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佛後，更向何處：論金庸小說和許嵩音樂的創作心路歷程（一）
雪客按：這篇文章的思路，來自於某天晚上的心血來潮，金庸的小說、許嵩的音樂，伴我走過青春光景，是年少歲月里生活的佐料，以後也不會變。「為人不識陳近南，便稱英雄也枉然」，金庸許嵩，就是我人生路上的陳近南。
金庸小說十五部，我是上了大學才開始讀的。凡事都講究循序漸進，總是先苦後甜的多一些，就像吃東西，最後一口總要留點好的，求個回味無窮。我卻恰恰相反，先讀了難以逾越的「鹿笑天」，其後才是「射鵰三部曲」，更後「飛雪俠白連鴛碧」，《書劍恩仇錄》至今沒讀完，總覺得和前面讀的相比，有點「語言無味」。至於短篇《越女劍》，已沒有多大印象，只記得阿青一劍下去，數萬甲兵盡散，這般武功膽略，一般英雄豪傑也沒有的。阿青愛上范蠡，以劍氣傷了西施，金庸杜撰的「西子捧心」實在美麗極了。
我們這一代人，小時候多少都看過金庸小說翻拍的電視劇的，對裡面的人物情節已是耳熟能詳，張口就來。那時候總幻想自己能偶遇武功秘籍，習得無上心法，在玩伴中好好顯擺一番。不要走！吃我「降龍十八掌」！怕你怎地！看我「乾坤大挪移」！誰勝誰敗，那要看誰的拳頭硬了。打不過就跑，跑也是有講究的。跑之前大喊一聲「凌波微步」、「神行百變」，跑起來便格外帶勁，彷彿真的能飛檐走壁，凌虛御風了。最多求饒，卻總會得到對方的「今日暫且放你一馬」。金庸小說涉及的武功誰高誰低，連作者本人怕也說不清楚，卻在小小孩童的心中有了清楚的高低強弱。童言無忌，沒了束縛，快樂便像陽光空氣一樣自然。
初識金庸小說，是在高中語文課外讀本上，節選的《天龍八部》少室山大戰，喬峰虛竹段譽大戰天下群豪，看得人心潮澎湃，熱血上涌，往往深夜閉眼還在腦海盤旋。這一段之前在電視上已看過不知多少回，偏偏這次最讓人回味無窮，金庸文字的魔力乃至於斯，從平常中見至味，好似黃蓉燒的「炒白菜，蒸豆腐」一樣，用老爺子自己的話說，便是「真正的烹調高手，愈是在最平常的菜肴之中，愈能顯出奇妙功夫，這道理與武學一般，能在平淡之中現神奇，才說得上是大宗匠的手段。」
金庸小說，可說是20世紀人類一筆巨大的寶藏，其對後世武俠創作乃至整個時代的影響非同小可。從1955年第一部《書劍恩仇錄》創作開始，到1972年最後一部《鹿鼎記》連載完畢，金庸小說從一開始的正統文化、重漢輕少走向了反思拷問、各民族平等的觀念，從陳家洛走向了韋小寶，從「清乾隆十八年六月，陝西扶風延綏鎮總兵衙門內院，一個十四歲的兒跳跳蹦蹦的走向教書先生書房」始，至「韋春芳大是得意，道：『怎麼沒有？那個西藏喇嘛，上床前一定要念經，一面念經，眼珠子就骨溜溜的瞧著我。你一雙眼睛賊忒嘻嘻的，真像那個喇嘛！』」終，從空中樓閣走向了尋常巷陌，從儒家始，遇道而活，經歷了佛家的悲天憫人，終於回歸了生活的原味。鳴玉坊間，麗春院內，杯盤燈盞搖晃，笑語歡聲一片，查先生曾經浸畢生心血構築的武俠江湖、柔情豪言終於消散了，這是歷史的必然。歷史再宏大，終究是要臣服於現實的。韋小寶若知此，必定要大叫「乖乖隆滴咚，燒餅卷大蔥，辣塊媽媽不得了啊！」
許嵩的音樂做了十年多，至今已有百餘首歌曲，隨便拿出來一首，總有它吸引人的地方，讓人回味不盡。不管是早期的《自定義》、《尋霧啟示》《蘇格拉沒有底》，還是前幾年的《夢遊計》，去年的《青年晚報》，總是給人一山更比一山高的感覺。說他是「音樂鬼才」實在不為過。在這個普通人想著出名，明星都想更紅更火的快餐時代，許嵩實可說得上是娛樂圈的一股清流，低調有才，出道十年多幾乎沒有緋聞花邊。靜下心來做音樂已經不易，難得的是許嵩的音樂奇峰疊出，一潮勝過一潮，從早期的愛情為主，漸漸的開始關心社會問題，從古色古香到人性的複雜，從超脫物外到雅俗共賞，許嵩總是善於發現生活，歌隨心動，做到了他歌中所說的「play with style」和"follow heart"。
除此之外，他還會做飯，能攝影，寫的一手好文章，編程感覺也不賴，高中就得了全國網頁設計大賽安徽省第一名，比起一般人已算得上是通才。第一次聽到許嵩的歌，是在高二周末的一個下午。當時班裡忙著排練五一文藝匯演節目，偶然聽到同學MP4里的《斷橋殘雪》，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基本上聽遍了他所有的歌，算來已有七年多。每一次等到新專輯或是單曲發布，總覺得快美難言，激動不已，心情也會莫名好起來。大學舍友聽我放了四年許嵩，現在聽著前奏已經會跟著唱了，歌詞張口就來，有模有樣。遺憾的是，因為各種原因，至今還沒去過許嵩的演唱會，但我想不會太遠了。
拿許嵩跟金庸相比，很多人嗤之以鼻，不以為然，認為是拿頑石比美玉，以羊皮易琬琰了，而我今日卻要學學趙敏郡主，偏要勉強一回！許多人對許嵩的印象還停留在非主流網路歌手，言語偏頗自不必說。換個角度來看，「非主流」三字似貶實褒，主流的音樂太浮躁太多情愛，聽得多了不煩也膩。在這個快節奏的信息時代，我們恰恰需要這樣的「非主流」來調度中和，安神開竅，我常常以此為幸福。大魚大肉，海參鮑魚吃多了也累，甘麥大棗，蘇合牛黃別有一分清香天然。正所謂「惟乖於時，乃與天通。」
作為新生代創作歌手，許嵩最讓人佩服的便是詞曲唱作全包辦，其音樂不僅曲調抓耳，詞中更是有真味，常常讓人有喝陳年好酒的感覺，餘韻悠長，後勁十足。這樣一位「音樂鬼才」，其天賦固然異於常人，而其本身的努力堅持，比起眾人「朝悔其行，暮已復然」的得過且過，更是讓人高山仰止。當然，個人對音樂本身的喜好並無對錯，就像許嵩自己所說：「我們只是在忙碌的生活中尋找著同類，而不是追求所有人的認可，事實上也不可能實現這件事情。」
言歸正傳，金庸十五部小說「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外加一部《越女劍》，許嵩五張專輯「自尋蘇夢青」，外加單曲數十首。小說音樂，大同小異，殊途同歸，既然同屬創作，自然有可比性。今日我們便來看一看查許二人作品創作心路的變化歷程。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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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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