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點迷津：你用對紙了嗎

本刊主筆 季天也

【帶手帕紙上廁所，隨手撕一節衛生紙擦嘴、擤鼻涕……你干過這些事兒沒？雖同為生活用紙，但捲紙、面巾紙、手帕紙等不同種類的紙巾，性能和用途各不相同。同時，保濕紙等新形式的紙巾層出不窮。你了解它們各自的「紙意」嗎？不妨來看看本文如何「紙」點迷津。】

衛生紙生產過程中需要加入濕強劑、干強劑、分散劑、柔軟劑等。

「紙標」不一

生活用紙，是指為照顧個人居家、外出等所使用的各類衛生擦拭用紙。如今的生活用紙種類豐富，有衛生紙、面巾紙、餐巾紙、手帕紙……實際上，這些紙大多逃不開「衛生紙」和「紙巾紙」兩大範疇，這是由它們的衛生標準、加工工藝和生產要求決定的。

衛生紙（手紙）的用途定位就一個——廁用紙，主要包括捲紙、平切紙、抽取式衛生紙（不包括抽取式面巾紙和餐巾紙）等形式。紙巾紙則是用來擦臉和身體其他部位的，我們常用的手帕紙、面巾紙、餐巾紙都是這一類。這兩類生活用紙各有各的國家標準，紙巾紙執行的是推薦性國標《紙巾紙》（GB/T 20808-2011），衛生紙執行的是推薦性國標《衛生紙（含衛生紙原紙）》（GB 20810-2006）。同時，紙巾紙還要額外執行一套國家衛生標準，名叫《一次性使用衛生用品衛生標準》（GB15979），屬於強制性國標。衛生紙執行的生產標準本身就對產品的衛生指標提出了要求。

衛生紙可直投馬桶

由於這兩種紙採用的質量標準不同，其產品特性差距不小。紙巾紙可量化的質量性能指標有：亮度（白度）、可遷移性熒光增白劑含量、灰分、橫向吸液高度（吸水性）、縱向濕抗張強度（濕韌性）、柔軟度、洞眼、塵埃度、交貨水分等11項指標，分為優等品和合格品兩個質量等級。衛生紙只有8項指標，比紙巾紙少了可遷移性熒光增白劑含量、灰分和縱向濕抗張強度，質量等級則有優等品、一等品和合格品3檔。

其中，「濕韌性」是這兩類紙最大的不同，它決定著紙張在浸水或濕潤狀態下是否耐撕、是否易破。如果紙巾紙這項不達標，紙面會一戳就破，擦臉或擦嘴時會糊一臉碎紙屑。同時，紙巾紙還不許掉粉、掉毛，彩色紙巾泡水不能掉色。

正是由於這些要求，紙巾紙如果扔進馬桶，在下水道里很難被「消化」，還會吸附污水和油脂而變成黏糊糊的一團，容易造成堵塞。所以，為廁用而生產的衛生紙反而不允許有太強的韌性，纖維比紙巾紙短得多，扔進馬桶後能很快碎溶，以免堵塞排污管道和化糞池。

2017年6月，我國台灣地區專門在7.8萬多個公廁提供衛生紙、垃圾桶加蓋、設立衛生紙販賣機、張貼衛生紙丟馬桶的宣傳標語等，鼓勵公眾養成衛生紙直接扔馬桶的習慣。這種舉措非常符合衛生紙的定位，既可以減少廁所異味和蚊蟲病菌孳生，還能降低垃圾處理量和打掃負擔。在日本，公廁和酒店客房衛生間里提供的廁紙，更是幾乎入水即化。

衛生紙擦嘴？你心真大

衛生指標方面，國標《一次性使用衛生用品衛生標準》（GB1597-2002）對紙巾紙規定了細菌菌落總數、真菌菌落總數、大腸菌群、金黃色葡萄球菌、溶血性鏈球菌和綠膿桿菌共6項指標，其中細菌菌落總數不得超過200cfu/克（cfu為菌落形成單位），真菌菌落總數不得超過100cfu/克。而國標《衛生紙（含衛生紙原紙）》中的衛生指標比紙巾紙少了對真菌菌落總數和綠膿桿菌的規定，細菌菌落總數上限是600cfu/克。

