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中祥：虛擬世界的真實鬥爭——網路水軍的挑戰與應對

本文系作者1月20日在華語智庫第二屆論壇上的發言

江湖上有這樣一支軍隊：他們兵馬眾多，驍勇善戰；他們神出鬼沒，無處不在。從「賈君鵬，你媽喊你回家吃飯」、「犀利哥」等流行語的產生，到花樣迭出的「某某門」事件爆料，再到章子怡和郭德綱被黑，處處都有他們的影子。多年來，他們兵不血刃地搶佔著網路地盤，悄悄地改變著世界。這就是傳說中的「網路水軍」！

水軍為何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他們是如何形成的？如何管理和運作的？有沒有辦法監控和應對？ 被網友們稱為網路大偵探的沃民高新科技(北京)股份有限公司，為您揭開網路水軍的神秘面紗。

一、興風作浪的水軍

1、紅黃藍真相之外的「漫畫」

如果評選2017年十大輿情事件， 恐怕「紅黃藍事件」應該名列三甲。此事發生時，攜程幼兒園「虐童」事件餘音未了，被曝料後立刻引發了廣大網民的憤怒之火，一夜刷屏。但奇怪的是，輿論並沒有隨著調查結果的公布而平息，反而新料迭出。先是出現了某某部隊軍人涉嫌其中的帖子，緊接著有一位名叫「大雄」的人畫了一幅漫畫，並配題「比邪惡更邪惡的是掩蓋邪惡」，暗指政府掩蓋真相。該漫畫一出立刻再次刷屏，一些不明真相的名人也跟風轉發，使得紅黃藍事件變得愈發扎心。

謠言飛舞，怒火漫天。此時，有誰想到「大熊」的特殊身份和背景？有誰理解一副漫畫為何能瞬間傳播？

沃德社會氣象台通過實時監測和智能分析得到了這張圖的傳播路徑。一目了然，水軍浮出水面!

2、「紫光閣」遭遇的「地溝油」

2018年新年伊始，「紫光閣地溝油」事件意外刷屏。

事情的前後經過是這樣的：

1月4日，中共中央國家機工委《紫光閣》雜誌社官方微博連發三條批評PGONE，結果引起了PGONE粉絲的不滿。網路截圖曝出：PGONE的粉絲在群里聊天時，將「紫光閣」當成了「飯館」並策划了一場「刷熱點」事件。群內有人提到「聯繫了賣熱搜的，明天做一個熱搜出來，大家到時候去刷評論」。

下面是微博截圖：

果不其然，「紫光閣地溝油」居然真的進入熱搜榜單。到1月7日20：42分，排名躥升至微博熱搜榜的實時榜第11位。

儘管「紫光閣」並非飯店，此次「大烏龍」事件也很快被澄清，但是網路水軍的興風作浪的能力卻令人細思極恐。許多人都問：假如紫光閣真是個飯店，這麼無端被黑豈不是要破產歇業？假如紫光閣不是國家機關工委的雜誌社，又有誰能這麼快查明真相、還其清白？

二、網路水軍的產業與江湖

1、水軍的體系

廣義上的網路水軍是指基於利益或價值觀認同等理由，受特定組織或個人的驅使，協同參與特定網路議題或事件的評論、轉發、點贊等網路行為的一組賬戶。水軍內部有不同的角色和分工。

網路推手是指網路水軍的領導者，一般為一個特定組織或商業機構，特殊情況也有個人充當這個角色。

網路黑手是特定議題或者事件炒作的組織者與實施者！

網路勢力通過藉助網路媒體有目的的進行策劃、實施並推動某一特定對象，使之產生影響力和知名度。他們製造公共話題，炒作公共人物，使之影響力和知名度飆升。

網路金主可以是企業、品牌或個人，一般是需求提供者，也是資金提供方。他們和網路推手既有區別更有聯繫。

「網路黑手」、「網路勢力」、「網路金主」各負其責，各行其道就成了無數刷屏事件的第一推動力。網路水軍明碼標價，改變影視行業生態，假收視率、假票房比比皆是，還有網路水軍幫助電商弄虛作假，牟取暴利。

