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懷孕了，是我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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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

2008年國慶節，我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媽，我懷孕了，是我爸的。」掛上電話，忍不住淚如雨下。

02

早在7歲的時候，我爸就強姦了我。

嗯，當我還不認識童貞這兩個字的時候，就失去了童貞。那個惡魔就是我爸，生我養我的人。呵。

迄今我依然記得，那天黃昏，媽媽不在家，我發燒了，難受得厲害。我喊，爸爸，爸爸。爸爸不答應。我輕輕推開他的房門，發現他在看電視，電視里有兩個大人，一男一女，脫得光溜溜，身體纏繞在一起，痛苦地喘著粗氣。

我說，爸爸，我難受。爸爸先是不耐煩地望了我一眼，而後突然笑了，很狡黠很狡黠的那種笑，以前從來沒見過的那種笑，他一邊把我拉到身邊，一邊說，難受啊，難受爸爸有辦法，脫掉褲子，爸爸來給你看看病。

爸爸很疼我的，怎麼可能騙我呢。我順從地脫掉了。爸爸也脫掉了，他身上有一根大針管，看起來好怕啊，爸爸說沒事的沒事的，忍一忍就好了。他在我尿尿的地方試了好幾次，終於進去了。那一瞬間，我差點疼死在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總之，就在我覺得只剩一口氣的時候，爸爸停下了。他滿足地用紙巾擦著針管，提上了褲子。我齜牙咧嘴地坐起來，赫然發現，尿尿的地方全是血，屁股下的床單，也濺上了血。

我哭了。嚎啕大哭。

03

2006年春天，我11歲，被爸爸性侵的第五個年頭。

一天晚上，有兩個同村的叔叔到家裡來看黃色錄像。嗯，那一年，11歲的我，關於男女之事，已經什麼都懂了。呵呵，早熟吧？可恥的早熟！兩位叔叔看著看著身體就起了反應，我爸心領神會地笑了，他指了指我，說，讓我姑娘陪你倆玩玩。

那一秒，我僵住了，像發生了十級地震，不知道怎麼辦。隨即，我反應過來，趕緊往外跑。

媽媽第一時間關上房門，反鎖了。「跑什麼呀，叔叔又不會殺了你。」她向爸爸擠了擠眼睛，兩個人進了卧室。

我像只小雞那樣，被叔叔一把丟在了沙發上，一個叔叔按著我的手，另一個叔叔坐在我身上，扒我的衣服。我哭啊喊啊，吐唾沫啊，都沒用。越哭越喊，越吐唾沫，他們越來勁。很快，我就被扒光了。

隔壁王阿姨似乎聽到了什麼，她隔著院子問我媽，你們家沒事兒吧？我媽說，沒事兒，孩子淘氣。我又要喊，被叔叔即刻捂住了嘴巴。

就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叔叔們完事兒了，媽媽走進客廳，一人收了50塊錢。

我癱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望著他們，諷刺地笑了。

04

我媽外出打工的那兩年，除了爸爸，還有叔叔，也經常強姦我。

對了，還有大姑父。我迄今依然記得，他露出被香煙熏黃的牙齒，笑著對我說，既然你已經被你爸睡了，也不差我一個。

呵呵，不差，是，不差，你們都來吧。我只有這一個肉身，逃無可逃，死無可死，隨你們作踐吧。

是的，那幾年，我已經心如死灰了。

更讓我心如死灰的還有，我的爺爺。是，我的爺爺，那個在所有人眼裡和藹可親的老頭，他，也向我伸出了惡魔的雙手。我實在不願意回憶這件事。

我媽打工回來以後，家裡不夠住了，就讓我去爺爺家住。一天夜裡，奶奶要給我脫衣服，我不脫，她就打我，脫完了，奶奶就讓爺爺摸我，摸著摸著就把我摁在床上，強姦了。

你問奶奶當時在做什麼？她啊，在一旁看著電視，嗑瓜子。

對，有一件事，提起來，你們都不信，我自己也不信，但就是發生了。有一次，奶奶拿小擀麵杖捅我的私處，我不知道她從哪裡學來的這一招，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竟會做出這種事！