衛生紙的衛生指標比紙巾紙少了對真菌菌落總數和綠膿桿菌的規定。

此外，紙巾紙的生產列入消毒產品中衛生用品的管理範疇，其生產企業的衛生許可由省級衛生部門審批，對生產環境、設備、人員和倉儲均有嚴格要求。除了《一次性使用衛生用品衛生標準》外，餐巾紙產品的生產還要符合國家衛計委頒布的《消毒產品生產企業衛生規範》。很明顯，紙巾紙的衛生標準其實比衛生紙更嚴格。所以用紙巾紙上廁所既顯得浪費，又容易堵馬桶，而衛生紙擦嘴則是不太衛生的行為。

紙巾不能用回收材料生產

需要注意的是，有些餐館為了省成本直接拿衛生紙當餐巾紙給客人用，或提供的餐巾紙是三無產品，使用後甚至會有紙屑粘在臉上，其質量和使用後的衛生問題令人堪憂。出門下館子須留心。

原料方面，根據《紙巾紙》國標和國家質檢總局制定的《一次性生活用紙生產加工企業監督整治規定》（國質檢執[2003]289號），生產紙巾紙，只能以木材、草類、竹子等原生纖維作原料，不能用任何回收紙、紙張印刷品、紙製品及其他回收纖維狀物質作原料，也不許使用脫墨劑（使廢紙纖維和油墨分離）。衛生紙不能用廢棄的生活用紙、醫療用紙、包裝用紙作原料，但可以用回收的紙張印刷品和印刷白紙邊作原料，只不過必須進行脫墨處理。

買紙辨清「原」「純」等字眼

重點來了，如果原料中包含回收紙，商家往往不會直接在包裝上明說，而是選擇一些迷惑性的字眼。在各種紙巾紙和衛生紙包裝上的「主要原料」一欄中，充斥著各種「原」「純」等字眼，於是就有了「原生木漿」「原生漿」「純木漿」等名稱讓人傻傻分不清楚。

「原生木漿」指的是完全天然木材的紙漿，是品質最高的一種。相比草漿和竹漿，木漿的纖維（尤其是長纖維）含量很高，做出來的生活用紙柔軟度和韌性更好，皺紋細膩，不易掉粉、掉毛，尤其適合做紙巾紙。

「原生木漿」是用完全天然的木材做成的紙漿，是品質最高的一種。

「原生漿」雖然也是指天然植物纖維製成的紙漿，但不一定來自木材，通常是草漿或草漿與木漿的混合漿。「原生漿」中的草漿包括麥草漿、竹漿、甘蔗漿、蘆葦漿等，其纖維含量比原生木漿低一些。近幾年流行的「本色紙」，原料基本是非木材纖維，以秸稈和竹子為主。因為不那麼白，看起來會給人一種原色、自然、健康的感覺。不過草漿紙往往手感相對粗糙，濕韌性弱，用作紙巾紙會有一定的「先天不足」。

如果屁屁皮膚敏感、嬌嫩，還是原生木漿的白色衛生紙用起來溫和。

「純木漿」表示紙漿原料100%來自木材，但這個名字只強調了成分是純木纖維，對於衛生紙產品，純木漿也可能是回收漿（亦稱再生漿），其回收物是由「原生木漿」製成的，是個比較有迷惑性的概念。

混合漿一般用回收漿和部分原生漿製成，纖維更短，也更粗糙，品質相對差一些，但價格也便宜。有些商家還會在「混合漿」後備註如甘蔗漿、竹漿等相對具體的原料種類。比起純木漿，筆者覺得這好歹是個比較實誠的表述。

