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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土:讀古希臘解放奴隸敕令有感

李紅星 攝

古希臘是有奴隸的,而奴隸與婦女是沒有公民權的,這些以前都是知道的。但古希臘人解放奴隸之敕令,這還是第一次讀到,在《周德偉論哈耶克》(北京大學出版社)之第六章《哈耶克的自由哲學與中國的聖學》中,作者這樣寫道:

關於最古的自由社會的境地——古希臘之都市——吾人所知已多。解放奴隸的敕令甚多,已被發現,使吾人能明悉其要旨。解放敕令正常授予以前之奴隸以四項權利:第一,視作「社會內被保障的成員之法律地位」;第二,「免於遭受任意之拘禁」;第三,「選擇工作之自由權」;第四,「按照自己所選擇,有遷徙移動之權」。其所列舉之事項,已包含了18、19世紀所公認的「自由之本質的境地」。

閱讀至此,就像被雷電擊中一般,內心久久不能平靜。毫無疑問,我不是奴隸,而是共和國的一名公民,可是,我所遭遇到的一些事情,令我對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問。

1984年7月大學畢業時,我被分配至本省一所師專任教。當時,所有的大學畢業生,全部包分配。臨近畢業時,有關係者托關係,無關係而頭腦靈活者就通過送禮等拉上關係,像吾等既無關係,頭腦又不夠靈活者,就只能期盼相對公平之分配了。有四名同學,因所分配不甚理想,一氣之下去了遙遠的新疆,學校還派人追至西安,希望能挽回他們的心,當然最終歸於無用。如此說來,那時的大學畢業生,是無「選擇工作之自由權」的。當然,我們已經夠幸運的了,能夠通過高考,跳出農門,成為城鎮居民,擁有城市戶口,國家還包分配工作。而那些沒有考上大學的同學,就只能繼續當農民,辛辛苦苦修理地球了。

除此以外,像鐵路、郵政、電力、油田、鍊鋼廠等大型國企,其就業機會,優先給自己職工的子女,行業以外者要想進入,非常困難。可見,對於父母非上述國企之人來說,要想進入這些待遇優厚之單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見當時之國人,能擁有「選擇工作之自由權」者,除非父母身居要職,否則十分的有限,故而流行「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的說法。

工作三年之後,因與妻子分居兩地,要調回妻子工作的城市。雖說我們倆的單位都歸省教委直屬,可我要想離開所在師專,談何容易!為此與領導進行拉鋸戰一年有餘,無心工作,有心團聚,艱苦奮鬥,方告成功。1998年與妻子應聘來上海工作,辦理工作調動大半年,也是所在單位卡住不放,如此,則你無法調檔案、遷戶口,上海的學校也就無法接受你。兩次工作調動,其間之酸甜苦辣,非親歷者不能體會其萬一。蓋吾等普通之人,父母是再普通不過的工人、農民、教師,親朋好友中無達官貴人可資利用;又不願低三下四巴結討好當權者,到了最後,實在無法,只好違背自己心愿去送禮卻連門也找不到。

吾友為大學教師,亦苦於夫妻分居兩地,一次,他在課堂上授課,忍不住感慨道:「山西的麻雀,你有北京戶口嗎?怎麼想去就去!」聞此語我就感嘆:吾等生而為人,怎麼連只小小的麻雀也不如呢?

一位從江蘇調來的同事言,當年他要來上海時,原單位校長卡住不放,他就搬了只小板凳,每日端坐校長家門口(校長住學校家屬院),一連三日,不見成效。最後他正告校長,明天就不是他一人來此靜坐了,還有他的患有高血壓之老母,假如老母為此不幸而發生意外,那你要負責任的!校長聞此語方感後果嚴重,終於同意了他的調動申請。當時,我們的調動工作、遷徙居住地的命門,完全握在主管領導手中。

又聞當年滿懷豪情壯志上山下鄉之知青,等到要回城時,男青年送禮,有些女青年則要呈上自己的肉體!

讀楊繼繩先生的文章,始知三年大饑荒時,河南信陽飢餓的農民欲外出討飯活命也不被允許,被公安、幹部硬生生給堵截,當做「流竄犯」關進收容站,許多人餓死、被打死在裡面!

如此說來,至少到上世紀90年代,我們尚達不到「按照自己所選擇,有遷徙移動之權」。

古希臘人解放奴隸敕令中的「選擇工作之自由權」與「按照自己所選擇,有遷徙移動之權」,至上世紀90年代,我這個共和國的公民尚且享受不到(達官貴人除外),那麼,你說,當時我算是什麼呢?

二O一八年元月廿八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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