我哭著求她，奶啊，奶啊，你別捅了，我給你跪下，好不好？

她捅得更起勁了。直到鮮血湧出來，才滿意地離開。

05

直到六年級，我轉學到龍鎮，住在乾爸家，事情才有了改觀。黑暗的日子，才算漏進了一絲光明。

那幾年，由於路遠，我只在「五一」、「十一」、寒暑假的時候回家，潰爛的身體才得到一定程度的休養。是的，我總覺得身體潰爛了，潰爛得讓我噁心。每次洗澡，都不敢看。

2008年9月底，媽媽給我打了一通電話，暗示國慶節有「客戶」，讓我回家前梳洗打扮一番。我終於忍不住了，忍了那麼多年，終於忍不住了，狂吼著對她說，「你又想整老爺們上咱家，是吧？」沒等她回應，我就掛了電話。

一旁的乾媽聽到了，她問我怎麼回事。我說沒事，她摸了摸我的頭，說，有什麼委屈，儘管跟乾媽說。她不摸頭還不要緊，一摸頭，我立馬受不了了。你們明白那種感受嗎？一個從未被寵愛的女孩，突然被人寵溺地摸了頭，我心底的堅冰融化了。

我哭了，似乎把這十四年的眼淚都哭盡了，我哽咽著說，「乾媽，你得救我，我給你磕頭。」

國慶節，我媽看我沒回去，就帶了兩個人來接我，說是接，無異於綁架吧。我不回，她就打我，乾媽看她打我，就報了警。

這年的10月27日，我寫了控告信，乾爸乾媽領著我報了案。

06

黑龍江省醫院司法鑒定中心出具了鑒定，鑒定意見為，「被鑒定人有過多次性行為」。

鑒定意見書上，還有另一條意見，「不能排除有妊娠後流產、引產史」。鑒定記載，「檢見的宮頸橫裂，說明已為產型宮口形態，為有過流產、引產、診刮等使宮頸擴張經過」。

最終，法院認定了8筆犯罪事實。包括我父母在內，5名親屬被判刑。

蒼天有眼。判決實施的那一天，我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整個人腦袋都是懵的，不知身在何處。

後來，我改掉了戶籍，改掉了名字，開始了隱姓埋名的生活。

我努力讀書，最終考取了一所本地的二本院校，拿到紅彤彤的錄取通知書，就好像翻開了人生新的篇章。我，也有今天嗎？很多次午夜夢回，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躺在了大學宿舍的床上，周圍是可親可愛的同學們。

從來都沒有那麼幸福過。

07

我以為一切都過去了，沒想到，2018年年初，媽媽出獄了。出獄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瘋狂地尋找我。她否認所有罪行，一臉無辜地說，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誣陷大家，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

很快，澎湃新聞曝光了此事。

一個叫王樂的記者，寫了一篇題為《尋找湯蘭蘭：少女稱遭親友性侵，11人入獄多年其人「失聯」》的文章，在對案情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單憑我媽媽和姑姑的一面之詞，就呼籲網友尋找我！

開篇第一句就是，「14歲那年，正在讀初一的湯蘭蘭（化名）把全家人送進了監獄。」我把全家人送進了監獄？我是妖魔鬼怪嗎？我會呼風喚雨嗎？

而且，文章中還曝光了我的戶籍頁，地區，鄉鎮街道赫然在目，只把我的名字塗掉了一個字，這是在慫恿網友人肉我嗎？

可怕。我，一個受害者，是受法律保護的，為什麼隱姓埋名？不就是怕嫌疑人報復嗎？對案情有疑，可以申訴啊，找我做什麼？

邁過了父母的坑，爺爺的坑，叔叔的坑……沒想到，又跌進了一個記者的坑。

這個社會，還能給我一條活路嗎？

說明：本文根據「湯蘭蘭事件」改編而成，部分細節經本人想像加工，與事實無關。

心理時間

改變從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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