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作家 劉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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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名題寫:王成
【精彩故事】
「這故事寫絕啦！世上還真有這等事？」
兄弟大戰母野豬
●劉國林
大龍和二龍都是七星砬子林場的學生，一個念初三一個念初二。去年秋天，他們放國慶長假，一向喜愛戶外活動的小哥倆早就對爺爺看護的林子風景嚮往不已，一直盼望著能有機會去七星砬子旅遊。可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的，是一次攝人心魄的大戰母野豬之旅，就此拉開了序幕。
那天早晨，大龍和二龍駕著一葉小舟沿著泥鰍河朔水而上。小哥倆有著一副運動員的體格，揮動著雙槳奮力向前劃著。當涼涼的河水飛濺到他倆的身上時，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一連划了幾個小時後，七星砬子林場終於展現在哥倆的眼前。他倆將小舟靠向岸邊，便迫不及待地向爺爺看護的那片林地走去。沒走多遠，他倆看到了一個草窩棚，知道這裡便是爺爺的家了，小哥倆顯得很興奮。今天晚上終於能和爺爺同眠共枕，又能聽到他那動人的狼蟲虎豹的故事了，便三步並作兩步地向草窩棚奔去。
小哥倆來到草窩棚前沒見到爺爺，卻見到爺爺用樺樹皮當紙、用木炭當筆寫的告示牌：「這兩天我去黑松嶺收松籽，當心母野豬，不許在野外露營！」這顯然是爺爺給小哥倆留下的字條，告誡孫子注意安全。
大龍和二龍看著爺爺那歪歪扭扭的告示，卻不以為然地笑笑，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據他倆所知，七星砬子林場幾十年來從未發生過野豬傷人的事件。他倆打開草窩棚的門，發現爺爺把吃的米面油鹽早已準備得應有盡有，還把他倆最愛吃的山兔肉和榛子蘑都扣在盆子里。難怪常言道：「老兒子、大孫子，都是老子的命根子。」可見爺爺的用心良苦了。大龍和二龍對視了一下，不由得撲哧一笑：「爺爺說不準今晚就能回來呢。咱倆今晚別在窩棚里住，去外邊的倉庫里野營，嘗嘗露宿的滋味啥樣兒，能那麼巧就碰上野豬？」「對，準是爺爺唬咱倆，哪來的母野豬？咱倆枕著松籽睡，連打更的都省啦！」
夜幕降臨。晚飯後，大龍和二龍便鑽進裝松籽的倉房裡，爬上松籽堆倒頭就睡，很快進入了夢鄉。半夜時分，二龍從睡夢中驚醒，他感覺外面有什麼響動，以為是大龍出去解手，便沒有在意地翻個身繼續睡覺。第二天早晨，林中的霧氣尚未散盡，初晨的陽光照在霧氣上，散發出彩虹般的光芒。但這種寧靜很快就被一聲沉悶的聲響打破了，大龍和二龍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透過早晨的光亮，他倆發現一個巨大的身影在撞擊著倉房的門，整個倉房都被撞得搖搖晃晃。哥倆頓時嚇得抱在一起，縮成一團。後來，還是大龍膽兒大些，他起身小心翼翼地順著倉房的門縫向外望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媽呀，真是大母野豬拱倉房的門呢！」
