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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樓說書 不算題外話

倏忽一月,此處草長。並非沒有什麼好講。比如,在薄暮時分彈一支久不彈的曲子,琴聲和日色一起落下來,忽有所得,那種莫明的觸動;又或者看一本好書,深中肯綮,頗欲與人講談。然而,拿出手機左看右看,終歸還是「按下不表」。有時真懷念沒有微信、甚至沒有微博的時代,文字還比較純粹,交流可以交心。現如今,看似人人時時帶著一個自媒體,交流卻很少能走到比表面正在干著什麼更深入一點了。甚至連這泛泛而言的交流,也越來越不能「保真」而岌岌可危。一方面,信息泛濫,瞬息萬變,人類億萬年來形成的感受、體驗、記憶模式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人們越來越被電子世界改變著甚至「改造」著而不自知:獲取經驗如同電子數據傳遞般迅速、廣大,無邊界,同時,由於缺乏長時間的自發探尋、觀察、聆聽、觸摸、思考(如同人類本來形成經驗與記憶的路程那樣),一切所得也如同電子數據一般無感、可清空,易覆蓋(也易被模仿)。在一切都太像過眼雲煙,一切都無所謂重要的每一天每一件事面前,書寫與記錄,也變得毫無意義。另一方面,又有「利」字當前,「賈」和「假」兩端,傷人根本。每時每刻,抬眼所及,張口所及,無非賣賣賣,請君買買買。當所有美好的東西,都在售賣;美好的言詞、高妙的思想,都潛在地意在促成一次價值的交換,一切交流都那樣讓人思之索然;「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原是說美醜善惡相對而生,到現在卻有了另一層涵義:好評重要,就有專業好評師刷好評,差評師打擊對手;輿論重要,就有了水軍軍團;宣傳重要,就有自說自話,築台封神......社會誠信的根基,面臨極大的挑戰和破壞。在這樣的新現實面前,個人,藝術將何去何從?如果說,此前,這個問題只是個人焦慮似的隱約存在那裡的話,在讀到《流形——葉錦添的創意美學》時,我感到如此深刻的共鳴,我相信這確實是當前我們需要回答(或者說「選擇」)的最嚴峻的問題。

書中說到,

《流形——葉錦添的創意美學》節選

「實時性的變化成為新時代的現實,僅存在著模糊的利益是唯一可辨認之物」

「今天已是21世紀,世界的內容持續地改變著,由於經濟體系牽連到全球化的運作,商業至上的偽樂觀主義重新為城市節奏代言,新的麻醉日益擴大了全球化的範圍,現實表裡互動的曖昧,使「輕鬆」成為時代表面的代名詞,經濟價值觀不斷地改變著人的生活,精神狀態彷彿麻木地跟隨各種約定的規則前進,各種使城市生活減輕壓力的商品成為生活的主流,包括電影、電視、流行文化,各種生活必需品,都會在這種不斷精確娛樂化的計算基礎下生存,現在的人活在一個急速互動又相互模仿的漩渦中,生存需要不斷適應大小至微的外在規則,文化產業又成了新興資源分配的籌碼,卻只淪為商業利益的外衣,愈來愈多的貧者麻木,不擇手段的致富者成為時代的寵兒,成為被追捧的對象,道德顛倒成為現世的情態,我細想著時間的作用,每分每秒都成了金錢遊戲的場景,時間只是滑稽地存在著。」

「這年代大家都好像進入了平均值年代,一個又一個電腦鬥士滋生著新的世界的內容......人的意識進一歩無止境地引向一種共同體,以利益為大前提,介入了新生代的神經,失根的擁有使他們無法深入理解事物,更沒有了表達與擁有的慾望,每天接收上萬個訊息,都未必與自身有關。他們腦海內慢慢堆疊的形象,已遠離了事物的本源,當他們的思考與感官持續變化時,創造的內容已進入非歷史化的直感世界。一切都熟悉,但一切都不親切……」

「失去本體的自我,猶如漂浮在海上的漂流木。有著自我的形體,卻找不到任何連接的關聯。在一個無根的所在中,不斷膨脹自我,慢慢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硬殼。它們埋藏著無法記起的曾經,也許從來沒有東西被擺放在裡面。」

(上下拖動瀏覽節選內容)

一個藝術家有了思想家的深度,而且目光如炬,深不可測。在這樣的清醒洞見下,並憑著他對本土文化的深刻理解,葉錦添先生醞釀出「新東方主義」,在東方和西方,過去與現在,人與人之間構築起橋樑。對每一個在找尋著未來方向的人都有著莫大啟發。

何處何從,出路何在?問題往往蘊藏著答案。我無意於自命清高,而且,確實,「正義也要有金錢做後盾」,然而,控制物質與金錢的影響,最大限度地與無孔不入的「物化」說不,回到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歷史關係的本原,在未來他們三者新的關係中,始終保持個體的清凈,充實明敏地體會每一個當下,一定是未來人們想要活出真實感和價值感,而必得做出的選擇。

彷彿是要印證我的體悟似的,接著就讀到了另外兩本書,《學箭悟禪錄》與《日日是好日》,兩本書都與日本有關,前者為德國哲學家德歐根·赫里格爾向日本弓道大師阿波研學射六年,親身體悟阿波研「傾畢生之力於一射」與「射里見性」射道中最難進入的神秘境界後寫下的著作;後者為日本女作家森下典子學習茶道二十五年的心路歷程。兩本書一改我對日本文化往日之觀感,雖是小書,卻不纖巧浮世繪,赫里格里以德國人的嚴謹和哲學家的深刻帶來的智慧、覺悟,固然淵源有自,然而更令人敬佩的卻是日本射道大師,其長年累月忘我投入於一射,最終達到神息交流,不藝之藝;森下典子學習茶道二十五年,終於有一天「了解了」那個「令人濡濕了眼眶」,卻「什麼也說不出口」的滿滿的當下。以前以為,日本的文化太過精緻,太重細節而失之瑣細、淺薄,如今看來,對生活近距離的觀察,對細節近乎嚴苛的追求背後,正是他們重視當下,重視生活的儀軌,和靈性的保護與開發,而能在千百年歷史的長河中,承繼許多優秀文化,又能將我們止於「技」與「藝」的生活日用,在這樣的日日近觀卻又無心無慮、精研細磨卻又絕假存真中,上達「道」之上境(而我國人,慣常做的,恰恰相反,一切至高至上,至大至簡,必由雅入俗,至窮斯濫而已)。

三本書,異曲同工,非有所悟不能知其妙也。然,與你我,與琴有何關係?

誰說不是在說學琴?誰說只是在說學藝?不是在說你我?

請讀了來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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