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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對話:她說同性戀的身份不使她感到屈辱,被家暴才是

這是深夜音像館陪你的第133個夜晚

文|@泡沫妮扣

在黃惠偵十歲的時候,母親帶著她和妹妹一起從她們原來的家逃走。而30多年過去了,黃惠偵卻始終覺得她們「好像陌生人一樣,除了桌上的飯菜,可以說是毫無交集。」

這份陌生感來自母親孤僻內向的性格,也來自她們誰都難以啟齒的過去

長期的家庭冷暴力讓她感到痛苦和無助,就像我們小時候總會想,為什麼爸爸媽媽要吵架,為什麼要罵我,我們想到的首先總是我們自己。可當黃惠偵生下她的女兒,對於她與母親的關係,黃惠偵似乎多了一個角度:同樣身為母親,黃惠偵會想,那時候媽媽是怎麼想的。她對母親其實有很多的問題,比如為什麼她明明喜歡女生卻要和她的父親結婚,生下她和妹妹;為什麼母女明明是相依為命活過來,母親卻離她們這樣遙遠。

黃惠偵似乎比一般人更有勇氣和覺悟。她覺得「鏡頭前的人往往會有壓力,覺得好象非得說點什麼不可」,於是,她舉起攝影機,想以這種方式,和母親對話溝通。

「就像如果身上有一個傷口,過去如果只是不停的掩蓋它,那麼它永遠不會好,拍片的過程就是清創手術。挖得深一點,把腐壞的部分挖掉了,我才能夠真正幫她重新上藥,我們才有痊癒的可能。」

而《日常對話》這部家庭錄像式的私人紀錄片正是記錄了她們母女之間努力剖開內心,直面痛苦和回憶的那些時刻。

這部紀錄片的噱頭似乎是「我的母親是一個同性戀,她有過十幾個女朋友」,但其實,它所揭露的展示的遠比這多得多。

「媽媽在外面和她的女朋友玩的時候,好像總是比在家快樂」,這是黃惠偵對於母親最直接的觀察。

當她採訪到母親的幾個女友,她們對母親的評價往往是「嘴很甜」「很貼心」「溫柔」」會幫女友洗內褲「,甚至有「不愛江山愛美人」這樣的形容。而這些詞語卻和母親在家的狀態格格不入。

最初,當她們開始對話,沉默總是比言語更多,漫長的無聲讓人感到壓抑,母親臉上多的是麻木和不耐煩。這樣的兩面的狀態,似乎隨著影像的深入紀錄,開始有了改變。

影片的最高潮就是這場在方桌上的對話,一場無休止的對峙,黃惠偵不停敞開心扉之後卻永遠跟著巨大的沉默。 好似平地驚雷,黃惠偵終於發問「以前住在中和的時候,為什麼你要我和我父親一起睡?」 然後,她說出了自己壓抑了幾十年的秘密。

這場方桌對話,伴隨著前半段黃惠偵與母親一同回鄉對姥姥的採訪,終於揪出了如此冷漠家庭之下的最大罪人:從未在影片露面的男性之惡

黃惠偵姥姥生前經常被丈夫打罵,受不了的時候想喝農藥自盡,幸而被女兒早早發現。在家人的催促下,黃惠偵的母親通過相親結婚。而結婚後,丈夫在外賭錢,在家對妻子非打即罵。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落後論調讓人幾乎窒息,對於家庭,丈夫主導一切,黃惠偵和舅舅對話的時,她問舅舅:會不會覺得我媽很可憐。舅舅的回答幾乎讓人寒心:可憐什麼,有什麼好可憐的。家族的漠然、家庭的暴力,男性在這樣的環境下無法無天,宗族墓碑上沒有女兒的署名,即使不作惡的也無甚關心。

暴力與性侵。傅適野在《被侮辱被損害的女性,唯有以書寫抵抗一切》一文中寫到:

施暴者對身體的佔領,不止是通過強力進入身體以及通過體液在作者皮膚表面宣誓一種主權,還包括用強硬的語氣發號施令。通過種種行為和語言的暴力,施暴者不僅重新定義了被害者的身體,還重新定義了她的自我認知,進而達到了對被害者主體性的摧毀、剝奪甚至是重塑。

這也是為什麼,即使後來她與母親逃離這個家,父親自殺身亡,一切卻依然像夢魘一樣籠罩著這個家,逃不開。主體性與主導權的喪失讓她們異常地具有自我保護的意識,沉默也許是母親和黃惠偵眼中最好的保護傘,或許在她們眼裡,笨拙地封閉情感才是最為面對過去最為保險的方式。

黃惠偵讓我感動的一點在於她表達感情的能力和勇氣,這並不容易,或許她深知母親永遠不會踏上前來,於是她摔先踏出那一步,在攝像機前,以近乎壓迫性的力量,帶領母親一同面對破碎的過去,擁抱彼此。

台灣講同志的電影不多,更少有會描寫黃惠偵的母親這一類年紀比較大的同志。黃惠偵說:與母親女友們的對話你完全想不到這些阿姨們的愛情是怎樣的。光是感情這部分,就比一般的情節都有趣。

生而為人,本不應該有差別,黃惠偵在影片中說:本來覺得牽亡沒什麼,後來才發現這個工作很讓人看不起。本來覺得同性戀沒什麼,但別人告訴她說同性戀是變態。她就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麼是一個變態生的小孩。我們對世界的感受總是經驗的,而非先驗的。可是我們經驗的就一定正確嗎,「荒謬的社會沒有正確的生活」。

她們之間的愛情故事也是這樣生動可愛,母親也是把妹高手哩!黃惠偵與母親的幾個女友的對話幾乎是全片最活潑有趣的部分。值得我們注意的是,黃惠偵的母親對於她的性取向總是顯得大大方方,但對於她曾經被家暴,帶著孩子逃出來的事情,她卻不願意讓別人知道

她們真正與過去以及對方和解了嗎,好像並沒有。

但影片到最後,這些都無所謂了。黃惠偵借女兒之口問母親:「阿嬤你愛不愛我?」

母親懶懶地躺在床上,裝作不經意地說:「我愛你」。

在那一瞬,我終於明白,母親和女兒之間,和解似乎是究其一生的過程而非目的,而對「愛的追尋和期望,卻是與生俱來的」,至死方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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