得知外面的巨影是母野豬後，二龍嚇得渾身不停的哆嗦，臉也嚇白了。大龍回過頭低聲說：「咱倆一起大聲喊叫，把母野豬嚇跑！」頓時，倉房裡傳出一陣狂喊大叫，一聲高似一聲，一陣高過一陣。叫喊聲一陣後他倆停下來，發現周圍靜得可怕，只有他倆自己加速的心跳和緊張的呼吸聲。大龍和二龍你看我，我看你地相互問自己：難道母野豬被嚇跑了？但就在他倆還來不及高興的時候，只聽嘭的一聲，只見母野豬已撞開倉房門闖了進來。「鑽進松子塔里去！快！」大龍一邊大聲疾呼，一邊將二龍推倒，並連扒帶蹬地把松籽塔往二龍身上蓋。做完這一切後，當他想把自己也埋藏在松籽堆里時，一切都已經晚了，母野豬張著支出獠牙的長嘴正向他撲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大龍想起爺爺曾經說過：在遭遇野豬攻擊時，最好的辦法就是裝死。這樣一來，野豬就不再覺得人對它是一種威脅，從而有可能放棄對人的進攻。想到這裡，大龍屏住呼吸，竭力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不出一點兒聲響。這一招兒還真靈，母野豬呼哧呼哧地在他的身邊走了一圈兒，還拱了拱他的胳膊，便停住了，瞪著一對紅眼睛盯了他一會兒，便開始用它的長獠牙豁他的後背和大腿，撕裂般的疼痛頓時傳遍他的全身，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要癱了，恨不得馬上叫出聲來。但他還是把兩隻拳頭握緊，咬緊牙關，以免自己叫出聲來。母野豬長長的獠牙已戳進大龍腿部的肌肉里，大龍再也忍受不了啦，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二龍被困在松籽塔裡面，只能心如刀絞地聽著哥哥的慘叫，他看到頭頂上方的松籽塔露出一個空隙，變飛快地用手把松籽塔的縫隙扒大，剛剛把頭探出來，卻發現自己與母野豬正好面對面，他聽見了母野豬的喉嚨里發出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從它嘴裡噴出來的氣體散發著混濁難聞的怪味，二龍嚇得馬上把頭縮了回去。
「我馬上就要死了嗎？這就是死亡的滋味嗎？」一想到自己快要死了，大龍想起了父母，想起了疼他愛他的爺爺，想起了和他朝夕相處的弟弟，於是他大聲慘呼：「二龍，快想辦法救我！不然它要咬死我啦！」二龍聽見哥哥的呼救，立刻意識到馬上採取施救措施！他在心裡拚命地對自己說：「冷靜，冷靜！千萬要冷靜！」然後他躲開母野豬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移動著自己的身體，一點兒一點兒扒開覆蓋在身上的松籽塔，終於從松籽塔里爬出來，向爺爺的草窩棚飛奔過去。他鑽進草窩棚後發現屋後的灶台旁立著燒火用的鐵棍，變飛快地操起來往倉房跑。這時，大龍又發出一聲慘叫，邊叫邊拚命掙扎，才從母野豬的獠牙下擺脫出來，但母野豬馬上衝上來又用長長的獠牙狠狠地戳在大龍的後脖梗上。頓時，他的半塊頭皮被無情地揭了下來！說是遲那時快，只見二龍飛奔至母野豬的背後，鼓足勁繃緊全身，拼儘力氣把鐵燒火棍掄在母野豬的後腿上。母野豬發出咴咴地驚叫，丟下大龍向密林深處逃去。
大龍讓二龍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扶著二龍艱難地朝爺爺的草窩棚走去。走時，二龍隨手把鐵燒火棍撿起，因為受驚的母野豬隨時有可能返回，沒有應手的傢伙對付它哪成？一走進爺爺的草窩棚大龍就支持不住了，一頭栽在炕頭上。血從他的傷口不斷地流出來，流得滿身都是。他的大腿後邊也被母野豬戳成一個大大的裂口，頭上的半塊頭皮都被撕下來了，樣子慘不忍睹。「告訴我該做些什麼？」二龍束手無策地哀問道。「鎮定，別慌，快把爺爺採集的刀口葯找出來，全給我敷上！」大龍虛弱地說著，他感覺傷口不斷湧出的鮮血，正一點兒點兒地帶走他的體溫和力量。只見二龍忙三倒四地找出爺爺放在窗口上的刀口葯，把爺爺的襯衫撕成條條，小心翼翼地敷上草藥，一層一層地包紮好。
