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方才叔：它，是小兒疾病的最常見病理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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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

遐思

無題

學醫當如初學禪，

未悟且遍參知網。

一朝悟罷正法眼，

信手拈出皆妙方。

一

挖掘中醫古籍寶藏，面向中醫戰略需求

郭進財

福建漳州中醫師

「嬰兒之病，傷於飽也」，在《儒門事親》書中，張子和語重心長地告誡後人飽食與兒童疾病的關係密切。兒童純陽之體，生機蓬勃、發育迅速的特點決定了他（她）們對營養的需求很大。但，兒童的稚陰稚陽，臟腑嬌嫩、行氣未充的特點決定了他（她）們臟腑比較虛弱，容易受邪，特別是肺和脾。長期飽食容易出現乳積食積，在純陽之體的蒸騰之下又容易郁而化熱；食積鬱熱，臟腑功能失調，陰陽失和又容易招致外邪侵襲而犯感冒咳嗽等等病證。

古人說：「飲食自倍，脾胃乃傷」，還說「水谷之寒熱，感則害於六腑」，六腑不通則積滯生。食積最基本的病因便是水谷之因，飲食水谷不慎，寒熱失宜，饑飽不調，飲食不潔便是食積第一因。脾胃虛弱，不能傳消穀食，穀食停滯可至食積。

食積本身就是一種病，教科書命名為積滯，同時食積也是非常常見的兒科的致病因素。它是指乳食內停、凝聚不化，導致不思飲食、噯腐吞酸、脘腹脹痛、煩躁多啼、大便乾燥或便秘等表現的病症。在《金匱要略》書中，張仲景提出了宿食、食傷的病名，提出了用承氣湯、瓜蒂散去治療。但，食積卻多見於兒科。

食積在小兒疾病的發病中佔有重要地位，小兒因為年齡小，不懂事，遇到好吃的就拚命的吃，根本就不會節制，再加上大人們唯恐自家的孩子沒吃飽，也是連哄帶騙，拚命地把食物往孩子口裡塞。結果呢，大家都知道，胃腸這一部消化機器只能消化其中的一部分，其它的就積滯下來了，這就是食積。由於小兒的生理特點決定了小兒易食積，食積易助陽化熱，變生他病。臨床辨證治療時需要重視消食導滯清內熱，調理脾胃，療效才好。

那麼，食積會容易招致什麼病呢？剛剛提到過了，最常見的是感冒咳嗽。古人講過了，內無熱則外無感，有一份內熱便有一份外感，食積鬱熱導致營衛不和、陰陽失調加上起居不慎，衣服穿太多或者穿太少，就容易招惹外邪出現感冒了。因為食積，正氣趨於里幫助消食，衛表抗邪能力必然下降，治療上只能表裡雙解，一邊消食導滯清鬱熱，一邊疏風散邪，甚至只需消食化滯，外感即可自愈。食積本身危害很大，會導致中焦脾胃不能正常運化，容易生痰化飲，那麼，痰火上升就會引發咳嗽。食積咳嗽的特點是：下半夜開始咳嗽，直到清晨。這種咳嗽可以用二陳湯加焦三仙或者保和丸去治療。這就像古人所說「食積成痰，頑痰膠固，痰氣上升，以致咳嗽，只治其痰，消其積，而咳自止，不必治肺」。

歷來的中醫都不分家的，內外婦兒都應該要會看。為什麼是這樣子呢？

首先，老子講「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中醫學從「天人合參」這種哲學思想出發，她認為「人與天地相參，與日月相應」。人體自身生命就其物質基礎而言決定了天地萬物與人的內在聯繫；其次，人生活在天地之氣相互交匯作用的自然界之中，自然界中的變化信息影響著生命過程。這些，構成了「天人合參」認識的理論基礎，指導著中醫醫療實踐。

如古代人所講：「夫人生於地，懸命於天，天地合氣，命脈之曰人。人能應四時者，天地為之父母」；「人以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人的生命活動始終處於天、地聯繫之中，自然界存在著人類賴以生存的必要條件，自然界的運動變化直接或間接的影響著人體，而機體也相應地會產生生理和病理上的反映，如「天暑衣厚則腠理開，故汗出??天寒則腠理閉，氣濕不行，水下留於膀胱，則為尿與氣」。

在天人合參思想影響下，《內經》在對人體的認識中，採用的是結構嚴密、分工有序的社會組織來比喻描述，各臟腑的聯繫也是用人際關係來比喻描述的，如「凡此十二官者，不得相失也。故主明則下安，以此養生則壽。」中醫學強調人體是一統一整體。人體各組成部分之間，在結構上不可分割，在功能上協調制約，在病理上相互影響。人體的整體活動是以五臟六腑為主體，通過經絡的內在聯繫，外絡肢節，貫通上下，聯繫周身。從而把五臟六腑、五官九竅、四肢百骸等有機地聯繫成一個整體。具體如何聯繫在五行屬性歸類中列表示明。這樣一個人體的整體可使氣血津液運行暢通，各臟腑組織器官活動協調。