木漿有更好的柔軟度和強度，適合生產高品質的紙巾紙，也更適應現代化造紙機和加工設備高速運轉的要求。

本色紙的指標不夠嚴格

翻看「本色紙」的商品標籤，會發現它們執行的衛生標準與常規紙一樣，而其質量標準不同於常規紙執行的國標，而是一套名為《本色生活用紙》（QB/T 4509-2013）的輕工行業標準，這種紙品製成的衛生紙、紙巾紙和擦手紙3個品類，各自的質量指標要求都整合在這一套標準里。雖然其規定的項目和普通生活用紙基本一致，但具體指標數值有一定差異。

本色紙的質量標準執行的是輕工行業標準，其亮度不得高於55%。

比如作為本色紙，其亮度不得高於55%（常規紙巾紙亮度不高於90%）；本色紙巾紙對塵埃度的標準要求對應的是常規紙巾紙的合格品，不如後者的優等品嚴格，本色衛生紙的這一指標則介於常規衛生紙的一等品和合格品之間，遠遠低於優等品的要求；本色紙對洞眼的要求也介於常規紙的合格品和優等品之間……總的來看，本色紙這套標準由於不區分質量等級，大多數指標都不如同類常規紙的「優等品」級嚴格，使用體驗上略遜一籌也在情理之中。

國內外都未明確禁用熒光增白劑

國家質檢總局的官網信息表示，為了滿足國標對紙張的性能要求，衛生紙生產過程中需要加入濕強劑、干強劑、分散劑、柔軟劑等。這些化學助劑一部分屬於天然聚合物，無毒無刺激性，如澱粉類干增強劑等；一部分屬於合成或高分子聚合物。根據歐洲化學品管理署（ECHA）和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FDA）發布的化學品安全數據，這些合成或高分子聚合物中的多數化學助劑，還沒有相關的安全性評估資料。只不過由於在衛生紙抄紙工藝（將紙漿製成紙張的工藝過程）中，紙漿需稀釋到0.25%～0.5%的濃度。

上述化學助劑多為水溶性物質，用量均不超過2%，再經過脫水和烘乾流程，化學助劑在衛生紙成品中的殘留量和接觸皮膚時的轉移量都非常低，所以通常認為對人體是安全的。使用廢紙做原料時，需要經過脫墨和漂白處理，但經過脫水和烘乾形成衛生紙後，脫墨劑和漂白劑的殘留量已非常低，正常使用不會影響健康。

此外，可遷移性熒光增白劑也是許多消費者關注的。作為一種熒光染料，熒光增白劑吸收紫外線後發出藍色的光，與紙張的黃色光疊加後互補形成白色，達到增白的效果，在紡織、造紙、洗滌劑、塑料等行業中廣泛使用。

對這類加工助劑，國家質檢總局官網資料大致是這樣表述的：熒光增白劑使紙張潔白的同時，還可以降低紙漿漂白的成本，減少能耗和環境負擔。在我國，與食品直接接觸或用於食品包裝的食品包裝紙及紙容器、捲煙紙等，屬於限制加入熒光增白劑的紙類。但國內外尚未對生活用紙中紙巾紙、衛生紙熒光增白劑的添加做出限制。

國家質檢總局官網還介紹，我國衛生紙產品中含有的熒光增白劑，一方面來自企業生產過程中的主動添加，另一方面來自用本身含有熒光增白劑的廢紙作為生產原料，並且在處理廢紙的過程中無法完全脫除而殘留在成品衛生紙中。不過，根據世界衛生組織（WHO）、美國環保署（EPA）、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歐盟聯合研究中心（JRC）、歐洲食品安全局（EFSA）等權威機構相關研究結果的查詢分析，目前國內外沒有證據表明衛生紙中使用熒光增白劑會對人體健康造成危害，因此國內外衛生紙生產中都沒有明確禁用熒光增白劑。