二龍望著呻吟著的大龍，暗自想著營救他的辦法。就目前的傷勢來看，他必須馬上得到搶救，不然生命就會有危險。但是他倆身上沒有對外聯絡的工具，七星砬子林場四周又荒無人煙，最近的也就是距這裡十里之外的瞭望塔了。二龍說什麼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大龍就這樣等死啊，於是他把心一橫，將鐵燒棍塞到大龍手裡安慰道：「大哥，要是那隻該死的母野豬回來了，你就用鐵燒木棍砸它，我很快就會回來救你的！」說完他轉身出門，並用繩子把門栓牢，隨後飛快地跑向河邊，跳上小舟向護林瞭望塔方向划去。
由於失血過多，大龍在草窩棚里昏過去了。等他醒過來後聽見窗戶上想起了一陣陣呼哧呼哧的喘息聲。他艱難地抬頭一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他看見母野豬正趴在窗台上瞪著那對紅眼睛往屋裡瞧呢，邊瞧邊用獠牙刮著窗戶上的鋼條。窗檯離地面不到一米高，母野豬用它的長嘴幾下就會把窗檯拱塌，很快就能爬進來的。情急之下，大龍又響起爺爺常說的對付猛獸的絕招兒：不管多凶的猛獸，鼻子通常是它敏感的部位，當你被它困住時，最好的辦法就是攻擊它的鼻子。想起爺爺說的這些話，大龍絕望的心又重新燃起一絲光亮，他要拼盡全力給母野豬致命的一擊！想到這裡，大龍緊緊地握住鐵燒火棍的一端，顫抖地從炕上爬起來，但他剛舉起鐵燒火棍因傷重不支又倒在了炕上。他拚命地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能放棄！千萬不能放棄！」然後，用他沒有受傷的那條腿移動著身體，用鐵燒火棍做支撐，再次站了起來，他憋足了勁，發出一聲憤怒的吼叫，撲向窗檯，將鐵燒火棍重重地砸向母野豬的鼻子，母野豬立即發出嗷地一聲尖叫，轉身向樹林飛奔而去。
二龍在泥鰍河中艱難地划了兩個多小時後，終於看見了一條滿載松籽塔的小船，便瘋狂地揮手呼救。待滿載松籽塔的小船划到近前後，二龍才看清竟是爺爺回來了！他哭著訴說了大龍的遭遇後，爺爺一邊全速划船前進，一邊讓二龍把他剛才採集的療傷藥用砍刀剁碎。當爺爺的船趕到草窩棚後，爺倆立即衝下船向草窩棚衝去。二龍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大哥，爺爺回來啦！爺爺回來啦！」但草窩棚里靜悄悄的，沒有回應。「大龍，我的孫子，你還好嗎？」爺爺撞開草窩棚的門沖了進去，從角落裡終於傳來一絲虛弱的聲音：「爺爺，我在這裡！」爺爺箭一般沖了過去，一邊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大龍的臉一邊說：「大孫子，你很快就會好的！」他仔細檢查了大龍的傷口，禁不住驚嘆：「我的好孫子，從哪學會的自救本領？」二龍搶過話回答：「爺爺，都是您平時講的啊，現在我倆都用上啦......」爺爺把兩個孫子緊緊地抱在懷裡，眼裡含著淚喃喃地說：「你倆終於長大啦！」
編輯:蔡竹良
作者簡介:劉國林，1950年生，中國作家協會黑龍江分會會員。1975年以來，創作地域散文1000多篇，先後在《人民日報》、《青年文學》、《散文》、《兒童文學》、《延河》、《萌芽》、《少年文藝》、《北方文學》等全國報刊發表散文作品近600篇。其中《草塘風情畫》1984年獲中央人民廣播電台、中央電視台、中國少兒出版社聯合舉辦的《我愛祖國山河美》散文徵文中獲一等獎。2006年，散文《捉蛇記》發表在《兒童文學》元月號上。經日中兒童文學交流協會會長中尾明先生的推薦，該作品被譯成日文，成為日本少兒的課外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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