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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顆子彈》

2018.01.31

  • 我的點評

劉瑜是個很有意思的人,看這本書的時候我想到了王小波,想到了那本《沉默的大多數》。

這兩位有很多共同點,一是雜文都寫得不錯,二是都很幽默,三是這他們的這兩本鼎鼎有名的隨筆我都看了兩遍。

我也不是喜歡所有的隨筆,過去買了史鐵生的《病隙碎筆》幾年都沒有翻完,類似《我有故事,你有酒嗎》這種紅書瞄也不瞄,但是這本《送你一顆子彈》,是我十八歲的時候愛看的,現在我22歲仍然很喜歡。

人大本碩,哥大博士,哈佛博士後,劍橋老師,清華教授,劉瑜有很多名頭,由這些名頭帶來的我對其的敬佩之情,都不及這本書給我的閱讀快感所帶來的對其文字的喜愛之情。

作家寫作的時候,都是知道自己在寫作的,他們有意識的在文字里伸出一隻手,舉著一面大旗上面寫著個性,然而這本生活隨筆不會,它是劉瑜在博客里幾年間的記錄,那時她可沒想過要出版,它不會講究篇幅長短,辭藻華麗,是否複合大眾的口味,它只是記錄,吐槽,幽默著,這種幽默和王小波的幽默有異曲同工之妙,就是腦子裡奇思妙想,充滿了弗洛伊德式的意識、潛意識與無意識的天馬行空,但又不失邏輯。無意識地腦洞大開並且及時地用理性思維梳理,貫穿。

從她的文字里,處處可以看到對現實的思考,她把生活里一個個靈魂拎出來拷問,但不說破,點到為止,能get到的便得道,get不到那就當看笑話,假如無趣到連冷幽默都感受不到,那就活該他們無聊吧。

劉博士孤身一人,留學在外,每天的博客記錄算是一點寄託,但她不寫鄉愁,即便寫鄉愁,也是寫對五花肉的思念;她也不抱怨異國孤獨,只會笑談文化差異這個軟綿綿的辭彙原來真的意味著很多;她是個「討人厭」的學政治的,我卻總從她的文字里看見一個鼓起腮幫懊惱地看著電腦罷工的小姑娘;她坦誠地談自己的男朋友們,觀察打哈欠的花,淅淅瀝瀝地寫博士論文……

這又不同於蔡崇達那本《皮囊》,這麼說吧,那本皮囊寫的太過了,過於急切的把自己的懊悔,內疚,像屠夫賣肉似的擺出來,要給人看,過於急切的把自己的感情掏出來賣個好價錢,他的喜悅已經越上眉梢,得意早已流於筆下,甚至不惜拿出旁人的悲哀來同情,或許他是真的同情,然而這種同情的心理,寫在筆下就總有點居心不良,要麼不是真的同情,要麼是要以此表明自己慈悲的心。

可是悲慟的人是不願被同情的,更不願被寫進一本暢銷書里被更多人同情,被對比著成功之人同情。所以這同情多半就是傷害,他既沒有這樣的考慮,那我也無法認同他是真的悲憫他人的不幸。

《皮囊》懺悔的姿勢還算好看,可以翻一翻,至少它的前一半內容是能觸碰到我產生共鳴的那個點的。

劉瑜呢,她只會問,what are they building?他們在建造什麼呢?反問句,或者說是設問句,答案在她心中,但她不戳破,看山的人說是山,看水的說是水,其實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了,思考了,所以我的結論是,這本五百頁的隨筆是要你思考,送你一顆思考的子彈,讓子彈飛吧,機會一閃而逝,你要把握好。

瞧瞧這本隨筆的部分小標題:

它們使我感到欣慰,我欣慰的是,倘若拿著這些標題讓我來寫一本「送你一顆子彈」或者什麼別的,我應該也能湊活寫寫,不過沒這麼博學,沒這麼搞笑,沒這麼深刻。於是我就可以安慰自己說,我和劉瑜的差距只是一點學歷,一點幽默和一點洞察力。固然有些無恥了,但我私以為還是有些可愛的。

積極的人

>>在她振奮的聲音里,我又看見自己變成一隻小蟲子,懷著自己那點焦慮,就像揣著萬貫家產,貼著牆角,灰溜溜地往自己虛構的、安全的陰影里爬。

另一個高度

>>人的每一種身份都是一種自我綁架,唯有失去是通向自由之途。

另一個博客

>>這件事情引發我對人性的深刻思考。人渴望被承認,也就是別人的目光,但是同時,當別人的目光圍攏過來的時候,他又感到窒息,感到不自由。獲得承認和追求自由之間,有一個多麼辯證的關係。

你比你想像的更自由

>>馬克思說,人是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蘭德卻說,人是把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給揉成一團,再扔到垃圾桶里去的驕傲而已。

集體早操

>>就算我是厭煩這一切的,可是後來我發現凡是令你煩躁的,其實幫助你防止抑鬱。當然抑鬱和煩躁誰比誰更可惡,好比自殺與他殺誰比誰更可怕,這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對豬頭肉的鄉愁

