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蘭蘭事件:「對呀,我就是那個被爸爸糟蹋的女孩」
生而為女人,對不起,姐不認命。
伊姐這些年獨自一個人在杭州奮鬥,不管遇到怎樣的困境和責難,都會微笑面對,就是為了跟這個不友好的社會抗爭,儘可能不成為別人的衣服,就是為了在對方逼我生孩子時,我能夠懟他:
我來不是給你繁殖的,是為了與你神交!
壹.
微博熱搜被整頓一周,
我錯過了湯蘭蘭事件,
卻開心的像個200斤的胖子。
沒有微博熱搜,客觀上減緩了吃瓜群眾對這件事的瘋傳。澎湃新聞本身的影響力,加上事件本身非常抓人眼球。如果微博熱搜還在,你甚至都不敢想像鍵盤俠會如何?
湯蘭蘭(化名)事件的始末是這樣的:2008年,年僅14歲舉報自己從6歲開始,被父親、爺爺、叔叔、表格、村主任等60位父老鄉親強姦、輪姦,持續時間長達8年,而母親卻主動收取「嫖資」。經過法院的嚴密審核,先後共有11人被定罪。她也經過證人保護程序,改名換姓開始新生活。
然而,8年之後,當初被法院判定為強迫賣淫罪的母親找到了記者,鬧出了這一出「湯蘭蘭事件」。
不得不承認,很多人享受了新聞輿論帶來快感,人肉搜索也滿足了某些道德審判者的快意恩仇。
1994年,香港Tvb電視劇《第三類法庭》的劇情,跟湯蘭蘭事件如出一轍。女主韋海怡常年遭受母親男友的性騷擾,並失手殺害了對方。憑藉新聞輿論幫她脫罪。但是,也正因為濫用新聞輿論,報復母親和社會,最終斷送前途。
湯蘭蘭事件是一個羅生門?還是另有內情,我暫且不想討論。我個人以及絕大部分網友憤怒的原因是:
「為什麼要暴露受害女孩的信息?」
我們深知,這個社會歷來對強姦、性騷擾等女性受害者並不友好。
「鍵盤俠會侮辱女性受害者,難道記者心裡沒點數嗎?」
「是的,的確沒有。」
貳.強姦、性騷擾等女性受害者格外不容易
去年上映的《嘉年華》,源於當年轟動一時的「海南嫖宿幼女」事件。一名女孩子被老師強迫賣淫,因為牽扯當地官員,以及各個利益方,司法部門不作為,這位母親只好上微博,通過輿論來討伐審判,影片是這個事件的翻拍。
影片中,當主角小文的母親得知真相,不是去撫慰女兒的心靈,而是把小文當做恥辱,給脆弱的心靈又捅了一刀,母親歇斯底里地剪了她的頭髮,惡狠狠地撕毀了她漂亮的衣服:
「叫你穿那些不三不四的衣服!」
事件之前
事件之後
導演文晏曾經在採訪中說過:
「女孩子喜歡穿白裙子,小時候都喜歡別人叫我們天使,覺得這是純潔而美好的象徵。我們今天談論女孩子的純潔,對它的理解卻停留在非常表面的聯繫上,整個社會還是像過去那樣看待女孩子的身體,強加這樣的概念在女孩身上。」
這種強加的定義,司空見慣。
比強姦者更讓受害者崩潰的是,無處不在的鍵盤俠:
「穿著這麼少肯定是她自己騷」
「為什麼不騷擾別人專門騷擾你,肯定是有問題」
「整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就是要人上的嘛。」
「接受我的電影邀請,就是代表可以跟我上床。」
「女人,弱者就是你的名字」。
你還記得,被毀容的周岩嗎?
2011年9月17日,只是周岩噩夢的開始,不堪入目的評論伴隨著爭議一起向她襲來。已經過去7年,但這2500多個日日夜夜,周岩坦言她是掙扎過來的,從開始被犯罪嫌疑人親屬不友好的問候,到網路暴力、鍵盤俠的謾罵,如今的微博里,依然還有這樣的評論:
類似新聞事件,女生往往是贏了案件,卻也把自己暴露在輿論之下,時刻裸露在不友好的揣測和惡意的網路暴力中。
阿嬌生日那天被求婚,我們都很替他開心。2008年的那場艷照門,幾乎毀了她,糊掉人設被惡意辱罵。經過10年跌跌撞撞才敢去愛,如果不是有了愛的盔甲,她的春天應該還在十萬八千里之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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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嘴比開口更難嗎?對某些人來說,是的。
飯你可以亂吃,麻煩你嘴就不要亂說了。
所以,不聃以惡意去揣測別人,是一種多麼好的品質。
叄.這個世界本就對女性不友好。
女人是女兒、妻子、母親,唯獨不是自己。
女人被認作男人的附屬,子宮才是你的名字。
一個女生從出生到老去,到底經歷怎樣的幸運,才能安好過一生:
0歲,如果要避開重男輕女的父母,不然可能死在B超視奸下,活不過3個月。
6歲,好不容易長到天真爛漫,人見人愛,卻要防止遇到禽獸鄰居、老師、變態長者的覬覦。
16歲,幸運的躲過了所有童年陰影,卻又面臨渣男、油膩大叔、pua們的套路約炮。
24歲,好不容易順利大學順利畢業,面臨的卻是企業對女性員工的種種刁難和苛責。
28歲,跌跌撞撞事業終於起色了,又要遭遇親友逼婚,結婚市場的歧視,被拿出來跟賣豬肉一樣的叫賣;
29歲,快快樂樂的做了一天皇后,天天被婆家逼迫生孩子,放棄職業生涯,歷經生孩子鬼門關一遭,彷彿有了鎧甲,但鎧甲是不存在,軟肋倒是真軟肋了。
30歲,還沒恢復身材,又面臨七姑八姨催生二胎。「別人家都二胎,你憑什麼不生」是最常見的論調。
31歲,好不容易兒女雙全,又開啟「喪偶式育兒」,所以有了《我想把兒子扔了,把胎盤養大》的悲哀。
