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愛,請別傷害愛你的人
我和裴裴一起約了一餐飯,在她和我失聯兩個月以後。她的臉很蒼白,透明的皮膚可以看的見細微的血管,她瘦的像是枯萎了乾癟的花。
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或者說遭遇了什麼。我沒有問,只是點菜,點她喜歡的糖醋排骨,點她喜歡的可樂雞翅和涼粉。她一聽到菜名,我感覺她能有點生氣,至少她的眼淚掉的下來。
她說:「她和男朋友分手了。」
我夾菜的手頓住了。
她接著說:「她一個人去墮了胎。」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難道我要用那些空洞的語言去安慰她,說一切都會好起來,還是說都已經過去了。
沒有用的安慰,就像沒有用的愛情。
裴裴的男朋友叫江岸,聽上去像是一個有依靠的斯文人。江岸,江岸,卻不是裴裴的岸。我見過他,不苟言笑的樣子,看著穩重而高冷。
裴裴以前說他對別人高冷,可是只對她幼稚。幼稚這個詞,剛開始是喜歡,到後來就是一種諷刺。
也許他剛開始愛裴裴的,兩個人冬天跑去南街吃冰淇淋,夏天捧著西瓜去江堤上吃,晚上送宵夜到女寢樓下,隔著柵欄遞過去。那是學生時代的愛情,不管有沒有錢,有愛就夠了。
愛有千斤重,所以砸下來的時候世界開始地震,分崩離析,支離破碎。
江岸開始玩失蹤了,江岸開始不來找裴裴,江岸常用的話從「早安,晚安,親愛的」,變成了「嗯,沒空,呵呵。」一年半的愛情像是過完了保鮮期。他們兩見面的時候,江岸的手機總是響個不停,可是裴裴以前知道的密碼卻再打不開江岸的手機。她們爭吵,分開,和好,分開。江岸找裴裴剛開始是為了愛,後來是為了性。他們有時候在一張床上,江岸也不說話,好像就是為了發洩慾望而發泄。
裴裴很清醒,卻也很荒唐。毛不易唱的「清醒的人最荒唐」是裴裴,她懂裝作不懂,她想至少江岸有所留戀,那就好了。
裴裴懷孕了,她打電話給江岸,江岸說:「嗯,打掉吧。我沒空陪你去。」裴裴一直抓著一隻劇毒的蠍子,一下一下的被溫柔的表象麻痹,一次一次的被蜇,這一次她知道自己被蟄死了。她在那一瞬間就像被抽光了氣,她好像有點懂了。
她一個人去打掉了孩子。
02
她說很疼,很沉悶的疼,很壓抑的疼。
她說葯流的時候她看到了她的孩子,像一顆小小的葡萄。
她的眼淚一直流一直流,她說自己是拖著殘缺身體的臟靈魂。
那餐飯她吃的很少很少,我拚命給她夾菜,卻發現自己也吃不下。
她說她去寺廟上了炷香,希望那個孩子不要再回來,她不是一個好母親。
她的夢境黑暗而複雜,張著嘴不發聲的人,很大很大的房子,很高很高的樹木,很複雜很昏暗,有時候一夜一夜的失眠,什麼都想,想生,求死,還有江岸的冷暴力。
「打掉吧」「我沒空」「呵呵」「我不愛你」。
裴裴對自己說:「你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不,該死的是那些,那些在愛情里不承擔責任,不斷實施冷暴力的人。你不愛,但是不要胡亂傷害。
03
網易曾經有一個調查,遭遇冷暴力分手後需要多久才能走出陰影?調查顯示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姑娘也許需要半年以上才能,或許一年,兩年甚至更久。
為什麼?
因為明知道是傷害,還是不斷的思念,被思念折磨,在回憶里做一條可憐的流浪狗。甚至,有些人選擇了死亡。
《無問西東》里最扯著我的心的是劉淑芳和許伯常。起初我覺得劉淑芳這種女人死多少次都不夠,可是後來我開始同情她,因為愛而千百次承受許伯常的冷暴力。
有一段對話:
劉淑芬對許伯常說:「外人只看到我打你罵你,卻不知道,你是如何打的我。」
許老師說:「胡說,我什麼時候打罵過你。」
劉淑芬說「外人只看我怎麼打你罵你,可他們不知道你是怎麼打的我,你用你的態度打的我,你讓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你的沉默,讓我覺得自己最糟糕。這種糟糕,讓劉淑芬寧願相信王敏佳是插足她婚姻的小三。在那樣一個年代,遭受冷暴力的痛苦讓她瘋,讓她成為追著許老師打的瘋女人,讓她在殺人的絕望中走向死亡,她能看見那些美好的幻覺。如果不死,她的結局也只會是變瘋。
冷暴力對於深愛的人,就是把她的心放在磨盤上,一點一點的碾碎,挫骨揚灰。
劉淑芳可能在夢裡千百次的夢見許老師沒有變,她們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琴瑟在御,莫不靜好。也許在那個夢裡,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許伯常拿起她的水杯喝水,像普通夫妻一樣。
04
魯迅說,悲劇就是把最美好的東西撕碎給人看。
充滿智慧的愛因斯坦也是一個冷暴力的高手,他給第一任妻子列了無數要求。這不行,那不行,甚至連愛都不能期待,冷暴力的後果是嚴重的,輕度會造成受虐者退縮、混亂、懷疑、壓力、恐懼、被孤立,而長期的後果是嚴重的心理創傷、代償失調,即使雙方分手,傷害任有可能繼續維持。
沉默,冷淡,冷淡,沉默,反反覆復,周周復始,天天如此。被冷暴力的人站在此岸望彼岸,兩頭不到岸,然後就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淹死。
冷暴力的人你可以不愛,但不要用冷暴力傷害。
江岸可以在感情應該結束的時候,坦蕩的說分手,以一個孩子父親的身份陪裴裴一起決定不要那個孩子。而不是用冷暴力懦弱的選擇離開。
許伯常可以在不愛劉淑芬的時候,不為了自己的名聲而選擇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用冷暴力逼死那個年少時許諾一生的愛人。
愛因斯坦可以選擇不愛米列娃而不走入婚姻,而不是用條條框框的冷暴力約束米列娃的愛和要求愛的資格。
張愛玲說:」生於這個世上,沒有一樣愛不是千瘡百孔的。」可是,我們可以修補孔洞,至少不讓愛支離破碎。
如果不愛,請別用最傷人的冷暴力傷害愛你的人。
後來我陪裴裴去看了心理醫生,也許很久以後,她的夢境會明朗起來,不再昏暗,複雜。


※我會在屬於我們的每個角落等著你
※在某夜深深的丟棄在夢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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