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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即之:別煩我,老子不是國家棟樑!

喪失鬥志了。

南宋公務員張即之在他剛過50歲的時候,就給自己取了一個叫做【樗寮】的外號。

樗【chū】,就是臭椿樹,一種沒用的喬木。《莊子》中講,臭椿啊,大的不直,小的彎扭,立在路邊,木匠不顧。

寮,就是「僚」,官員的意思。樗寮,意思同「老子不是國家的棟樑」基本沒什麼兩樣了。

臭椿樹

沒用的木材,還有個習語,是叫散木。蘇東坡詩,「散木支離得自全」,說的是,那些沒用的木頭,因為沒用反倒免遭砍伐,得享百年的命。也是來自《莊子》的詞。

張即之沒給自己叫個好聽點的「張散木」,而是杠一個古怪的「張樗」,也是真的自我放逐了。

《莊子》談 散木

古書《禮記》里給後代定標準,大夫70歲致仕,張是50多歲就「只欠一走」。關於這麼趕早,文學狗們喜歡描述他不愛烏紗帽,不留戀紅塵;而探索狗們不這麼看,他們認為,他是看到家族在官場的遭遇,參透紅塵了。

張家還在唐朝就是做官的,到了他爺爺輩的北宋朝,家中有個叫做張邵的大爺爺,出使北方,然後被扣了15年,最後居然還回來了,而兒子又去了,這次是一去不歸;還有個叫張祈的小爺爺,就是著名的狀元詞人張孝祥的爸爸,父子二人都是秦檜當權時岳飛事件的「獄友」,張孝祥後來出來了沒幾年又被革了一次職,死的時候也才38歲。

鬧市裡的張孝祥像,刻的有點雷

張有個和尚朋友,叫做道璨,他給張即之的生日寫詩,「平生厭官不愛做,自歌招隱山中住」,這個「平生」,馬屁拍得疼了,其實哪裡有一生里自始至終不愛做官的人,真的不愛做官還會做到50歲?張即之的辭官,應該還是因為一種中老年爆發的「負能量」。

一般來講,一個人的唉聲嘆氣的程度,就是年齡的刻度。人是越老越負能量。至少宋詞就這麼寫,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宋 蔣捷《虞美人·聽雨》

這詞和我們如今也挺像,少年時兩眼放光,蹦蹦跳跳啪啪啪;人生到中年,萬般皆下垂,唯有血壓高;年老了,廁所出來,乾脆都不拉拉鏈了。

過去的讀書人,學而優則仕,所謂「苟利國家生死以,且因禍福避趨之」,戲精們表演大臣,這句是必考的台詞。老張拍屁股走人的時候,文天祥也才三四歲,這對我這樣的凡人而言,還掛著開襠褲。

文天祥是聖人,他最後為了他的趙國去死了,人們歌頌他。但對於趙國,老張都不想做什麼,他只是揮一揮衣袖,就回家抄經去了。

現存張即之的書作,幾乎都是辭官之後留下的,而且都集中在寫經領域。

退休後的張即之,都和抄經相伴。他的書寫量叫人震驚,這可以通過68歲時的兩件《金剛經》說明。

這兩件《金剛經》,你可以看到,他們書寫時間,相差僅5天,一部《金剛經》5000餘字,這個字數在今天,可能對於二三十歲的人寫,且保持這個工整度,也要寫出半個月。而他老張,是一個社會平均壽命僅三四十歲的年代裡68歲的老頭。

你以為他累啊,他大概樂得心慌!

目前知道的,他還寫過80卷的《華嚴經》,這差不多80多萬字,除此而外,還有《蓮華經》《楞嚴經》《楞伽經》《維摩詰經》等等各種體量也不小的佛經,這些都是目前存世的,像《金剛經》這樣短小的,你甚至不知道他當年到底是寫了50次還是500次。

完全可以認為,張即之的書法,純粹是抄經抄成精的。

下圖,淳佑元年55歲的張即之寫的《無量壽佛經》,為目前所知較早的張即之寫經。

到了寶佑元年68歲的張即之的《金剛經》,變成這個樣子,完全兩張臉

細節一比,差異就出現了,左55歲,右60歲左右,雖然細小,但幾乎是脫胎換骨的變化。

比對範圍擴大,一個精進過程被完整展示,

退休後一直抄經,甚至連為什麼這樣干,包括寫字這回事,有什麼心得,都沒個只言片字留下來。

你只知道這個人有著潔癖,喜歡讀書,從你家借走書之後,讀完還給你,會把書上每一處污漬儘力去除,破損處會一一進行修補。

當你認真分析他的字時,往往會疑惑它是否和你的是來自同一種生物,它除了讓你震撼的嫻熟,以及無知無欲般的生命節奏,就只會給你古奧以及深深的沉默,彷彿你身在暮夜的原野,只見星輝暗淡,青山黑如牆。

他是歷史裡為數不多讓人琢磨不透的存在,儘管我們知道,他不過是個愛寫字的「老幹部」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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