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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多點開心事吧

都說新一年要有新的覺悟和開始,但我感覺自己過了元旦之後,整個人都處在一種閉塞的狀態,沒有東西進入,也沒有東西抒發。

其實一直打心眼裡覺得過了年才是新一年的開始,所以通常情況下,每年的1月和2月都是被毫無意識地浪費掉了的,按部就班地把該做的事情做好之後,大部分時間都在等著下班,等著放假,等著過年。

節日這個東西真的是個偉大的發明,對以前的我而言,它們製造了一個個歡樂團聚的機會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賦予了一個個支撐自己走下去的光亮。

就像小時候,奶奶帶著我走山路,因為年紀小,總是堅持不住停下來抬著頭問奶奶:還有多遠才能到?而奶奶的回答總是:拐過那道彎就到了。於是我重整了力氣氣勢洶洶地奔向那道彎,可拐了過去看到的還是狹長彎曲的山路,於是又問奶奶,奶奶的回答還是一樣。

最後我們真的到達了目的地,早已忘記了奶奶對自己的隱瞞,如果不是肌肉分泌出來的乳酸,真的會以為我走過的不過是一個拐角的長度。

可現在做不到這樣的心態了,節日給我最大的意義是有個可以正大光明的歇一歇的理由。

想在年底早早地回家,想在我媽頻繁的嘮叨聲中清掃家裡邊邊角角的灰塵;

想我我爸在樓底下扯著嗓子問我水果是想吃蘋果還是橙子,他晚上回家帶回來;

想拿著一個超大號的環保袋去超市把想吃的零食都搬運一部分回家;

想約幾個好久沒見的朋友隨便進去一家奶茶店有的沒的聊到天黑;

在北京的大半年,身上太缺人情味了,相比於很多人說到的越長大,越疲於社交,我大概是越長大,越疲於和無趣的自己相處。

最近因為換了手機,需要把原來手機的聯繫人電話重新儲存到新手機,原來手機里123個人的電話,存到新手機的只有37個人,這大半年間,那86個人已經從我人生中悄悄溜走了,當然我也沒有做任何的挽留。

最近發生的最能觸動感知力的,大概是一位高中同學的爸爸查出了癌症,最近應該每天都奔波在照顧爸爸和籌錢這兩者之中。她因為復讀比我低一極,明年6月份才找正式畢業。

很努力的一個女生,瘦,愛好攝影,一般更新的動態都跟自己兼職策劃攝影或活動有關,高中畢業後其實見的次數不多,有兩次印象格外深刻。

一次是大三過年時,幾個好久沒見的同學在一個同學家過夜,2張床,5個人,那晚聊了很久,凌晨2點多的時候,她說到了自己的家庭,大部分是關於她的爸爸,大概是說她爸爸讀書不多,但是很儘力讓一家人過上了還不錯生活。

那時候太晚了,其他3個同學都陸續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當時我也很困,可她講述得很認真,我隱約中還聽到了啜泣聲。

雖然當時就我覺得每個人的爸爸應該都是這樣不容易的,可還是覺得她應該有個聽眾,就一直撐著在她講述的過程中給些反應。最後她大概是察覺到了,還沒講完就說跟你們說這些幹嘛,睡覺吧。聽到這幾句我下一秒就墜入了睡眠的黑洞。

第二天,我們四個對她晚上說的大概都沒了什麼印象。

第二次是我大四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另外一個同學學校玩。正值夏天,我們三坐在操場邊上,捧著半個西瓜,邊吃邊打量在跑步的男孩子。

那天她說到了自己畢業後的理想和相關的創業計劃,那個時候我正在找工作,不知道找什麼類型的,也不知道去哪裡,那個時候她才大三,相比之下,我覺得自己當下的迷茫純屬活該。

如果一切正常的話,她現在應該放假在家陪著媽媽一起辦年貨準備過年了,然後年夜飯的時候爸媽會祝她開年後找到一個既有前途也有錢的工作,她應該也不會讓爸媽失望。

我每一年過年給爸媽敬酒的時候,我都會跟他們說「要身體健康,長命百歲」之類的話,很小的時候覺得這些話只是從大人那兒學來的套話,越來越大,尤其參加工作自己掙錢之後,在這句話里融入的感情也越來越濃。

因為越長大,越明白父母在我們的背後付出了多少。我不願意欠別人了,這裡面也包括父母,所以特別害怕在自己變得有能力償還他們之前,他們已經沒有機會去接受了。

我希望他們牙口好,能吃到我買的他們之前從沒吃過的東西,吃夠之前撒謊說自己不愛吃的東西;

希望他們腿腳利索,能去其他地方地方走走看看,他們20多年前也是可以說走就走,在各大城市來回輾轉的人,是我們讓他們只能紮根在一座小城裡;

希望他們老得慢點,趁還能打扮臭美的年紀,穿上好看的衣服走街串巷。

……

這個同學的希望大概和我是差不多的,可她現在還只是一個學生,如果說她在大學期間就沒怎麼管爸媽要過生活費可以讓自己稍感自豪的話,那這件事情發生後,她大概是會怪自己為什麼這麼渺小,不能為父母扛下一切。

生活太龐大了,它戰書一下,我們普通人展現出來的只有無力感。

最後,提前許下新年願望:父母們都能身體健康,等我們足夠強大,再陪你們慢慢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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