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邊緣的遊離者 致佛系

剛剛看了期《十三邀》，關於李誕和許知遠的談話，我有話說。

今日的李誕，兼具主持人，詩人，脫口秀演員，作家，編劇等多重身份，2017年是他爆炸性出名的一年，以節目策劃人和演員的身份做了一檔總點擊量超過十三億的網路綜藝《吐槽大會》。

好飲酒，冷中帶萌，在舞台上逗趣打樂的他，吸引了許多人的關注，作為普通的電視觀眾，追了他上的好幾檔綜藝，頗有感受。

許知遠，不甚了解，不過聽人提起過，上網查閱，發現是個正兒八經的知識分子，一直為《三聯生活周刊》、《新周刊》等等報刊撰稿，文風犀利，從發表的一系列作品中也能看得出是個頗具家國情懷和傳統知識分子所有的使命感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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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一開始兩人表現出對對方領域或者說是觀點的好奇心，從李誕要化妝開始，我總覺得這次談話帶了絲悲劇感，又有點好笑。許知遠在旁邊喝著茶看著李誕化妝，戲謔地朝工作人員說你看看。

我所了解的李誕是一個什麼都敢說，並且能夠無謂地笑著說出來的人，反而在這次談話中，他反覆地強調，「您是個知識分子，我是個藝人。」有些話別人能說，而自己就不好說了，許知遠不是很理解，李誕笑著解釋「有時候我說真話會給自己帶來很多不便，比如少賺很多錢」。

當許知遠談及死亡時要死在女人身上的話題時，李誕顯得十分訝異，並不是訝異於這種說法，而是訝異於許知遠就這樣輕描淡寫地在鏡頭面前表達出來，即使他覺得這是一種特別浪漫又很別緻的死法，但如此直白地在鏡頭面前表達，他做不到。

於是我們可以看見一個年輕人語重心長地告訴大自己十幾歲的長者如何避免被網路攻擊，並且強調自己是做大眾娛樂的，很明白隔著屏幕的人此刻在想什麼，大都是無意義的指責「猥瑣」，同時強調不要經常使用「女人」這個詞，顯得分外油膩，容易招來責罵，即使罵你的人自己也十分齷齪。

許知遠就顯然沒那麼在意，反問李誕，但這樣會很累吧。李誕坦然地說累是累，能賺錢。我驚嘆於李誕的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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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及年少時光，李誕言語里滿是戲謔，當時是所謂的文藝青年，看看書，寫寫詩，堅守自己的道德陣地，現在想想，要是把當年看米蘭昆德拉的時間用在讀書上，像許知遠一樣上個北大也算是圓了自己的名校情結了。雖然我不甚贊同他的觀點，但依舊遺憾沒能考上名校。

李誕畢業於華南農業大學社會學專業，許知遠問及時李誕給的回答是原本想上哲學系，後來因為要「活著」，所以選了社會學。從大學畢業後，李誕進入了南方周刊，春節臨近，擠死排隊終於買到回內蒙的車票，卻在電梯里聽到同事輕描淡寫地允諾另一個同事「我有熟人，一定留你幾張火車票」。

他瞬間覺得自己一直堅持的東西好像不存在一樣，媒體行業也不像自己原來想像得純潔至聖，烏托邦一樣，依然是大眾世俗的那些東西，如果自己是那個同事，也一定不會拒絕那幾張車票。不知道他是真的看清自己了還是放棄了一些東西，辭去了工作，去做一些自己喜歡又能娛樂大眾的東西。

一度非常羨慕李誕，沒心沒肺，不糾結，通透地活著，感覺一切都不重要。事實上我現在也這麼活著，但與他不同，我是在糾結里沒心沒肺地活著，一切都不重要，但身邊的人對我很重要，有些東西就不得不變得重要了。在這種壓迫中奄奄一息地反抗似乎更加虛無，所以，我欣賞李誕，但並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總得活著」和「沒辦法」貫穿了整個談話，在我看來底色十分憂傷。李誕的談話讓我聯想到前段時間流行的佛系辭彙，大批大批的年輕人以佛系自居，包括我，貼上佛系標籤後彷彿真的無欲無求了，被席捲而來的虛無感包裹，不得不說這太恐怖了，少年遲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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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之不同的是，許知遠是典型的知識分子形象，情懷，責任感，一個都不能丟，依然是擁有崇高理想和絕對的道德堅守的人，知識分子在堅守時，常會衍生出悲壯色彩，真正的知識分子是很享受這種悲壯的，看起來很深刻，但有些年輕人真的誤解了這種悲壯和苦澀，苦澀並不一定深刻，有可能它只是苦澀。

在許知遠懷疑李誕的佛學說辭只是「尚未經歷什麼，便假裝已經看透了一切」時，李誕講述了媒體從業者知行不一的事，可以看出來他很敏感，所有的事情發生在敏感的人身上，他所有的感悟是平常人的很多倍，不用經歷太多，幾次就夠了，他覺得這就是世界運行的規律，所以投身規律加入世俗運轉。

事實上他並沒有完全世俗化，行為世俗化，但內心還有寸土拚死掙扎，這也是他糾結的地方，儘管他不想表現出來，之前以為他通透，之後才了解到，我們都一樣，敏感、懦弱又怕輸，容易厭倦，容易對世界妥協。

在這裡勸告一些朋友同時勸告我自己，社會不是烏托邦，他需要我們參與，充分的自我融洽並不存在。同時，最好不站在上帝視角去指責生活，也最好不要流於生活，不要陷於憂傷的囹圄自我感動，任虛無席捲而來，學會積極生活，善待自己的精神世界。

樂呵呵地點開這期節目，看完後卻滿臉憂傷，感慨頗多，奈何語言匱乏，見識淺薄，只能寫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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