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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盛產老炮兒,魔都盛產「老克勒」

在中國紮根的老外們其實也存在鄙視鏈:上海老外瞧不起北京老外,對他們而言,北京是美食的荒漠,霧霾重災區,整體氣質也比上海更糙....

上海的精緻體現於方方面面,包括當地的大爺大叔們。帝都盛產「老炮兒」,魔都盛產的則是「老克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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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路邊隨處可見的有范兒大爺們

「老克勒」是「老上海閑話」中常用到的一個詞

據傳有四個英文單詞音譯來源

一說是鑽石的重量單位「克拉Carat」;

一種是顏色「Color」;

還有一種是階級「Class」;

還有一說是「clerk」,

指那些見過世面的海歸洋行職員、老一輩白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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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曼蒂克消亡史》是一部極其「老克勒」的電影

從租界時期起,上海是全國最早受到西方文化衝擊的城市,也是最先擁有百貨、影院、西餐廳的現代城市。經濟發達和西方文化的影響形成了摩登海派文化,而老克勒就是最重要的活招牌和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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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業餘足球俱樂部以「老克勒」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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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老克勒命名的上海菜

他們並不以此自稱,而是別人這樣尊稱的。對上海老爺叔稱一句「老克勒」,是對他極大的讚美:為人豪爽、品味不凡、思想新潮、紳士有禮。

想成為一個老克勒

外在和內在都不可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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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小阿弟談自己理解的老克勒

外在上,上海老克勒有幾大寶

禮帽,樂福鞋,定製西裝,襯衫,「頭勢梳了煞清」

最著名的「老克勒」初代目應該是這位——許文強。作為叱吒風雲的上海灘老大,他時刻禮帽西裝大衣手杖教父范兒,不同於港式花背皮衣的街頭氣質。他還教育丁力怎麼搭配西裝皮鞋、認字、跳舞、如何闖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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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代的老克勒講究英文發音是不是牛津腔,西裝是在哪家定製,手錶是不是瑞士的。現在流行的「復古側分油頭」就是他們當年玩兒過的。

作家程乃珊寫道:「他們走路筆直、穿花格子的襯衫、衣服一定要送到洗染店去洗、褲子上的兩條熨線是一定要有的、皮鞋一絲不苟擦得非常亮。他們再窮,也會保持一種紳士的風度和生活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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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恨歌》中的老克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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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樣年華中梁朝偉扮演的老克勒

木心則對老克勒的講究作了更入木三分的描寫:


「上海人能一眼看出你的西裝是哪條路上出品的,甚至斷定是哪家店做的。傭僕替你掛大衣上裝時,習慣性地一瞥商標牌子,梵谷等洋服店,都用絲線手綉出閣下的中英文姓名,縫貼在內襟左胸袋上沿。 襯衫、手帕也都特製綉名。襯衫現熨現穿,才夠挺括活翻。領帶卸下就用夾板整形。衣架和鞋楦按照實況定做。穿鞋先拿鞋拔,不論長襪短襪,必以鬆緊帶箍好吊好,如果被看到襪皺了,『此人太沒出息』。夏季穿黑皮鞋是貽笑大方的,全是白皮鞋的市面。黃皮和合色的――春秋,黑皮與麂皮的――冬季。」

現在的上海街拍里,仍能看到老克勒對腔調的執著,打扮是內心熱愛生活的外在表現,支撐著他們即使在文革中也要保持體面,樂觀熬過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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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Shanghai Ex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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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在上,紳士有禮有內涵是必須的

不是穿著西裝就是紳士,風度翩翩來源於「照顧女士」、「懂禮有內涵」這一核心靈魂。

他們對西餐禮儀條條框框拎得清。曾有老克勒現身說法,各種刀叉擺放含義,如cross forked,把刀叉交叉放置在吃完或者不合意的餐盤上,服務員見狀就會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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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oss forked也指老上海流行的西餐就座法。如兩對情侶約會,讓自己的女伴坐在男性友人旁,呈X形。用餐時,紳士應只為友人女伴服務:「出來社會交際就要大方。 」

平時幫女孩拿外套、撐傘,上樓時走在女生前面,下樓走在女孩後面等等,都是他們習以為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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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老克勒是多才多藝的。

在和平飯店,你可以見證「世上最老爵士樂隊」的傳奇,平均年齡80歲以上,江湖人稱「和平飯店老克勒爵士樂團」,隨時穿著一身白色禮服,打著領結,堪稱最有氣場的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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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老克勒教你如何在表演時用眼神撩妹

老一輩人比現在人直接搭訕來得含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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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以外,他們還得懂生活

會跳舞懂音樂,懂得吃喝享樂

他們當中,有不少人曾是出身花園洋房,年輕時是燈紅酒綠,走鷹鬥犬,喝酒把妹的有名公子哥,如下面這位八十六歲的盛氏家族老爺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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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克勒也未必是非富即貴之人,他們存在於各行各業中:

已經60的老爺叔阿蹺,有一百多頂帽子,常年戴著耳釘、黑框眼鏡、帽子,穿著皮衣,打扮得利利索索去賣餛飩:「我年輕的時候特別愛玩會玩,天天泡在舞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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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過六十的楊立新同樣在《我家的春秋冬夏》劇中本色出演了一位深得尊敬的珠寶鑒定師,勇敢追求黃昏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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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的生活方式是他們的標籤:他們聽黑膠唱片,擺脫喝咖啡,晚上喝紅酒,沒事約約漂亮阿姨跳舞,困難時期買不到南美咖啡就用劣質茶末代替。

紅寶石、凱司令等老字號甜品,紅玫瑰、新新、南京美髮廳等老字號理髮廳是他們多年雷打不動必去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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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小鮮肉式審美的反義詞,老克勒一代代地作為「上海精神」的一部分傳承下去,他們或許就是你身邊某個被當成人生偶像的男性長輩。他們給了我們更多信心:人都會變老,但至少可以選擇老且一直帥下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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