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拾珠‖李亞平《一傘晴空》
時間真具有悲劇性,啟幕與落幕,不過是如母親河的河水一般,一去不返,永不回頭……
大師說,生,無所謂來,也無所謂往。
黃河穿過歷史的煙雲來到現在。佇立在她面前,彷彿時光流轉。我看見穿城而過的繁華,我還看見落寞的你,穿著布衣,打著雨傘,走在那人流如織的河道邊。你去看那陳舊的水車,看那銹跡斑斑的鐵橋,還看那枯樹,野花,斷壁,殘垣……
一時竟然弄不清,我們是站在歷史之中,還是徘徊在歷史之外?過去已成歷史,現在已成歷史,你,撐傘,從歷史中走出來,竟然也被風雨,打濕衣衫。
調侃所有的滄海巫山,原來,也攜裹了歲月山河無盡的茫然,卸下重擔,肩上的深深的印痕,斑斑!
試圖抬手輕輕撫摸每一道淤青,你都閃開,笑著說,不疼,歲月給的,都是財富!
啥也不必說,來杯清冽的啤酒。讓它由口入心,所經之處,酥酥麻麻。
第一杯下去,河山已經朦朧,坐看流水曲折,大山巍峨,滿天的晚霞從天空片片飄落。
幾杯下去,已然半醉,夜幕,從心中漸漸拉開,星光,在莽莽翠山上空閃爍,河水波光粼粼,耳邊流水潺潺,不知道流水穿過了多少山脈才來到這裡,在回水處稍事停留,又,奔向無盡的遠方。
酒到酣處,默默無語,牽動愁腸,想起一生中後悔的事情,竟然想就醉卧河邊,讓明月洗滌身心,回眸處,伊人已不在,燈火闌珊,只剩稀稀點點。
那些如履薄冰的日子,近在眼前。
我是再也無需戰戰兢兢了,卻也,失去了初生牛犢的那份坦然。回思過往,一切恍然如昨,卻也,輕似雲煙。
拿什麼籠罩你這絕無僅有的生命?惶惶然,戚戚然,默默然……
把上天賦予的靈性放在一邊,把煙火人間派與的擔當,放在另一邊。護好上蒼的贈與,它,才是行走世間最不能視而不見的精靈,沒有它,靈魂就沒有依附,人生,也就失卻了燦爛!
來的時候,本沒有想到有這麼大的雨。我們只有一把傘。在風雨中,你為我遮雨,我為你遮雨,雨打濕了衣衫,卻遮住了我們心中的風雨。
就如開始的時候,愛在初見,愛如煙雨,沒有想到後來,竟然傾盆而下,波浪洶湧,牽手的兩個人,是否可以握緊,是否可以經歷考驗?是否就在某個清晨或夜晚,就放手了?
又想起那句「誰放了誰的手,誰比誰更難受?」
喝吧,醉中自有人生苦澀滋味,醉中自有悲喜情緣。那夜晚的風,吹拂著柳樹,柳樹的枝條在闌珊的燈火中飄忽不定。驀然回首,來時的路一片迷茫,到如今,已不知何去何從。
沒有想到愛的路途,竟然千迴百轉走到這裡!人生的路,沒有事先都能規劃好的,中途都有坎坷崎嶇,也許,會在岔口走向另一個方向。 幸虧,一路風雨,有你攜手。不管剩下的路是否渺茫,不管來時有何期望,都一一經過,只要心還在,夢,就還在。
把所有的嫵媚,都浸泡在酒精里了。都說要做就做水一樣的女人,可我做不了,最高接近酒精,最低也是人生2度!
很感激這一路行來對真的執著!因為它,在看見你時,那回眸一笑,才頓覺清涼。
冷冷的夜,靜靜的夜,黑黑的夜,世外的夜。
是夜,月華如水,星光寥寥。原想拍繁星,選錯了時間。拍那月光,月光映照在水面之上。
那月光,那遠方。
我咀嚼這幾個字,漸漸地有一些澀,涼意從皮膚一點一點地侵入心中。月光穿過樹葉,細碎晶瑩,漸漸成形,似有似無,似夢似幻,有婆娑輕舞,有倩影迷離,有風姿綽約。閉眼,再抬頭的時候,月光落在眼裡,漸漸化成水。
寒冷和溫暖,是一對反義詞,卻是連接得那麼緊密,如果能這樣,把溫暖留在你身邊,留在你的心間,也已足夠。
風雨又在半夜下起。
風雨又在早晨繼續。
也許,一生,都將風雨飄搖!
