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聯——懷念父親

最新 02-03

【題記】：父親已離開我們17年了。當年父親走時，我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道：父親活著，我生活在他的心中，他的身軀是我人生里程的路碑；父親死了，他永遠活在我的心中，我的身軀是他正直的墓碑！

僅有拙筆懷念我的父親。

又是一年新春到，家家戶戶貼對聯。

父親是一名中學教師，在我幼時的記憶里，父親一年大部分時間是屬於遙遠的地方，只有周末和過年時，是屬於我們的。

父親一般都是小年前一天或者當天從學校放假回到家。過完小年，白天大部分時間，父親就是為村裡的父老鄉親寫對聯。

記得很小的時候，父親都是從老櫃的抽屜底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包裹來，放在柜上，我們姐弟四人，都你擠我，我擠你地，爭先恐後地向前去一探究竟，這時，父親會面帶微笑地說：不要擠，不要擠，每個人都會看到的。小弟弟小，我和姐姐會搬個小凳子讓其站在上面。

父親等我們每人找到位置後，認真地、慢慢地、一層層地打開那讓我們感到神奇的包裹，首先映入我們眼帘的是有牛皮、也有發黃的、還有新的訂得整整齊齊記錄著對聯的本子，然後是硯台，還有一個精緻的紙盒，裝的是大小不一的毛筆。這些拿出後，就是研墨，最初這個活是父親自己干，隨著姐姐的長大就由姐姐代勞了，每每看到姐姐一手扶住硯台，一手拿著墨棒，歪著腦袋，嘴露微笑，按父親教的方法認真地研墨時，我就眼饞地在旁邊一遍一遍問：姐姐，啥時就好了，讓我磨磨好嗎？這時姐姐就說：遠點吧，這種活你不會的。有時怕我搗亂，還會抬起那扶住硯台的手，擋我一下。

研好墨後，就是寫對聯了。母親把村裡各家按照自己的需求送來的已裁好的對聯紙放在（YUAN）子（音：院子，濰坊方言，一種帶梁的筐，手提或挎著。——編者注）里，那時姐姐都按照母親接的順序標號和記下鄰居的名字。

父親會根據主人裁好的紙，選擇對聯的字數，也會考慮主人的偏好，對聯所貼的位置，選擇對聯的內容。當然了，隨著時代的發展，對聯的內容也有變化。

我們村子大，村西頭的大部分人家的對聯差不多都由父親來寫，因此從臘月24日到臘月28日這五天基本上都是在為鄉親寫對聯。不過有些磨嘰人家，年初一當天急火火地拿著對聯紙來請父親寫對聯，此時不管父親手裡有什麼活都會放下，立馬為鄉親寫。

寫對聯時，需要一人在一頭拽著，這個活就是姐姐的，寫好一聯，就放在床上、地上、桌上，總之不礙事的地方，晾乾。然後再一家一家地給摞起來，卷好，再放進（YUAN）子里，有的自己來拿，有的我們就給送，那時我就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姐姐後面去給送對聯。

隨著年齡的增長，研墨、拽對聯、放對聯就由我來擔當。

年復一年地，在我的記憶里，父親為家鄉的父老鄉親義務寫了20多年，直到1995年搬到城裡。

現在是新時代了，對聯都是印刷的，已成為商品了，同時也為老百姓創造了賺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