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有多老了嗎？
01
《紅樓夢》里的賈家大老爺賈赦妻妾成群，「官兒也不好生做，整日和小老婆喝酒」，鬍子都白了，卻還惦記著弄一個「平頭正臉的」丫頭放在屋裡。賈母的貼身丫頭鴛鴦就成了這個老色鬼的目標，於是他就派自己的正室邢夫人去遊說。
邢夫人很篤定地認為，能成為大老爺的小老婆是所有丫鬟都應該趨之若鶩的事兒，沒成想卻遭到鴛鴦的拚命反對，恩威並施和親人攛掇都不能奏效，邢夫人和賈赦都碰了一鼻子灰，最後只好作罷，隨便買了一個發泄獸慾。
02
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蘇軾曾寫過一首詩：「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其原本是譏諷寫過「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宋代詞人張先，因他在80歲的時候娶了一個18歲的小妾，意在笑他是「老牛吃嫩草」。
若如是，蘇軾也沒好到哪裡去。當年47歲的蘇東坡，在西湖偶遇12歲的王朝雲，為其寫下「水光瀲灧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的詩句，在此後的20年間，王朝雲始終追隨東坡左右，卻只是「侍妾」的身份。
03
在王者榮耀中，廉頗是一個超級肉盾型坦克，但其強大之處不僅局限於其抗傷能力，更重要的是其變態般的控制效果。這個人物來自歷史上的戰國時期，是戰國四大名將之一。廉頗很厲害，不但驍勇善戰可以攻城略地，而且與名臣藺相如相交甚篤，「負荊請罪」的故事流芳千載。
老廉晚年時受到排擠，在趙國呆不下去了，就投奔了魏國大梁，但魏王反覆掂量覺得心裡沒底，就讓老廉賦閑在家，這讓老廉很是鬱悶。後來趙國遇到難處想把老廉找回來，就派了使者去探探口風。因使者受到老廉仇人的教唆，回來稟報時說，老廉飯量還行，就是吃飯的時候出去拉了三泡屎。趙王見老廉消化系統呈現衰老的表現，於是決定不再啟用他。
04
有些事情過去了上千年，我們無從考證當事人的所思所想，但在男權社會，堅貞不屈如鴛鴦者只能在小說里出現，她說，即使那賈赦明媒正娶我為正室夫人，我也誓死不從。其實我寧願相信，那些自以為魅力十足的老傢伙，他們大手一揮收為「屋裡」的舉動，是小姑娘們對命運和時代的屈從，至於後來所謂的愛情和美談，也無法掩飾最初的不得已。
男權社會貌似過去了，但其後遺症還深深影響著我們。君不見，不分場合一見年輕女孩兒就信口雌黃者有之，手中握有權力就能隨便指使下屬女生陪酒賠笑者有之，有了幾個錢就左擁右抱為老不尊者有之，他們是不真知道還是裝糊塗不得而知，但噁心人的指數肯定不會太低。
05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老廉想為國出力的雄心讓人唏噓。但他即使「飯一斗，肉十斤」想「以示尚可用」，卻難掩衰老的凄涼，最後自取其辱。要我看，他老人家晚年還不如溜溜鳥、哄哄孫子、跳個廣場舞啥的，頤養天年，找個樂兒才是最好的安排。
這就像某些過了氣的老傢伙，走路都得讓人扶著，骨子裡卻不肯承認自己老眼昏花、知識老化，別人搪塞敷衍的話都聽不明白，還跟那兒冒充專家指手畫腳，讓後輩彆扭不說，你說你有沒有點兒身份？
06
孔子講，五十而知天命。意思就是，年屆半百了，不要太端著，也別太放鬆，要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到底能幹點啥，命中注定該干點啥。儒家文化強調人要讀書，因為如此可以成為「君子」，而君子的使命是做官，但什麼時候出山，在誰手下幹事，要看天命如何。所以老孔又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
與那種「盡人事，聽天命」和「知其不可為而為」的儒家思想不同，老莊說，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意思是說一些自然而然的事情不要過分勉強，而安心對待，這樣才是一種正確的人生處世的態度。而最「自然而然」的就是我們註定要老去，正確認識和平靜對待，才是最有智慧的行為。
07
我更欣賞道家「道法自然」的態度，人到了什麼時候就要有什麼時候的樣子，老了就要及時認識到自己老了，不要惺惺作態，不要黏黏糊糊，不要小酒一喝摁都摁不住，不要一說話就搔首弄姿作小兒態，當然，裝腔作勢、倚老賣老更要不得。
其實，多大年齡的人都會幻想青春永駐，人老了都要最後蹦躂蹦躂，其實最好的辦法是，你經常去陪伴一下那些年幼的、年輕的人，跟他們再成長一次，他們會的你都會，他們說的你都能聽懂，他們請教你的你都能回答。
08
否則，你老到只能去跳廣場舞，最後只怕還跳的不夠靈光。
所以，今天我問你，你知道自己有多老了嗎？
寫於2018年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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