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
你的後來還有後來嗎?
于丹寫過一篇文章《生命來來往往,來日並不方長》里提及「生命來來往往,我們以為很牢靠的事情,在無常中可能一瞬間就永遠消逝了;有些心愿一旦錯過,可能就萬劫不復,永不再來。」
是啊,平日最喜歡說的就是這幾個字:來日方長。以為所有的東西都在按著自己的意願進行,蒼茫世間,唯一不變的就是人間至情真愛,唯一可信的就是人間千金一諾。時光流逝,轉眼繁華落盡,頓感身邊一切早已不再如昨,人一走,茶就涼,回顧身後,早已是一片荒蕪。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已變,那些亘古不變的唯美鏡頭,只是閑居在唐七公子的四海八荒十里桃林,搖曳在金庸老先生的絕情崖下風陵渡口。
世間不老的美好傳說只能定格在二十歲左右的才子佳人,年齡稍長一點,再談及愛情,總似那麼的不合時宜。過了不惑之年,誰還有對愛情有所憧憬和信仰,就像做賊似的,心裡發毛髮虛眼神閃爍遊離。此時,不用別人說你是傻子,自己都覺得傻的冒氣。所以,年輕人,趁著還可以理直氣壯的相信愛情,好好的奮不顧身去戀愛吧,也轟轟烈烈的愛一回,不要感覺來日方長一再錯過,要相信,不僅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自己的青春也是一樣,錯過了再想抓住它的尾巴都不能夠啊。
友情亦是如是,總感覺這世間最不具殺傷力的情感,是友情。它可以超越一切,藐視千古佳話變幻無常的愛情,可以俯瞰卿卿我我耳鬢廝磨的曖昧,就如桃園三義士的劉關張,也如水泊梁山的一百單八將,兄弟如手足,義字千金重,可抱團成就霸業,可分享萬里山河。群情激蕩如此,可就是一場友情的酒,卻是一約再約,歷經小半年,終不能成行,致無疾而終。我們同處一座小城,由於熟人相邀,相識與半場酒宴,因為喝的不盡興,確切的說,是聊的不盡興,期許著一場興盡而歸的圓滿。小城的江湖上有他的傳說,他不是小氣之人,爽朗的笑聲已表露八分霸氣;我也非扭捏之態,酒場上的膽氣豪氣也絕不輸於一般男兒,可就是這一場一直認為來日方長的酒約卻在為俗事讓步中一再蹉跎。其實各自的酒場亦是穿梭的不亦樂乎,卻是一直一直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契機踐行這一場相邀,君子之約猶如千金一諾,壓於頭頂立在心間,不踐諾不痛快,但都懷揣著心裡的一塊壁壘,欠著自己的一個承諾,在方長的來日里,慢慢消磨。
詩文也是這樣。文字的相遇也是一種緣分,總覺著今天不寫明天不寫,總有一天文字會如泉水一樣汩汩流淌。但事實證明,文字的錯過也是永遠的錯過,這些錯過的靈感,只能飄渺在蒼茫的未知里,等待下一個有緣人書寫它。曾經好幾個月不想寫文字,有時覺得不肖說,有時覺得不必說,生活瑣事里靈感稍縱即逝,一致一再蹉跎,最後的不言不語成了習慣,也就沉寂了好長一段時間。慢慢的,感覺所有的文字都成了不必要的啰嗦與嘮叨,有時也怕看的人生煩生厭,緘默成一段空白的光陰,任由著自己的平庸與懶散。如此這般,在這方長的來日里,漸漸慵懶,慢慢平凡,找不到文字的軌跡,也找不到自己的心跡。其實,不必在意別人的想法與看法,寫作者的使命,就是有病呻吟無病也呻吟,有一天不在這個人世,世間仍有你的聲音在流傳。
什麼才是真正的擁有?一念既起,拼盡心力當下完成,那一刻,才算是真正實在的擁有。青春不在,年華向晚,塵世浮華,紅塵紛擾,閑煮歲月,細品時光,不要再託辭與來日方長,人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個先來,趁著還有心情有激情,去看想看的風景,去見想見的人,沒有人會在燈火闌珊處一直等你,也不要把後來的後來變得再也沒有後來。
作者簡介:
李亞平,閻良區作家協會會員,閻良作協散文會員會委員,高建群文學藝術館長山創作基地會員,出版散文集《一個人的風堇年華》等。
圖片來源:網路
編輯:楚水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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