由於人體存在這種整體性，臨床大可不必對中醫過度地細分科目。優秀的中醫，整體觀念都很強的，王堉就是其中之一，今天我們來看看王堉先生是怎麼治療兒科病的？

65. 天花逆證

鄰人趙楚仁，天津典商也，家小康而婦甚悍，生數女一男，極鍾愛之。

這裡說王堉先生有一個鄰居，叫趙楚仁，開了一個當鋪，自己當老闆，小康之家，趙老闆的老婆是只母老虎，這是王堉先生講的，他原話是「婦甚悍」，不過這個女子生育能力挺強的，給趙老闆一口氣生了一堆女孩和一個男丁，趙老闆是愛死他老婆了。

戊午夏，其五女，年六七歲，發天花。

某一年的夏天，趙楚仁的第五個女兒，才六七歲，得了天花病。

遣人邀余視之，見其形密如蠶種，平板細碎，幾乎遍體。而口唇外，尤環繞無隙，且手足發厥，飲食不進。

趙楚仁請王堉過去看女兒的病，王堉瞧了嚇得不輕，那痘疹密密麻麻的像蠶種，細細小小又平坦，全身見不到一塊好的皮膚。而且連口唇也長滿的痘疹，四肢冰涼，吃不下。

問幾日?曰，兩日矣。余曰：發熱否?曰，不甚發熱。問二便如常否?曰：大便溏，小便過多。

王堉問：發病幾天了。家屬答道：兩天了。王堉再問：有沒有發燒？家屬回答：不怎麼發燒。再問大小便情況，家屬說：大便溏薄，小便很多。

告曰，痘症發熱，三朝自頭至足，漸次見點，須顆粒分明，形色紅潤，飲食二便如常方好。

問完話後，王堉先生分析道：痘疹，三天之內從頭到腳，逐漸出現皮疹，必須顆粒分明，形色紅潤，飲食二便正常，這種情況病情為好，還可以治療。

今令嬡之痘，不兩日一齊擁出，且形色、飲食、二便如此，兼帶鎖口，真逆症也，恐治亦不效。

現在，你女兒這種痘疹，還沒有兩天就遍身都是，而且形色萎靡、飲食不下、二便失控，連口唇粘膜都長滿了，是逆症，恐怕無力回天了。

其婦嫌余言唐突，語涉怨懟，其夫目怒之，乃止，余曰：來看病非生氣，請待以十日，果有能治之者，余當師之，拂衣欲出。

聽到王堉這樣講，孩子她媽氣急敗壞，對著王堉就是一頓臭罵，趙楚仁狠狠地瞪了孩子她媽一眼，那女人才算閉嘴。此時，王堉說道：我來是看病，不是找氣受，不信我的話，你們可以觀察十天，如果有人能夠治好你們女兒的病，我拜他為師。說罷，甩一甩衣服就要離開。

其夫力求一方，乃以升麻葛根湯加參芪付之曰，此敷衍法也。

趙楚仁哀求王堉開個方子吃吃看，沒辦法，王堉開了升麻葛根湯加參芪，王堉自己解釋說，這只是敷衍之法而已，改變不了結局。

趙服之，越日而痘稍起，急遣人告余曰，痘有轉機，可再視之，餘力卻之，趙似怨余，乃請他醫。不十日，痘靨而斃。

趙楚仁女兒吃過葯之後，原本平坦的痘疹，葯後有點凸起了，家屬覺得病情有轉機，就派人再請王堉，但是王堉很生氣，死活不去，趙楚仁全家都抱怨王堉，於是乎再請其他醫生診治。結果，不出十天，痘疹是蔫吧了，人卻死了。

其家乃信余言，後遇趙於街，長揖作謝。余曰，病不能治，何謝為？趙曰：早聽君言，可省葯錢數貫。余曰，此亦有定數，不費此錢，恐不歿也。趙含淚而去。

病人死了，趙楚仁一家人才相信王堉的話，後來他在街上遇見王堉，還感謝王堉。王堉先生說：病治不好，為什麼還謝我？趙楚仁說：早聽您的話，可以省下很多錢。王堉說：這是造化小兒捉弄人，這錢不花是不行的。聽完這話，趙楚仁傷心的離開了。

這一例是小兒病，但卻是皮科，也許出於什麼原因，王堉沒有盡全力去救治。但是不管是什麼原因，不儘力去試試就是不對。作為一名大夫，不能因為治不好病就拂袖而去，畢竟人還沒死，對不對！這一例是不是與食積有關，王堉沒說，我們就不去瞎猜測了。

