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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父子在歷史上的的評價為什麼會那麼差?

今日之文,出自一友上官弘毅。上官先生乃何許人也?先生之人,精通歷史,又善天文,閑靜少言,不慕榮利。每每著文章自娛,列序時感,作為興懷,而不以得失為意。自謂之曰:平生之事,用日無言。遂將先生所撰之作,記述成文,以告其知己也。

近日熱播的電視劇《軍師聯盟之虎嘯龍吟》獲得了不錯的評價。劇中老年的司馬懿開啟黑化模式,發動政變,誅殺曹爽三族,充分展現了「虎視狼顧」的狠戾本性;其子司馬昭與之相比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而歷史上的司馬氏父子與劇中相比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也使得司馬氏父子在後世的歷史評價極其不佳,司馬氏父子的名字也成為了了陰謀詭計的代名詞。

作為西晉的締造者,司馬氏家族也在歷史有一席之地,但古往今來,無論是史書還是小說,都對司馬懿與司馬昭父子倆評價不高,讓人有點不太理解。

從篡權的角度看,司馬懿和司馬昭篡的是曹魏政權,這個曹魏也是篡了東漢的政權才建立起來的,按理說也沒啥毛病。但在歷史中司馬氏父子兩個人,相對於楊堅、趙匡胤等那些篡權者來說,司馬氏父子並沒有多少好名聲,世人不僅評價不高,更多的是討伐和痛扁。

首先是父子三人都常常言而無信,以欺騙達到個人目的。司馬氏發動「高平陵政變」出其不意佔據洛陽,但是害怕大將軍曹爽挾持皇帝到許都,效仿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向天下發布討賊詔書。所以他們扣押曹爽妻子族人,並讓太尉蔣濟出城勸降曹爽,答應只要曹爽投降,就饒其不死,任其做富家翁。結果昏庸無能的曹爽投降後被夷三族,使得蔣濟也因為失信而鬱憤而亡。後來王凌叛亂,司馬懿許諾只要王凌投降,就饒其不死,結果王凌投降後被夷三族。處死政敵有很多種方法,曹爽、王凌作為司馬氏砧板上的肉,想殺他們易如反掌,投降後過段時間隨便找個借口就可以處死。但是司馬氏卻前面許下諾言,轉過身來馬上就背棄承諾。作為權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對於許下的承諾動不動就食言而肥,讓天下人如何看待。

其次隨意誅殺天下名士,毫不顧忌天下人的看法。夏侯玄、何晏、嵇康都是當時的天下名士,但因為他們跟曹魏的關係,被司馬氏盡數誅殺。最後晉朝建立後,一大批名士都採取不合作的態度,拒絕出仕。劉邦對待為項羽服喪的魯地儒生,雖然極為惱怒,但最後還是放過那群儒生,並答應以王侯之禮厚葬項羽;王莽篡漢對待天下的名士也是採取拉攏的態度;即使出身粗鄙的董卓在入主洛陽後,也放下姿態拉攏名士。而司馬氏卻向名士舉起屠刀,只要認為對司馬氏權力有威脅的人就斬殺殆盡。

其三則是對待政敵動不動就夷三族。在中國的帝制時代,沒有哪一個王朝的奠基者或開國者是以仁義得天下的,幾乎每個王朝在創業階段都充滿了陰謀和血腥。但是司馬氏為了權力,對待政敵往往採取夷三族的恐怖手段,未免過於殘忍。曹操尚能將呂布家眷安置在許都,而司馬氏卻不肯放過三歲童子。以陰謀得天下,畢竟不是正途,所以心裡總會感到不安,對待政敵往往寧可錯殺,不肯錯放。

其四則是公然弒君。司馬懿和司馬師死後,司馬昭掌權,專橫跋扈,皇帝曹髦極為不滿。甘露五年(公元260年)召見王經等人,對他們說「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帶領冗從僕射李昭、黃門從官焦伯等,授予鎧甲兵器,率領僮僕數百餘人討伐,然而此次行動卻被司馬昭知曉,在司馬昭心腹賈充的指使下,曹髦在大街之上被武士成濟所弒。王莽毒死漢平帝,梁冀毒殺漢質帝,董卓毒殺漢少帝都是偷偷摸摸,唯恐被人知道,即使有人猜測,但都沒有證據。即使是後世的南北朝亂世,殺皇帝也都是私底下進行,從未有過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殺死皇帝的。而司馬氏卻毫無顧忌,公然弒君使得天下大嘩。

難怪連晉明帝司馬紹聽到祖先的創業史都覺得丟臉。(《世說新語·尤悔》:王導、溫嶠俱見明帝,帝同溫前世所以得天下之由。溫未答,頃,王曰:「溫嶠年少未諳,臣為陛下陳之。」王乃具敘宣王創業之始,誅夷名族,寵樹同己,及文王之末高貴鄉公事。明帝聞之,覆面著床曰:「若如公言,祚安得長!」)

後來西晉發生八王之亂,而後五胡亂華,連羯人君主石勒也看不起司馬懿,認為司馬氏取得天下的手段過於卑劣。(《晉書 ·石勒載記》 勒因饗高句麗、宇文屋孤使,酒酣,謂徐光曰:「朕方自古開基何等主也?」對曰:「陛下神武籌略邁於高皇,雄藝卓犖超絕魏祖,自三王已來無可比也,其軒轅之亞乎!」勒笑曰:「人豈不自知,卿言亦以太過。朕若逢高皇,當北面而事之,與韓彭競鞭而爭先耳。脫遇光武,當並驅於中原,未知鹿死誰手。大丈夫行事當礌礌落落,如日月皎然,終不能如曹孟德,司馬仲達父子,欺他孤兒寡婦,狐媚以取天下也。朕當在二劉之間耳,軒轅豈所擬乎!」其群臣皆頓首稱萬歲。)

羅貫中曾在《三國演義》里寫到:「昔日曹瞞相漢時,欺他寡婦與孤兒。誰知四十餘年後,寡婦孤兒亦被欺。」曹操有報應,司馬懿同樣也有報應。晉室國祚155年,共傳十五帝,沒有一個有好下場。西晉武帝死前眼睜睜看著外戚楊駿篡改遺詔,惠帝痴傻最後被東海王司馬越毒死,懷帝、愍帝被匈奴君主劉聰所殺。東晉元帝因為王敦起兵鬱憤而死,明帝、成帝、康帝皆二十餘歲而亡,穆帝十九歲駕崩,哀帝丹藥中毒而亡,廢帝被桓溫廢黜,簡文帝登基數月而亡,孝武帝因為玩笑被后妃用被子捂死,晉安帝痴傻先後被會稽王司馬道子、桓玄、劉裕玩弄於股掌之間,晉恭帝被劉裕廢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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