>>我對豬頭肉之流的愛好,除了使我小小地丟過幾次人以外,對我的人生還是頗有進益的。一個最大的作用就是讓我覺得,一切低俗的東西在高雅的東西面前,有它自己的奧妙。

毛姆

>>總覺得那些「實驗性」小說寫作里,作者的自我意識太強烈了,總是要從文字中伸出一隻手來,使勁搖晃著一面旗幟,上面飄揚著兩個大字「個性」,與其說我們在讀一個故事,不如說在觀賞一場行為藝術。

>>毛姆不一樣,他隱藏在故事的深處,滿足於一個不動聲色的敘述者的角色,決不讓自己的聲調、語氣去搶故事本身的風頭。我想他可能本來就不是一個雄心勃勃的小說家,僅僅是樂於分享一些「逸事」而已,他寫作的目的,不是文學史上的一個位置,而是他對面那個喝茶的朋友的一聲嘆息。

>> 死亡在他筆下是如此漫不經心,似乎並不比一片樹葉的墜落更有重量。

>> Google了一下毛姆,發現他從小是孤兒、個子矮小、雙性戀、口吃……一個男人的細膩必須通過這些得到解釋嗎?敏感就不能夠是一種健康的力量?這些陳腐的邏輯真叫人掃興,彷彿一切藝術上的想像力,表達的最終都是對自我的厭惡。

技術問題

>> 反正對一切技術問題,我要麼把頭埋到沙子里去,要麼把電器上所有的鍵按幾遍,按壞為止。

>> 人為了避免痛苦,總是可以創造出無窮的道理。

七年之後

>> 事實上,青春簡直是個負擔呢。它讓你對生活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讓你以為「世界歸根結底是你們的」,現在好了,這誤解消除了,該幹嗎幹嗎去,還少了上當受騙的屈辱感呢。

Slow like Honey

>> 這麼安靜的成長,彷彿只是在那裡打著盹,每一朵花都是一個哈欠而已。哪像我們人類,每一天都活得虛張聲勢,每一天早上醒來,都要把活不活下去,重新變成一個問題。

開學了

>> 這些樹,入秋以來,一天一個表情,從綠到黃,到金黃,到轟轟烈烈的黃,到纏綿悱惻的黃,太壯觀了。

>> 我想說的是,在這樣乾癟的、把知識從管道輸到胃裡的、做房奴而不得的、奧大師快要當選美國總統的、國際金融跌宕起伏的日子裡,還有一些樹葉,還是金黃的,還在緩緩墜落,還贈給我「惆悵」這樣奢侈的東西,還讓我注意到季節,並且通過季節注意到自己,真的令人感謝。

被擱置的生活

>> 聽聽,「趕」論文。就是靠著這點虛張聲勢的忙碌,我獲得了一種濫竽充數的成人感。

>> 成人感,總是必須的。我三十了,不能再穿著裙子,在公園裡蹦蹦跳跳,把一個又一個下午,像難吃的水果一樣,咬一口就吐掉。

無用功

>> 讀那些寫得奇爛無比但你又不得不讀的書所耗費的時間。那些花了個星期幾個月去讀,讀完了發現毫無用處的書。讀那些也許有些精彩的書所迸發的、但轉瞬即逝的靈感。那些洋洋洒洒、卻永遠不會再去重讀的讀書筆記。那些夾在書中間的五顏六色的小筆記……幾乎全都是無用功。更可怕的是,我隱隱地覺得,這裡面還藏著人生的道理。

逃避自由

>> 自由這個東西,總是和競爭聯繫在一起。不讓你跑步,你腳癢。讓你跑,你想把一百米跑成15秒,然後是12秒,然後是10秒,甚至是8秒。最快的人想跑更快,跑後面的人想跑前面,自由就是這麼沒完沒了的吸血鬼。

買了一堆意義

>> 把什麼都看透之後,就覺得人的很多追求,比如巨大的房子,比如巨大的戒指,除了心虛,什麼都不是。但再仔細想想,把什麼都看透,追求的不過是一種智力上的虛榮,而且還傷害了自己活下去的興緻。

>>比如,作為一個人,對面有個人打著領帶朝你走過來,你不會有什麼奇怪。但是,作為一個猴子,你看見好好一個人,脖子上綁一根繩子,繩子垂在胸前,神情肅穆地朝你走來,你肯定會覺得人類真是一種充滿幽默感的動物。你會想,人類為了裝正經,連脖子上綁一根繩子這種事情都想得出來,還染成各種顏色和花紋,真是有兩把刷子。

一天長一點

>> 所以我不羨慕那些特別有錢的人,吃飯吃到燕窩魚翅,睡覺睡在五星賓館,也就是個花哨版的「簡單再生活」而已。我不羨慕,我忙著自己那點光合作用呢。

>>還有些時候,我連「不得不」做的事情都不做了。我被它命令的姿態給氣壞了。明明是一件最終僅僅是通向簡單再生活的事情,卻如此囂張,如此惡狠狠,如此與快樂為敵,於是我閉上眼睛捂上耳朵撂挑子了。一連幾天,幾個星期,幾個月,我就真的,什麼都沒幹了。作為一個無所作為的帝國,憋著,看著自己的疆域被蠶食。