本色紙和白色紙都是安全的

由中國輕工業聯合會主管、中國製漿造紙研究院有限公司主辦的行業雜誌《生活用紙》指出，漂白後的紙漿要經過洗滌的過程，有害物質在紙漿和最終產品中的殘留非常少。就像自來水和游泳池的水使用消毒劑，但殘留劑量通過標準的限制不會對人體造成危害一樣。相比草漿和竹漿，木漿有更好的柔軟度和強度，適合生產高品質的紙巾紙，也更適應現代化造紙機和加工設備高速運轉的要求。所以白色的生活用紙也是健康、環保和安全的。

該文還說，部分本色紙大廠的製漿工藝，在污染物減排、降低企業處理廢水的成本、節約化工原料和能耗方面的經驗是值得提倡的。麥草漿和竹漿本色紙更是由於綜合利用了農業秸稈和竹子資源，在生態保護方面也有積極意義。

保濕紙尚沒有國標

為了解決人們反覆擤鼻涕會擦破皮、鼻子紅腫乾燥的問題，市面上新出現了不少「保濕紙」「可濕水紙」「柔潤紙」，人稱「紙巾里的愛馬仕」。它們摸起來介於干紙巾和濕紙巾之間，平滑柔軟中帶有微微的濕潤感，可緩解普通紙巾反覆擦拭鼻子而引起的不適。據某些商家的宣傳，之所以能保濕，是因為混合了化妝品中常用的保濕成分角鯊烯，並輔以山梨糖醇和甘油來保持紙巾的柔軟。

「濕韌性」是紙巾紙和衛生紙最大的不同，紙巾紙如果這項指標不達標，紙面會一戳就破。

然而在2014年，某品牌的保濕手帕紙卻被北京市消費者協會判為不合格產品，理由是其「交貨水分」達到10.4%，而《紙巾紙》國標對交貨水分的規定是不得超過9%。但廠商表示，這款保濕手帕紙添加了保濕成分，屬於創新產品，沒有相應的國標和行業標準，水分高於10%是該產品的特點之一。我國《標準化法》第六條規定：「企業生產的產品沒有國家標準和行業標準的，應當制定企業標準，作為組織生產的依據。企業的產品標準須報當地政府標準化行政主管部門和有關行政主管部門備案。」

為了解決人們反覆擤鼻涕會擦破皮、鼻子紅腫乾燥的問題，市面上新出現了不少具有「鎖水」功能的「保濕紙」。

由於沒有國標，只能在地方標準基礎上進行備案，廠商負責人還稱，公司已在產品上市時按照國家規定，在產地所在地的質量技術監督局備案了名為《柔潤（柔滑）紙》的行業標準，備案文號為Q/ZSZY 05及Q/JMZS 3，並已標註在產品外包裝上。該標準規定的交貨水分是不超過25%，因此上述保濕手帕紙10.4%的交貨水分是達標的。後來，北京市消協也對此前的抽查結果進行了補充說明，判定該款手帕紙為合格品。

不論衛生紙還是紙巾紙，想要體驗好，選購時應該以優等品為先。

悄悄告訴你：選紙看三點

總結下來，選購生活用紙，主要看三點：執行標準、產品等級和原料。不論衛生紙還是紙巾紙，想要體驗好，選購時就應該以優等品為先。至於選發黃的本色紙還是漂白的常規紙，結合各種生活情境和上述生活用紙特性的不同，筆者建議：擦臉、擦手、擤鼻涕對紙張的柔軟度、潔凈度（衛生）、濕韌強度等要求比較高，宜選用100%原生木漿的白色面巾紙或手帕紙（優先選大品牌）；如果擔心自家馬桶不給力，上廁所可考慮用入水相對容易化開的本色衛生紙，但如果屁屁皮膚敏感、嬌嫩，還是原生木漿的白色衛生紙用起來溫和。而飯後擦嘴只要用的是優等品級別的紙巾紙，向「錢」看就好。如果還是介意漂白劑和熒光增白劑等化學助劑的殘留風險，可以考慮本色紙。

擦臉、擦手、擤鼻涕宜選用100%原生木漿的白色面巾紙。

（如需要轉載，請註明作者及轉自《環境與生活》雜誌）

責編：葉曉婷

網編：吳燕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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