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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惑守心。有墜星下東郡,至地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

塘橋夜話

不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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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單位的路上,急匆的腳步聲淹沒不了天空的異響。如同窮虛的手腳掩不住湍急的水流。徒勞無益就會聽而不聞,視若無睹。

也是一聲巨響。但那是公元前211年的一個夜晚,那時天空異響是事關國運的大事,沒人敢像現在這樣漠然置之的,那晚也是。

我老家東郡,那年剛巧被發配沙丘充當力役,服役的地方隔東郡有400里路,那晚我拖著疲憊傷痕纍纍的身軀,往住所移,準備回去吃飯,口乾舌燥,飢腸轆轆的我抬頭看了看漫天飛舞的星宿,不禁想起家人,雙眼也迷離恍惚了起來。就在這時突然夜空的北面亮起了火星,像是點著火把的茅箭如雨點一般划過頭頂,往南邊飛去,不多時,就聽見一聲轟鳴。當時我以為是北面東胡來犯,但仔細一想,東胡遠在千里之外,他們的茅箭不可能射出這麼遠的距離。而且他們常年被匈奴困擾,哪還有這份精力。

憑著巨響之後發出的火光,我推測在東郡附近,我耳朵突然嗡的一聲,之後什麼都聽不見了。腦子裡迅速跳出年邁的父母,勞累的賢妻,以及將滿七歲的孩子,我在這力役也正是給她籌集口賦的錢……

來不及再往下想,我轉身就往山下跑,士兵發現之後,立馬追了上來,四五個士兵像是趕著一隻落單的鴨子一樣圍堵著我,我跑的很狼狽,沒多久,一天沒吃飯的我實在沒勁再跑了……我「啪」的一聲,倒在了黃土裡,應時四周升騰起了不合時宜的讓我竟然有些心安的黃色屏障,我以為他們就此找不到我了……

煙塵還未消散,我的腿就被第一個追上來的士兵用長矛刺穿了。獻血和著黃土變成了稀泥。奇怪的是,我只看見士兵指著我,嘴不停的動,根本聽不見,耳朵里還是嗡嗡響。更奇怪的是,我感覺不到下半身跟平時有什麼區別,反而上半身,上半身胸口異常的痛,一顆心像是被人用匕首來回的扎,來來回回的扎。

後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一睜眼發現自己躺在茅草地上。

整個白天,我寸步難行,癱在茅草地上,心裡念著東郡。

太陽一如往常的狠辣,我一如往常的希望它趕緊落山。

終於,星星重新掛滿山頭,力役們陸陸續續回來了。我焦急的等待著昨晚那道道火光後續的消息。

後來他們說是熒惑守心。有墜星下東郡,至地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我一聽,當場又昏了過去。

始皇啊始皇,在此之前我無數次在心裡咒你早死,而今我卻希望你萬歲……

果不其然,始皇頒昭聖旨:遣御史逐問。

之後幾日沒人願意承認,便盡取石旁居人誅之,因燔銷其石。

據說整個東郡附近沒有幾個人能逃脫的。

之後幾個月無數次我想過了結此生。但心有不甘,恰好天意有雲:「始皇帝死而地分」,所以我想等到暴君死在我前頭。我恨不能自己親手殺了他,只可惜我現在成了一個瘸子。

之後隔了沒多久,又發生一件奇怪的事,讓我更加堅信我很快就能收到暴君死亡的消息。工友們聽說使者從關東夜過華陰平舒道,有人持璧遮使者曰:為吾遺滈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龍死。

後來因為腿腳不便,我做了雜役,每天干著雜活,就這樣苟延殘喘的活著。我又苦等了一年,他還沒死,我鬱憤終日,恨不得手刃暴君。

第二年秋,正值暴君巡遊。力役們說暴君如今已經到了平原津,不多日就到沙丘,回去咸陽。小道消息還說暴君病了,非疾乃病,簡直大快人心。總覺得天意讓他死在我面前,那時自己的苦日子也就到頭了。

暴君到沙丘是天色已近黃昏。浩浩蕩蕩的人馬綿延幾十里路,所有人馬顯得很是匆忙,馬蹄都在舔著草尖飛快的奔跑。所有人都被要求垂首跪地,不允許抬頭。

不看就會仔細的聽。不看就會仔細的嗅。眼睛閑下來其他感官都在敏感。

我們跪在地上,突然聽見有一輛很明顯比之前都重的馬車朝我們靠近,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之後我們聞到了臭魚味。連續幾輛馬車都有的臭魚味。我們很好奇,但不敢抬頭。

我知道聲音最大的馬車裡面就藏著暴君。聲音越來越近,我雙眼好像下起了雨。雨水「吧嗒吧嗒」落在地上,成了稀泥。

我在心裡倒數著……

那聲音越來越重……

3……2……我站了起來。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了。更奇怪的是什麼也聽不見了……感覺自己頭以下像棉花一樣輕……

我好像還在試圖努力上揚了一下嘴角……

裝蒜先生·new.2018.01.21.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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