2、網路水軍技術之一：IP 替換

早期的水軍是人工為主，人工水軍有時一個人擁有好幾個賬號。由於頻繁更換賬號登陸很容易被系統識別而導致封號，因此水軍會利用 VPN 代理來更換國內 IP 地址。從技術上來說，這樣顯示的城市就是 IP 所在的城市。網路上有各種 VPN 代理商，如悅游網路加速器、花刺代理等。以悅游為例，首先下載代理軟體，安裝運行，登陸，選擇需要的伺服器節點連接，在伺服器節點列表中，可供選擇的線路非常多，選擇確定後IP 即可變化。

3、網路水軍技術之二：機器人賬號

機器化是水軍進化的一個重要標誌。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現在一個人可以通過平台 API 同時控制成百上千個機器號來進行持續的高頻的攻擊，達到「爆炸」的效果。

這些機器可以隨心控制，機器號的行為可以精確到毫秒級別，可以再更短的時間內按照預定機器達到更好的攻擊效果。甚至，這些機器號所在的地區，IP 網段可以不同，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水軍在貫穿2016年的美國大選中同樣表現出上述特徵：其中，以特朗普競選團隊最為明顯由機器人賬號的戰略性使用。在大選辯論期間，程序員們對內容呈現的時機進行精細微調，戰略性地佔領親希拉里的主題標籤。大選一結束，這些賬號就全都銷聲匿跡了。

4、網路水軍技術之三：AI技術

2015年9月10日，一條標題為《8月CPI漲2% 創12個月新高》的新聞在騰訊財經上發布。看上去，這條新聞的內容和媒體記者日常的消息稿無異，引用了統計局的數據,還加入了國家統計局城市司高級統計師余秋梅以及銀河證券等分析師對數據的分析和預測。

但它背後的作者，其實是騰訊財經開發的寫稿機器人DreamWriter。智能寫稿機器人綜合利用大數據分析、自然語言處理與機器學習技術，可以實現利用文檔自動摘要、自然語言生成、文本複述等技術自動生成高質量的各類稿件，包括新聞報道、文獻綜述、講義文稿、報告等。

利用大數據分析、人工智慧程序、機器人水軍、Fecebook「暗帖」和A/B對照實驗，在大選中抓住選民的不同個性，實現了輿論的大規模引導和轉向。

人工智慧變成輿論戰武器，操控網民的意見和行為，以實現特定的政治和商業目的。

5、特朗普勝選的核武器

在去年的美國大選中，假新聞和偏激新聞站點組成的地下網路掀起了一股浩蕩的政治宣傳浪潮，這些信息的互動關係就構成了下圖的場景：

上圖是306個假新聞網站、2.3萬個網頁和130萬個超鏈接構成的假新聞網路。

基於AI的宣傳機器。它一個個地拉攏公眾，使他們擁護某個立場。他們用情緒作為韁繩，套住人們，然後就再也不鬆手了。

2016年美國大選意味著武器化的AI宣傳機器已經興起，它代表的是一個新的時代——誰能夠收集更多的數據、創造出更好的個性分析手段、快速開發互動型AI，以及組織起更龐大的機器人水軍，誰就能取勝。

三、應對網路水軍五大策略

沃民公司的研究人員通過對1100億條互聯網數據、全球6億多網民社交賬戶的分析，根據網路水軍的特徵研究，探索出五大高效、實用、準確的網路水軍應對策略。

1、情報思維

網路水軍是不受政府控制的軍隊，而且身在暗處。因此，應對網路水軍更需要情報思維。社會學研究認為，通過一個人的言行舉止著裝打扮，可以推測出這個人的社會層級，這種正確率高達百分之六十以上。同理，通過對一個網民賬戶的喜好、所關注的內容，以及對這些內容了解的可持續時間、深入程度的了解，也可以清晰的定位出這個人思維意識以及此人的邏輯、思維能力的高低和強弱。是否具有獨立自主的主觀意識。

