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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考古學界的「百科全書」,開創了中國佛教考古研究,桃李天下

2018年2月1日上午6點零5分,中國考古學泰斗、中國佛教考古的開創者宿白先生在北醫三院病逝,享年96歲。

宿白1922年生於遼寧瀋陽,1944年畢業於北京大學史學系,他長期從事歷史考古學的教學和研究工作,研究範圍廣博,在宗教考古、建築考古、印刷考古和版本學等領域的造詣為學界所公認,尤其專長漢唐考古、宋元考古和佛教考古,在歷史考古學上是一位集大成者。宿白先生著有《白沙宋墓》、《中國石窟寺研究》、《藏傳佛教寺院考古》、《中國古建築考古》、《中國佛教石窟寺遺迹——3至8世紀中國佛教考古學》等。2016年5月,在首屆中國考古學大會上,宿白先生榮獲中國考古學會終身成就獎。

年輕時的宿白先生

宿白先生在中國考古界的地位自不必說,作為中國佛教考古的開創者,他更是在該領域佔據了重要的一席之地。

確立了歷史考古學方法在石窟寺研究中的地位

1947年,宿白先生在整理北大圖書館善本書籍時,從繆荃孫抄《永樂大典》殘本《順天府志》中,發現《大金西京武州山重修大石窟寺碑》一文,這是雲岡石窟研究史上尚不為人知的文獻。他據此寫作《校注》一文,由此開啟了他的石窟寺研究,這也是宿白先生佛教考古的發軔之作。

他長年帶領學生實地調查、測繪和發掘多處石窟寺,如敦煌莫高窟、新疆克孜爾、大同雲岡、洛陽龍門、武威天梯山、南京棲霞寺等,其研究成果彙編為《中國石窟寺研究》,記錄了中國石窟寺考古學的創建歷程。同時,他培養了一批人才,現在從事石窟寺考古研究的幾乎都是他的學生或學生的學生。

1962年,宿白先生在敦煌莫高窟

《中國石窟寺研究》是宿白先生50年(1947-1996)來從事中國石窟寺研究的集大成之作,也是他如何進行中國石窟寺考古的一個真實寫照,更是中國石窟寺考古學創建歷程的一部全面記錄。作為佛教考古學的一部分,中國石窟寺考古學的興起,是上世紀40年代的事情,是從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石璋如和勞干二先生測量和記錄敦煌莫高窟開始的,不過其成果《莫高窟形》直至90年代才予以刊布。50年代,宿白先生對雲岡石窟窟檐遺迹所作的調查,對中國石窟寺考古學的建立起了決定性的作用;而1962年他在敦煌文物研究所所作的《敦煌七講》的學術報告,從理論上和方法上為中國石窟考古學奠定了基礎。

宿白先生對中國石窟寺嚴謹的區系研究與編年體系,充分確立了歷史考古學方法在石窟寺研究中的地位。

2001年,宿白先生在家中書房

開創了中國藏傳佛教考古的先河

自公元7世紀中葉到上世紀50年代,西藏長期處於政教合一的社會狀態,其間的政治、經濟、文化、藝術等等歷史,都在佛寺遺迹中有所反映。因此,對於西藏佛教寺院的研究,其意義和價值就絕不限於寺廟建築領域本身,也關涉到西藏歷史諸多方面。

1959年,宿白先生受文物局委託,考察西藏佛寺近半年之久,足跡遍及拉薩、山南、日喀則、江孜等地區,他不辭辛勞,親自記錄、繪圖,分別撰寫發表這些地區的佛寺調查記,並對西藏寺廟建築進行分期研究,這是前人未做過的研究工作。這些研究成果彙編為《藏傳佛教寺院考古》一書出版,從而創建藏傳佛教寺院考古學這一分支學科。

《藏傳佛教寺院考古》不僅記述了西藏地區的寺院建築、佛教文書,而且對甘肅、青海、內蒙古以及內地部分地區的藏傳佛教遺迹進行了考察研究,開創了中國藏傳佛教考古的先河。

宿白先生一生中為我國的考古事業做出的貢獻是巨大的。他生前很喜歡藏族《薩迦格言》中的一句話:「山間的小溪總是吵鬧,浩瀚的大海從不喧囂。」如今,他遠離了人世間的吵鬧和喧囂,獲得了永遠的寧靜。歲月長河中,時間會永遠記住這位一心向學、不事浮華的老人,而他專註科研、不慕名利的精神則會在學人中間代代相傳。

2017年8月3日宿白先生95歲生日

宿白先生書法作品

作者:葛蕾

圖片來源:中央人民廣播電台「中國之聲」官方微博

宿白先生部分經典著作推薦:

《白沙宋墓》

1957年正式出版的《白沙宋墓》,是新中國成立後最早出版的考古報告之一。在我國歷史考古學草創時期,《白沙宋墓》的編寫無先例可循。數十年過去,儘管《白沙宋墓》一版再版,其開創的編寫體例和對墓葬結構、墓室壁畫的精深考證,仍深刻地影響著歷史時期考古學的研究。

《中國石窟寺研究》

1996年8月出版的《中國石窟寺研究》一書,共收入宿白先生自1951年迄1996年間的23篇論文,忠實地記錄了中國石窟寺考古學的創建歷程。該書出版後即獲得美國史密森學會的第三屆「島田獎」,這是中國學者首次獲得該獎項。1999年,該書獲得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優秀成果一等獎,被譽為是一部「轉移一時之風氣,而示來者以軌則」的著作。

《藏傳佛教寺院考古》

本書是宿白先生年近70之際,受西藏文物部門之邀,為整理1959年藏地佛教遺迹調查資料而進行的研究成果,被學界稱為「西藏歷史考古學的奠基之作」。在這本書中,宿白先生主要從寺院建築形制——平面布局和藏式建築中常見局部構件——柱頭托木的演變兩大方面,用考古學方法把藏傳佛教54處寺院、89座建築進行了分期研究,並列出詳細的藏傳佛教寺院分期圖,結合這個分期,闡明了各時期演變的社會意義。

《中國佛教石窟寺遺迹——3至8世紀中國佛教考古學》

本書主要探討了早期佛教遺迹與石窟寺遺迹的分布,雲岡、河西地區以外的早期石窟寺,敦煌莫高窟現存早期洞窟的年代問題,新疆克孜爾石窟的初步探索等有關內容。來自異域的佛教,兩漢之際已傳入中國。經過200年的蔓延與發展,魏晉以後,才在一般民眾中得到廣泛的傳播。有關佛教的遺迹中,當以石窟寺遺迹最為豐富,成為中國佛教考古的重點研究對象。

(著作推薦部分文字來源於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院長杭侃教授文章:《夙夜孜孜沉潛貴 朝夕默默惟苦吟——記著名考古學家宿白先生》,《學習時報》2017年7月28日 第A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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