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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崔晉?——傻傻分不清趙孟頫書札中的「晉之」與「進之」

誰是崔晉?——傻傻分不清趙孟頫書札中的「晉之」與「進之」

元張昱跋崔復《吳興清遠圖》 崔復《吳興清遠圖》與趙孟頫《吳興清遠圖》合裝於一卷,現藏上海博物館

元代杭州人崔晉,字晉之,亦作進之。終身不仕,在杭有藥鋪產業。喜好鑒藏,工小楷,齋名進學齋。是書畫家趙孟頫摯友,兩人之後還結為姻親。他的傳記不見於《杭州府志》等地方文獻,近人王德毅等編著的《元人傳記資料索引》亦未收錄。但崔晉屢為時人提及,並多次出現於趙孟頫書札中,其孫崔復、曾孫崔晟並以書畫知名,並非無可足道之人。

趙孟頫書札中「晉之」與「進之」的考訂

趙孟頫書札中,寫給「晉之」或「進之」的,見於《石渠寶笈》等著錄書者不下十數種。因趙書作偽甚多,此處討論以所見傳世真跡為限。

致「晉之」足下《數日帖》(《趙孟頫七札冊》之一,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孟頫頓首,晉之足下。數日來心腹之疾大作,作惡殊甚。令親至,得所惠書,知安善,為慰不可言。付至西洋布及報惠諸物,一一拜領,感激無喻!員印冀用情,昨仲美以為必可得。望以下意,祝仲美委曲成就為佳。沈提領處綾亦望催促。令親帶來紙素,緣情緒不佳,不能盡如來戒,千萬勿訝。人還,草草具答。余唯珍愛,不宣。十一日,孟頫再拜。

誰是崔晉?——傻傻分不清趙孟頫書札中的「晉之」與「進之」

誰是崔晉?——傻傻分不清趙孟頫書札中的「晉之」與「進之」

元 趙孟頫 數日帖 紙本墨筆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致「進之」足下《乍涼帖》(《六帖冊》之一,張學良舊藏):

孟頫頓首,進之足下。連日不得書,乍涼,計惟雅候清勝。當時遣舍侄去,本欲令其諸處投抹子。不謂其滯留不歸,並無分曉回報。近聞塘門侄女自平江來此,約在中旬必到,望進之遣舍侄速歸為妙。恐路上相差,不作舍侄書也。官人身起安樂,聞將北去,不審果否?望與一初商量。不肖當在幾日到杭面謝,冀賜報。右丞處,不知曾說得透否?望再托王成之轉浼趙公,於右丞處說,如何?皂斜皮靴若已辦,乞令萬八送至為感。孟頫頓首。

萬八來時,望於養齋處贖來複丹、蘇合香丸各數貼,陳居士消風散數貼。轉煩王成之於沈鑄處討漢壺,葉蘭坡處討琴。(小字補書)

誰是崔晉?——傻傻分不清趙孟頫書札中的「晉之」與「進之」

致「進之」提舉《去家帖》(《趙孟頫七札冊》之一,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孟頫再拜,進之提舉友愛執事。孟頫去家八年,得旨暫還。何圖酷禍,夫人奄棄。觸熱長途,護柩南歸。哀痛之極,幾欲無生。憂患之餘,兩目昏暗,尋丈間不辨人物。足脛瘦瘁,行步艱難,亦非久於人間者。承專價惠書,遠贈厚奠。即白靈幾,存沒哀感。託交廿年余年,蒙愛至厚。甚望吾友一來,以敘情苦,而又不至。懸想之情,臨紙哽塞。不具。七月四日。孟頫再拜,進之提舉友愛執事。

誰是崔晉?——傻傻分不清趙孟頫書札中的「晉之」與「進之」

誰是崔晉?——傻傻分不清趙孟頫書札中的「晉之」與「進之」

元 趙孟頫 去家帖 紙本墨筆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致「進之」提點《病來月余帖》(《趙管尺牘合璧》卷三札之一,故宮博物院藏):