2、全球互聯網監測

互聯網是沒有國界的，水軍也自然不受國界制約。雖然我國加強了對訪問外網的管控，但是據報道境外論壇仍有超過8000萬國內網民。此數據是否準確不得而知，但是沃德社會氣象台實際監測的境外社交平台使用中文的用戶已經超過了1.5個億，卻不得不讓人思索：難道這1.5億用戶全是海外華人嗎？其中有多少是境內用戶呢？

通過很多熱點事件的監測，沃民公司的研究人員發現信息倒灌和信息的全球化流動是水軍作戰的常用手段，網路水軍經常以此影響境內的言論。舉一個很常見的例子：facebook和twitte上有很多以國內大學名稱為ID的賬號，這些賬號經常發表反華言論和關於中國的負面新聞甚至假新聞。這些反常的現象背後，其實都藏著一個小秘密：這些賬號根本不是實名註冊的，真正的賬戶控制人是網路水軍。

3、運用大數據與人工智慧技術

隨著水軍技術手段的升級換代，採用新技術新手段勢在必行。目前常規分析技術大部分都停留在數據統計的層面，要提升基於規則的數據挖掘及分析能力、更要全面運用基於人工智慧和深度學習為基礎的自然語言分析和挖掘技術。通過一系列最新前沿科技的使用，實現從狀態檢測到實時監測，再從實時監測到動態預測的飛躍。

4、從監測信息到監測用戶

人是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社會分析必須以人為本。沃民公司的經驗是，水軍治理同樣需要做到人與信息的有機融合，堅持以人為本。換言之，要以人的分析為落腳點，結合人所創造的相關音視頻文本圖片等信息，全面分析個人與特定群體的社交圖譜、政治態度、興趣愛好、情緒變化、信息傳播等關鍵信息，動態監測並勾勒出社會變化的全景圖，以此為國家相關決策提供支撐。

5、從關注事實轉向管控情緒

眾所周知，情緒在群體中是可以互相傳染的。有項基於真實社交網路數據的20年追蹤研究表明，個體的某些持久的心境（抑鬱，幸福感）也能通過人際圈改變（雖然最後的研究結果具有一定的爭議）。通過情緒傳染機制，個體的情緒狀態被改變，大家的情緒甚至能被潛移默化地調頻至同一區。

Facebook用戶的心理學實驗表明，當朋友圈的正面信息源減少時，隨後被試驗方發布正面信息也會減少，負面信息增加。反之亦然。這就說明某人在Facebook的情緒表達將影響他人。

沃民公司的Q實驗室科學家通過對情緒傳染內在機理的研究，在國際上最先提出了「在所有負面情緒中，憤怒情緒傳播最快」的結論。這不僅揭示了為什麼不是所有的壞事（比如令人悲傷的事件）都比好事傳播更快的異常原因，更重要的是，這一理論為預測情緒的傳播和事態預測提供了依據。

四、監控和挖掘水軍的技術平台

俗話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在水軍肆虐之際，網路衛士們也同樣在厲兵秣馬。不久前，沃民公司受委託，依託全球領先的「明網+暗網+專網」的三網融合技術、全球領先的人心識別演算法，通過對每天1億條網路信息和超過1000億條歷史數據的分析，已經成功開發出網路水軍及幕後推手識別系統，填補了全球網路監控的技術空白。該套系統上線運行以來，已經為中央機關、上市公司等多家機構揪出了相關輿情事件的幕後黑手。網路不是法外之地，世界需要正本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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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語智庫專欄作者 |齊中祥

沃民高新科技（北京）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兼任中央某高端智庫意識形態與輿論引導課題組專家、國家軍民融合產業技術創新戰略聯盟副理事長兼新聞發言人。北京師範大學管理哲學博士、香港科大EM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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