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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路上等你

善良的人,就一定要被欺負嗎?媽哭著說為什麼電視里的好人就死了呢?我沉默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我氣,氣我們為什麼都不夠強大;我恨,恨我們為什麼那麼善良,善良到被任何人欺負,善良到付出半生也收不回幾成,善良到即使被殺了還要笑著原諒那個殺你的人。

放下電話,我還是久久不能平復自己的心情。想想電話那頭的母親哭的那麼傷心,很是讓人心疼,我看不見她的臉,但能想到她的表情。一切的起因是現在姐姐的感情生活,一段相守了十幾年的感情就要走向破裂了。我第一感覺就好像在看一部電視劇,只是這次的主角是我的姐姐,一個陪伴我整個童年生活的親姐姐,一個傻傻的只知道付出,善良、天真、可愛又可憐的女人。

姐姐屬蛇,比我大四歲,就這四歲的年齡差,讓我的童年得到了比姐姐更多的照顧。到現在還能回憶起,從小到大似乎姐姐都沒有打過我,相反,從小都是我在欺負她,所以至今我一直都在慶幸自己是弟弟。在十幾年後的今天,我才意識到,一切只不過是因為姐姐對我的愛比我對她的愛更多。

花開無聲,葉落無痕。轉眼十幾年過去了,我都到了適婚的年齡,你也從一個傻傻的大個子姑娘,變成了一個十歲孩子的媽媽。這些年,你吃過的苦,流過的汗和淚有太多,可能你自己都記不清了吧。

2004年,你輟學了,做了第一個足以改變你一生的決定。本該在校園裡無憂無慮的年齡,你卻不顧父母的勸阻,踏上了去大連的火車,和其他同齡人一樣開始了打工之路。記得你汽車開動之前我去送你,你是笑著的,因為你就要去看一看你所憧憬的村子外面的世界。那年你15歲,還是長身體的年紀,幹活會累到流鼻血,到現在我還是體會不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2006年,過年回家,你告訴爸媽你戀愛了。那是的我還很小,雖然聽不懂爸媽是如何教育你的,但是我能感受到你心裡的幸福。過了年,你急不可待地搭上去大連的列車去見他,不顧父母的反對。臨走時,你用正經的語氣告訴爸媽你不是在瞎鬧,你是認真的在戀愛。那年你17歲,本該在學校里度過最美好歲月的年齡。

2008年,你給爸媽打了一通電話,說家裡快些準備吧,你要回家結婚。他們雖然很不情願,但是沒辦法。你認定了的,雖然覺得你太小,還是順應了你的決定,給你在家裡辦了婚禮。看著你臉上洋溢的幸福,我也為你感到開心。那年你19歲,在連一張合法的結婚證都不能領的年紀,你還是結婚了。

2009年,孫鵬出生了,你做了母親,肚子上挨了一刀卻也還是開心的。記得你這樣說,又一邊給我展示肚子上那道傷疤,因為你知道孫鵬是上天賜給你的禮物,是一個就算付出全部也要去愛護的寶貝。那年你20歲,臉上稚氣還沒褪去的女孩子就這樣為人母了。

2011年,為了以後能自己也賺點錢,你要去學一門手藝,理髮。但是因為沒錢,經常會餓到難受也捨不得給自己多買點飯吃。這些是後來媽和我說的,而那時第一年上大學的我,正無憂無慮的參加著各種大學活動。那年你23歲,你覺得窮點也無所謂,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2012年,一天你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你說:「老弟,我要去日本了,三年!」。聲音里有激動,有興奮,也有害怕和無奈,你說在家裡也掙不下點錢,去日本廠子里工資可能會高點,三年剩下二十萬,回來日子就能好點。十月一,在我為馬上到來的國慶七天樂興奮的時候,你坐上飛往日本的飛機。時至今日,我都已經記不得你去的是日本哪一座城市了,只知道那裡雪很大,天很冷。那裡沒有家人,有的只是幾個和你一樣,為了生計做這個決定去異國的可憐女人。一貫節省的你,自己做飯都捨不得吃點好的,終於饞到有一天沖向超市買一小塊熟食,就上一瓶酒,才算「大吃」了一頓。那一年你24歲,舍下剛會叫媽媽的兒子去到日本工廠打工。