35歲,孩子差不多可以扔到幼兒園裡了,你想在回歸職場,可是職場再也沒了你合適的職位,只好乖乖逃回家,加入了第一批被00後氣死的80後大軍中。
傳統意義上,一個女人的一生,35歲就終止了。
能夠順利的長大,對女生來說,已經很不容易。如果運氣不是很好,遇到了愚昧的親人,成長會更艱難,就像瀏陽河曲折十八彎:
2009年,表姐未婚早孕。如果換做今天,肯定是第一時間高高興興的辦婚禮,但是姑媽卻大哭了三天三夜,大罵表姐不要臉,還以死威脅,姑媽甚至慫恿七姑八姨都去勸說表姐,甚至直接放話:
「婚你可以結,但孩子不能生。必須先把孩子打掉,不然我寧願當你死了,也不受這個恥辱」
表姐默默傷心了很久:
「我以為我媽會擔心我被別人騙,但她只覺得我是恥辱,沒有半點關懷,是不是很諷刺。「
表姐執意結婚,姑媽要死要活,最終,表姐和姐夫稱呼親媽為阿姨,表姐為了避免其他不必要的麻煩,後來又趕快生了二胎,通過關係把兩個孩子出生戶口,弄成雙胞胎,以避免惡言惡語淹沒孩子。
看吧,家人有時卻是吃帶你血饅頭那個人。
作為女生,我終其一生想要的,也不過是和男生一樣的公平。平安的出生,公平的接受教育,有一份自己的事業,被社會認可。
可,生而為女人,這很難。
肆.社會塑造的女性都是什麼樣子的?
波伏娃的《第二性》論證:
女性是被塑造的,她們不是生來的,而是後天的。
社會的不友好是長期存在的,妖魔化女性也是多維度的。新聞、交軟體上、學者著作、影視劇通通都不友好。
去年大火的影視劇《我的前半生》,是亦舒的作品,本來師太筆下的女性都是獨立的,最講究優雅和姿態的好看,劇中女主卻成了依靠男人的綠茶婊、搶閨蜜未婚夫,成功也靠男人加持,劇情非常的直男癌。
另外,我們都默認女演員吃青春飯。所以你會看到,為了保持年輕,不斷的有女演員去整容,甚至不惜犧牲生命,超女王貝的悲劇並不能阻止這種勢頭。因為一個女演員的壽命和她的年齡成反比,年齡越大在圈子裡就越難生存。
所以,演技爆棚的潘虹就只能在《虎媽貓爸》里,演一個搞不清狀況的婆婆。目前還沒有一部國內電視劇,像日劇《賢者之愛》這樣展示中年女性之美,讓不再年輕但有氣質和演技的女演員,有可以持續發揮藝術魅力的角色。
俞飛鴻的氣質,本來極有可能成為中國版霸道總攻第一人,編劇活生生的讓《小丈夫》變成鬧劇,咋咋呼呼強扮演少女,讓人尷尬。
我們對中年女性的不友好,造就了各種「偽少女」的存在。試圖撕掉不友好的標籤,我們去diss油膩中年婦女,本質上還是不敢承認自己老了,不敢老也是社會對女性的殘忍。
劉曉慶曾愛上演少女,來拚命證明自己還年輕,雖矯枉過正,但本來還不至於被群嘲;
許晴40歲還有一顆公主心,在花兒與少年裡的舉動,被網友狂噴玻璃心、老女人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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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菲只是跟謝霆鋒談了個戀愛,全家都被diss,而出軌又回顧家庭的文章陳赫之流,卻輕易的得到原諒。
不僅僅普通女性會被為難,這些站在所謂食物鏈最頂端的女明星,依然也會有來自社會的不友好diss。甚至到今天,還有人拿波伏娃和薩特的那段感情,出來嘲笑她,說她:
「也不過是一個,逃不脫對男人痴戀的小女人。」
伍.我們終將會改變潮水的方向
回到湯蘭蘭事件本身,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憤怒?
憤怒本身其實是為了保護,這是一種進步;會引起一波這麼大的討論,下意識的維護湯蘭蘭意思成為多數網友的直觀反映,這也是一種進步; 當我們自發的去為抵制來自社會的不友好,這也是一種進步。
視覺志發過一篇文章《女兒,你不結婚也沒關係》,刷爆朋友圈。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誠摯的關懷,至少從父親這個角色,他讓我們見識了,重男輕女已經不再是主導,更重視女兒過得好不好,這就是一個進步。
同事跟我說「伊姐我現在拚命加班創事業,就是為了將來,我選擇愛情的時候,可以有底氣的跟對方說:麵包我有,你給我愛情就好。」身為女生能這樣想,這也是一個進步。
新世相說,我們終將改變潮水的方向。
是的,我們的每一小步,都是向著這個社會對女性的友好的一大步。
我希望有一天,湯蘭蘭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陽廣下說:
「對的,我就是那個被爸爸強姦的女孩子,但我只是一個受害者。」
但是,我知道絕不是今天,當這種不友好還存在一天,湯蘭蘭就需要更多力量去保護。
對女性的友好和公平,可能會遲到,但一定不會缺席。
願每個女孩,都能按照自己的意願過一生。
作者:伊姐,微胖的女司機,一半溫暖一半毒舌,野路子娛樂八卦情感社會家,你關心的,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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