家書再拜,進之提點真人親家,趙孟頫謹封。

孟頫稽首再拜,進之提點真人親家。□□□□病來月余,眠食都廢,憔悴疲劇,極無聊賴。春寒,計惟道體清安。孟頫昨為女婿處張人事,曾轉煩於耶律處致辭。今耶律已滿,欲煩任吉卿於金郎中處宛轉一言。但得照元委官徐推所問,斷絕其事,幸甚。仆已作吉卿書,其事之詳委,全在進之備說,乃所望也。專此干煩,千萬用情為懇。不宣。孟頫稽首再拜,進之提點真人親家座右。

誰是崔晉?——傻傻分不清趙孟頫書札中的「晉之」與「進之」

元 趙孟頫 病來月余帖 紙本墨筆 故宮博物院藏

為「進之」高士書小楷《道德經》(故宮博物院藏)款署:

延祐三年,歲在丙辰二十四、五日。為進之高士書於松雪齋。

對於趙孟頫書札中出現的「進之」,清宮《石渠寶笈》編纂者在《去家帖》後,就根據陶宗儀《南村輟耕錄》的記載,指出其為崔進之。徐邦達《古書畫過眼要錄》,同時參考了《南村輟耕錄》和《裝余偶記》,考出崔晉字進之。徐先生認為,上述《乍涼帖》、《去家帖》、《病來月余帖》、《道德經》等書法作品中的「進之」,都是趙孟頫友人崔晉。單國強所作趙孟頫信札編年,著錄《乍涼帖》、《去家帖》、《病來月余帖》三札,他考「進之」為崔晉,官提舉,為趙氏親戚。其結論,大致同於徐考。寫給晉之的《數日帖》,上述諸家都著錄,但於「晉之」的身份均無考。

誰是崔晉?——傻傻分不清趙孟頫書札中的「晉之」與「進之」

元 趙孟頫 道德經卷(局部) 紙本墨筆 縱二四·三厘米 橫一五三·三厘米 故宮博物院藏

根據前述對崔晉生平的考證,可以肯定《去家帖》、《病來月余帖》中的「進之提舉」、「進之提點」,都不是崔晉。崔氏無官方身份,張昱、徐一夔均言之鑿鑿,郭畀《雲山日記》等資料所記亦如是。此二札中之「進之」,必是另有其人。從二札的內容來分析,受信人也不能是崔晉。《去家帖》是一件系年明確(延祐六年,管夫人去世之時)、內容豐富(記述趙孟頫此時的身體狀況)的作品。據前引徐一夔所作趙孟頫長孫女趙淑端墓誌,淑端生於延祐五年(1318年)十月,出生前就由祖父指腹為婚,許給崔晉之孫。則作於延祐六年七月的《去家帖》,如果是寫給崔晉的,起首必然要作「親家」稱謂。反過來,趙孟頫稱崔晉為親家,必在延祐五年後。趙孟頫致進之提點《病來月余帖》,與致吉卿郎中《前歲到杭帖》同裝在一卷中,系同時所寫。趙孟頫最後到杭州,系皇慶元年(1312年)返鄉為先人立碑時,則其作書年代不能晚於延祐元年,與崔趙二氏有親家之誼的時間不合。故《病來月余帖》中之「進之」亦非崔晉。

書札致晉之足下《數日帖》,其中「晉之」就是崔晉,這也是沒有疑問的。書札《乍涼帖》和《道德經》中的「進之足下」、「進之高士」,按照趙孟頫書札體例,均是無官方身份之人,和崔晉不仕的史實相吻合,應該就是崔晉本人。存世趙孟頫信札六十餘件中,受信人中沒有官方身份的,除了上述《數日帖》《乍涼帖》兩札中的「晉之足下」、「進之足下」外,就只有寫給吳森的一札了。吳森號靜心,家富資財,「嗜古名畫,購之千金不惜」,卒後趙孟頫為其撰墓志銘。趙氏寫給吳森的信札,起首作「靜心相干心契足下」,可見其書寫體例。以「進之」或「晉之」為名號者,《元人傳記資料索引》所收有十餘人。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擁有官方身份。所以,有無官方身份,是分辨度很高的判斷因素。


原文作者:馬順平(作者系故宮博物院書畫部副研究館員)

原文來源:《紫禁城》2017年11月刊《誰是崔晉?——辨趙孟頫書札中的「晉之」與「進之」》

(因篇幅限制,原文有刪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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