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冬日裡的一米陽光
《送你，冬日裡一米陽光（上篇）》
遇見，冬日裡的一米陽光
溫柔的春，闖入了我的生活。
冷漠的冰，似乎已成了過去。
自白：
一個冬日，一米陽光，一杯熱茶，一份心情，一種生活，一名女子，一季美好。
這個冬天，特別冷的時候，總會有一米陽光無意之中，透過落地窗。
「2012，請讓我們遇見幸福。遇見凌晨而初露的光芒，一天最早出現的曼妙的靈魂，遇見清晨那晶瑩的露珠，有著透明的清寧的颯意，遇見清早那脆脆的嘀咕鳥告訴我們，快樂和希望······」
前日，朋友圈裡有人分享了2012年的電台留聲機，聽著主持人的溫柔話語，多情而優雅的說辭，揉著情感的旋律，我竟突然想不起這個冬日，在異鄉的我發生過些什麼，反倒捕捉到這一季凸顯意外的各樣美好。
1
前兩日，母親在微信里發來兩張圖片。第一張一個女子在瑜伽墊上各種蜷縮扭腰，第二張是同一女子在鋼管上各種盤旋舞動。正當我準備放大照片，細來端詳的時刻，母親發來一句話：「看到沒有，這是妮子。」
我是驚詫的，更是驚喜的。
妮子是我唯一的表姐。兩三歲的時候，失去父親，之後母親改嫁，生養在我海邊的外婆家，由老人家一手拉扯長大。而後，也緊隨電視劇苦情的主人公的情節發展，早早輟學，外出打工，年紀尚小，世事懵懂，未婚先孕，嫁作人婦。再然後，呆她孩子長到兩三歲之時，因那個男人瘋狂行騙輸錢，兩人便開始鬧了將近兩年的離婚戲碼，最終，離婚無果，將孩子寄養他處，繼續一人外出求生······
「我記得她當年也是在她女兒的這個年紀，失去那個叫做家的東西。」當我第一次聽說妮子鬧離婚，在電話里我百感交集地道出了這句話。
生活，若不是百步穿楊，是不是就會後步前塵？
在出發韶關工作之前，妮子過來我家小住，她那形色憔悴，愛恨交集，百病纏身的模樣，讓我當時心生惶恐，也著實難過。離不了的婚，甩不掉的男人，放不下的孩子，養不起的自己。我依然無比清晰地記得，她睡在我旁邊冷冷地麻木地說了一句話：「我沒有家了。」她停頓了一下，見我沒有回應，繼續說著：「或許，我從來都沒有家。」
那一刻，我難受得很。我無法安慰她，或者說我不知道拿什麼安慰她，因為我很清楚，我也活得自顧不暇，四面楚歌，不知何去何從。
秋氣橫道的夜晚，我帶她出去散心。
在老家，秋天的風這麼涼，有些不可思議。
公園裡喧鬧的廣場舞搖擺，操場上健兒的熱情嚎叫，商場里的漫天吆喝，馬路邊的樹影搖曳抖索······我盼望著，這處處的生活氣息，能使她暫時塗抹掉生活里的百轉千回的黑暗。
路與路燈
「好像活到現在，什麼事情我都是後悔的，輟學、選了他、結婚、生孩子、不舉行任何的結婚儀式，把錢給他······我好像沒有清醒地活過，也沒有做過正確的選擇。」
路燈明暗交織的地方，她突然開口說了這麼像大人的一段話。然後，她看著我，我看著她。
我磕磣了幾秒，第一次看到她有這麼正確的判斷，原不想打擾她的感觸。後面我還是憋出了一句話：「人嘛，生活嘛，大多不都是稀里糊塗的，也別太難過。」
「可是，你為什麼可以一直保持清醒呢？真奇怪。」
「嗯，可能，我習慣了清醒吧。也可能，清醒能給我活著的感覺。」
迎著妮子不懂世事的眼神，我拍了拍她的肩：「姑娘，你既然決定要清醒地活著，那接下來的第一步就是，你該做點什麼了？除了孩子、離婚以外，就你一個人的生活，你的夢想是做什麼呢？」
「夢想？我沒有。我曾經以為，所有女生的夢想都是嫁人呢。」
「我是個夢想多到忙不過來的人。就連一株草都有開花的夢想，你生活的能力怎麼會不如一株小草呢？好好想，想好了再去做，不急。」
「會不會太晚了，我都渾沌了這麼多年，我已不再年輕了······」
「二字開頭的年紀，你都沒有勇氣去做的事，三十歲過後，你還敢去做嗎？實話告訴你，六十多歲的老太昨個兒，還蹬著高跟鞋在當模特呢！」
妮子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突然發現，我時常表達的話語，就像自己的生活一樣生動有趣。也許我不懂得如何慰藉一個受傷的女人，但我總能恰到好處地讓對方在痛苦中悲極生樂。
妮子，選好前方的路，然後決絕前進。
——蔡沐泱
至此，我擇一遠方而去，她擇另一遠方而去。我們都在對方的世界裡音信全無，然後在不同的遠方繼續著各自不重樣的生活。
「她說想當鋼管舞教練，看樣子有模有樣了呢。」無視我電話這一頭的靜寂，母親繼續絮叨著。
我再次出神地看著母親發來的照片。照片上的妮子看不見臉，但身材已經清瘦了許多，在經歷了人生的一番驚濤駭浪之後，失掉了她原有的慵懶的身肢和嬰兒肥。透過毫無溫度的屏幕，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人生中第一次找到夢想，第一次清醒地活著，第一次為自己這麼努力地活著。
只要此時此刻，你在努力地生活，就夠了，妮子。
願你過去所有的不幸，在日後成為你幸福的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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