世相

>> 如果我們不把所有複雜的不幸都給探索經歷一遍,不把所有該摔的跤都摔一遍,不把所有的山都給爬一遍,我們就沒法相信其實山腳下的那塊巴掌大的樹蔭下就有幸福。這話雖然聽起來那麼知音但它的確很肺腑。也可能只是我其實沒什麼出息並且堅持把自己的沒出息上升到理論高度而已。

一個人要像一支隊伍

>> 羅素說他生活的三大動力是對知識的追求、對愛的渴望、對苦難的憐憫。

>> 我曾在日記里大言不慚的寫道:出於責任感,我承擔了全世界的孤獨。我的意思是,我不但孤獨,而且我的孤獨品種繁多、形態各異:在女人堆里太男人,在男人堆太女人;在學者裡面太老粗,在老粗裡面太學者,在文青裡面太憤青,在憤青裡面太文青,在中國人裡面太西化,在外國人裡面太中國……我覺得上帝把我派到人間,很可能是為了做一個認同紊亂的心理實驗。

>>「忍受的極限會是什麼樣的結果?」——讓我告訴你,忍受是沒有極限的。

>> 在遼闊的世界面前,一個人有多謙卑,他就會有多快樂。當羅素說知識、愛、同情心是他生活的動力時,我覺得簡直可以和這個風流成性的老不死稱兄道弟。

園丁與花園

>這事讓我覺得,痛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它把模糊的東西,轉化為清晰。把遲鈍的東西,轉化為尖銳。就是通過被傷害,愛的感覺變得清晰而尖銳,正如就是通過生病,我們突然感受到我們的身體的存在。

愛情饑渴症

>> 據說真正的愛情,不是因為對方能帶給你什麼,而是因為你就是欣賞他的美好。

愛是

>> 就是說當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這份愛是在表達這個人靠近真善美的決心,就是說愛是一種能力而不是一個遭遇,就是說真正的兩性之愛是對正義與美之愛的一個分支。

Crush

>> 你看著手中的那根火柴,那麼短,慢慢地燒到了指尖,然後熄滅。熄滅之後,你心存感激,感謝它的光,也感謝它的稍縱即逝。

兔子跑什麼跑

>> 愛情的偉大之處在於它可以遮蔽一個人存在的虛空,愛情的渺小之處在於它只能遮蔽這個虛空而已。對於解決自我的渺小感,愛情只是偽幣。

>> 我想之所以永遠有這麼多人在忙著得到愛失去愛抱怨愛嘮叨愛,除了偉大的化學反應,還因為愛情是成本很小、「進入門檻」很低的戲劇。如果要以做成一個企業、創造一個藝術品、解決一個科學難題、拯救一個即將滅絕的物種……來證明自己,所需才華、意志、毅力、資源、運氣太多,而要製造一場愛情或者說那種看上去像愛情的東西,只需兩個人和一點荷爾蒙而已。於是愛情成了庸人的避難所,於是愛情作為一種勞動密集型產品被大量地生產出來。說到底一個人要改變自己太難,改變別人更難,剩下的容易改變的只是自己和別人的關係。在一起,分手,和好,再分手,第三者,第四者……啊,枝繁葉茂的愛情,讓一個可忽略可被替代可被抹去而不被察覺的存在,看上去幾乎像是生活。

>男人長相的幾個檔次:喪權辱國,閉關自守,韜光養晦,為國爭光,精忠報國。

最好的時光

>> 和「金色的永生」比,短短一生算什麼呢?如果我們不用斤來衡量芭蕾舞、用米來描述莫扎特,又怎能用一生、半生、九又三分之一生來衡量愛的質地。

心型卡片

>> 一個小孩在你眼前的池塘沉溺,而你見死不救,這是一種罪惡,那麼如果這個池塘在更遠的地方呢?僅僅因為那個池塘離得稍遠,你就可以若無其事地談笑風生?難道一個人的無辜可以僅僅因為他近視——或者——選擇性近視?覺得一個遙不可及的人的痛苦,與你相關,這到底是一種自作多情,還是一種真誠的責任心?

自我一代

>> 當今中國年輕人精神狀態的描述,是大體靠譜的:追求個人發展,不關心公共事務。

>> 制度讓關心政治的成本太高了,相比之下,個人發展的誘惑又太大了。作為「趨利避害」的動物,大部分人都選擇不關心政治,追求個人發展,不過是理性選擇而已,犯不著單拎出80年代出生的小孩苛責。

>> 那些「我就是我,去他媽的政治」的說法,就像是「我就是我,去他媽的空氣」一樣,貌似充滿個性,其實無比滑稽

那個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人

>> 雨果說:當一種觀念的時代已經到來,沒有什麼力量能夠阻擋它。

奢侈生活

>> 當然,我真實的想法是:消費的樂趣,從來都是無力的樂趣,數量越大越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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