66.小兒乳積

東鄰李喜陽，與余往來甚契，庚申秋生一女，其夫人乳素壯，凡子女幼時，無不肥健。

還有一個鄰居，叫李喜陽，和王堉交往密切，關係很好。某一年秋生了一個女兒，他的老婆奶水充足，他們的子女小時候，都是長得白白胖胖的。

一日余至其家，見所生女昏睡不醒，喉中如鋸，問何病？李曰，不知何故，早來忽得此疾，乳之不哺，二便亦閉，腹大如鼓，定是急驚，恐不救。

有一天，碰巧王堉到李喜陽加串門，見到他剛出生不久的女兒昏睡不醒，喉中痰鳴有聲，王堉問了問病情。李喜陽說：不知道是不是撞邪了，早上就發現這般樣子，喂她奶也不吃，大小便也不拉，肚子卻臌得大大的，我想一定是得了急驚風，恐怕是無葯可醫了。

余曰，何至如此。捫之渾身發熱作汗，胸膈高起。告曰，此乳積也，下之可愈。

王堉說：怎麼會這樣呢。摸一摸患兒，渾身發燙，還出汗，胸膈高起。看完後王堉告訴李喜陽說：這是乳積，拉一拉就好了。

李之表兄梁某、在李之前設葯肆，命取筆研。開白玉餅方，急令取葯搗而灌之，兩刻許，胸間漉漉作聲，下穢物數次，汗止熱退，醒而啼矣。

李喜陽的表兄梁某，就在李喜陽的家門口開一家藥店，王堉立馬開了方子讓人取葯，王堉開了白玉餅方（藥物組成：寒石面2兩，白滑石1兩，巴豆12個，半夏12個）。把葯灌下去之後，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可以聽到小兒胸間漉漉作聲，拉了很多次臭烘烘的糞便，拉完之後汗出止，熱退，人馬上清醒，開始哭哭啼啼了。

乳之似甚餓，告曰：寄語夫人乳須從容，勿令過急，且乳必坐起，切忌卧乳，永無此疾。其夫人聞之而笑。問何故？則前夕卧乳半夜之所致也。李痛戒之。

這時候喂她奶就好像餓鬼一般，王堉囑咐說：老李啊，你要告訴你老婆，餵奶要淡定從容，不得著急，而且必須座位餵奶，不可卧位，就不會再有這種病出現了。李喜陽老婆聽到這話笑了。旁人都問她笑什麼？她說，就是昨晚卧位餵奶今天才這樣子的。李喜陽痛罵老婆一頓，喝令她務必改掉這壞毛病。

茶

余

飯

後

原文

65. 天花逆證

鄰人趙楚仁，天津典商也，家小康而婦甚悍，生數女一男，極鍾愛之。戊午夏，其五女，年六七歲，發天花。遣人邀余視之，見其形密如蠶種，平板細碎，幾乎遍體。而口唇外，尤環繞無隙，且手足發厥，飲食不進。問幾日?曰，兩日矣。余曰：發熱否?曰，不甚發熱。問二便如常否?曰：大便溏，小便過多。告曰，痘症發熱，三朝自頭至足，漸次見點，須顆粒分明，形色紅潤，飲食二便如常方好。今令嬡之痘，不兩日一齊擁出，且形色、飲食、二便如此，兼帶鎖口，真逆症也，恐治亦不效。其婦嫌余言唐突，語涉怨懟，其夫目怒之，乃止，余曰：來看病非生氣，請待以十日，果有能治之者，余當師之，拂衣欲出。其夫力求一方，乃以升麻葛根湯加參芪付之曰，此敷衍法也。趙服之，越日而痘稍起，急遣人告余曰，痘有轉機，可再視之，餘力卻之，趙似怨余，乃請他醫。不十日，痘靨而斃。其家乃信余言，後遇趙於街，長揖作謝。余曰，病不能治，何謝為？趙曰：早聽君言，可省葯錢數貫。余曰，此亦有定數，不費此錢，恐不歿也。趙含淚而去。

66.小兒乳積

東鄰李喜陽，與余往來甚契，庚申秋生一女，其夫人乳素壯，凡子女幼時，無不肥健。一日余至其家，見所生女昏睡不醒，喉中如鋸，問何病？李曰，不知何故，早來忽得此疾，乳之不哺，二便亦閉，腹大如鼓，定是急驚，恐不救。余曰，何至如此。捫之渾身發熱作汗，胸膈高起。告曰，此乳積也，下之可愈。李之表兄梁某、在李之前設葯肆，命取筆研。開白玉餅方，急令取葯搗而灌之，兩刻許，胸間漉漉作聲，下穢物數次，汗止熱退，醒而啼矣。乳之似甚餓，告曰：寄語夫人乳須從容，勿令過急，且乳必坐起，切忌卧乳，永無此疾。其夫人聞之而笑。問何故？則前夕卧乳半夜之所致也。李痛戒之。

二

中醫內科學精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