2015年,聊天的時候,你問我喜歡綠色還是黃色的鞋子,我告訴你我喜歡綠色,清楚地記得你買了三個剃鬚刀,是給三個在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的,老爸,我還有他。當我在工地上迎接自己工作以來第一個國慶節的時候,你踏上回國的飛機。你終於回家了!下了飛機有三個孩子抱著花在等你,那是你日思夜想的家人啊!遺憾沒能在第一時間出現在你面前給你一個擁抱。那年你27歲,三年的高強度體力活,讓你的腰病了,讓你的肩膀病了,讓你的眼睛近視了……帶了十幾萬回來了,我想當時你一定抱著孫鵬哭了好久吧!

2016年,我們和爸媽說好了,一起回家過年,終於你們帶著孫鵬回家了,我也帶著沛沛回來了。我們下車,你在車站等著,下車第一眼看到你時,我很爭氣地沒哭出來,但是你瘦了,眼角似乎也有了些許的皺紋。你想著孩子大了,需要錢的地方還多,三年勞累後歇了幾個月就接著上班了。那年你28歲,你告訴我說你再也不出國了。

2017年,你們搬了新房,添置了不少新傢具,總算十幾年後有了屬於自己的一隅,房子不大,但足夠用到孫鵬長大。我能想到房子剛裝修好時候你有多開心,多興奮,每天都會打掃,不放過每一個角落。你說現在沒錢,大件的傢具可以慢慢添置。你聽說剛裝修的房子有甲醛,在屋裡擦點醋會有用。你說衛生間的瓷磚貼的不太好,但是不影響正常使用就算了。你說總算有了自己的家了,你說有了房子就已經很安心了,你說這些年也算沒白忙活,你說、你說、你說……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一切似乎剛剛好的開始,怎麼就要破碎了。這一年,你29歲,在距離年一個月的時候,他告訴你:離婚吧!

2018年,年關將近,你不知道這個年要怎麼度過,以後的路不知道要怎麼走,狗血的好像之前熱映的《我的前半生》,而你始終沒做好準備接受自己是那個女主角。今年冬天你感覺全世界都很冷,冷到骨髓里,冷到血液都能靜止,冷到呼吸都會痛。而你,像一個被剝到赤身裸體的女人,被拋棄在這寒冷的世界裡。這一年,你就要30歲。你告訴自己就算再冷,再痛,就算滿路荊棘,就算渾身是血,就算爬著也要走下去! 你不堅強,沒人會替你堅強,而你所謂的傷痛也不過是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多希望這些年只是一場夢,而你醒來的時候,還趴在初三教室里的課桌上,還是會有調皮的男同學掀翻了你的課桌,而這次你沒有生氣地直接走出教室逃課去二姨家呆著,而是扶起課桌,放好椅子,拍拍書包上的塵土,哭著等待上課的鈴聲響起。放學的鈴聲響起,你背起書包,依舊踩著單車走在村南那條寬敞的大道上,回到家就會看見爸,看見媽,看見我!

我還會說:媽,小傑子回來了!

人生總是會和我們開各種各樣的玩笑,有好笑的,有難過的,嘗盡酸甜苦辣,品盡人間百態,也算人生給你的禮物吧。付出不一定要有回報,只求無愧於心對得起自己就好。

人生至此,已經懦弱地迴避了太多,這次,我們不躲閃,讓該來的來吧!

爸、媽、還有我,在回家的路上等你!

PS:第一次收到投稿,讀完早已淚流滿面。

「姐姐」是一個標準的美人,170的個子,身材保持的很好,白白凈凈,十分好看。去年過年在一起,性子很直爽,大大咧咧,跟我一樣,特別愛笑。薛總是打趣地說,大傑子一笑,全屯子都能聽見。

沒想到新年第一篇稿子獻給了這個話題~那就願大家了解人間冷暖後,倍加珍惜身邊摯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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