅尋鹿，或者深思，或者閑適。他說自己喜歡蘇軾，可能這幾個老頭都是他心目中蘇軾的形象吧！有點桀驁不馴的睥睨社會朝廷，又帶點「一蓑煙雨任平生」的豁達閑適，也加點油加點醋，效仿林逋「梅妻鶴子」。總之，一個佝僂著腰的老頭，精神狀態卻像個小夥子。

我不懂國畫，一點點認識也是高中時候死記硬背的理解罷了。美術老師卻一本正經地跟我說他的詩情畫意，一本正經得有點可笑。可笑並不是懷疑他自己吹牛，而是懷疑浮躁的現實有沒有這個土壤，這個土壤里長出來的植株是不是已經轉了基因。

他說每一個景象都是自己內心的表達，喜悅時，花咧嘴的石榴，安靜時，畫望江的老人，幸福時，畫成對的鳧鴨。這樣一來，好像簡單了，畫筆就像是畫家的嘴，那些畫作也只是說出來的話，不再是高大上的拒人千里，也不是文人雅士的獨家尊享，就是心直口快的情緒表達。但是，國畫作為一種傳統藝術和文化，是需要歷史供養的，表情達意都傳遞著老祖宗對景物的理解和寄託，而不僅僅是一隻鳥，一束花。

現在，他慢慢喜歡畫濕地的景象，想簡單地表達對家鄉的讚美和熱愛。畫作上茸茸的蘆荻，泛著銀色的浪，映襯在藍天白雲下，像舞動的精靈；鶴才是舞動的精靈，遠處引吭高歌的丹頂鶴響徹雲霄的呼喚白雲，讚美藍天，留戀濕地，清脆嘹亮，天籟之音。

他曾畫過一隻體型壯碩的大鳥，我嘲笑他畫的太胖，沒有了飛鶴的靈性，他告訴我這是「中華白鸛」，體型本來就大。有點胖的白鸛兩條腿也格外的健壯，或者金雞獨立，寧靜的瞅著水面，目不轉睛等待游魚，或者傲然挺胸，像是王者歸來，亦或是守衛疆土的戰士，俯視著周圍的一切。

畫畫曾像一枚種子，在年幼的心靈里發芽生根，茁壯成長。伴隨著時光的東挪西移，當年的種子成長為小樹，櫛風沐雨，已經成為孫騰生活和生命的一部分。昨天的愛好，已經成為今天的生活，今天的生活將成為畢生的事業。一個有濕度的國畫師，浸潤在家鄉的濕地景緻中，浸潤在傳統文化的綿延留長中，在生活和閱歷的滋養下，這株小樹一定會翳天蔽日，參天抱懷。

End

好久沒發文章，不是我偷懶，而是一種儀式。

如果你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歡迎講給我聽。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