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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人生:邱漢橋入遼從軍

1976年是邱漢橋人生道路的轉折點。那年冬天,他實現了自己多年的願望,穿上了草綠色的軍裝。火車一聲長鳴,他告別了養育自己的父母和親人,告別了可愛的家鄉,隨著滾滾北去的車輪奔向了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東北,加入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戰鬥行列。

參軍留念

只熟悉青山綠水、倉潤秀麗的南國風光的邱漢橋,對銀裝素裹的北國風光感到十分新奇,一路上總是望著窗外看不夠。廣闊的松遼平原,彷彿蓋上了雪白的絨毯,在陽光的照射下,銀光閃閃。只有兩條烏黑的鐵軌,象一個無窮無盡的等號劃向天邊。各種建築物都壓著厚厚的積雪,與雪白的大地連成了一片。行人都穿著大頭鞋、帶著狗皮帽子,穿著厚厚的棉衣或皮襖,嘴和鼻孔象煮沸的水壺一樣冒著熱氣。一腳下去,咯吱一聲,走過之後,在雪地留下一行深深的腳印。這一切都是那麼新鮮,那麼有趣,他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白雪公主的童話世界。

到達部隊駐地後,很快地投入到了緊張的新兵訓練。每當課間休息和操課之餘,他總是一個人獨自望著那廣闊的平原和厚厚的積雪發愣。慢慢地他放心大雪覆蓋著的平原大地,有一種粗獷、雄渾的氣質,站在它的面前,心裡覺得坦蕩、開闊。於是他開始試著用畫筆來表現這份與南方完全不同的自然美。

新兵訓練結束後,邱漢橋被分配到了通信連架線排當了一名架線兵。架線兵一般身高體壯力氣大,因為他們經常要提著15斤重的線拐行走如飛,邱漢橋身體並不高大,力氣也小,但在訓練中卻不甘示弱,放線、收線、爬桿、架線他一遍又一遍地練,一遍一身汗,一遍一身泥,一天訓練下來,手磨破了,腳打起了泡,累得腰酸腿疼,但他不怕苦不怕累,起早貪黑,堅持苦練,不到半年就成了連里的訓練尖子。在施工中,他筐挑大的擔,木頭撿大的扛,肩頭磨破了皮,鮮血染紅了白襯衣。一百多斤的重量再往肩上一壓,傷處鑽心地疼痛,可他一聲不吭地堅持干。班長發現後,讓他換個輕活兒干,但他堅持輕傷不下火線,一直干到最後。這就是邱漢橋的個性,只要是做事就一定要做得最好。

連隊訓練

儘管繁重的訓練和施工任務常常把他累得精疲力竭,但他從未忘記過自己的業餘追求,哪怕是在短短的十幾分鐘的休息時間裡,他也要拿出小小的速寫本畫上幾筆。活潑可愛的戰友,車來人往的施工現場,熱火朝天的練兵場,樹上的鳥兒,天上的白雲,都成了他的免費模特兒。他一拿起畫筆,就忘記了饑渴,忘記了疲勞,完全投入一種美的境界之中。

作為一名新兵,邱漢橋沒有機會、也不敢過多地表現自己,一切要按連排長和班長的指示做,許多事情還必須按照老兵的眼色行事。1977年,團里舉辦繪畫比賽,邱漢橋畫了一幅《通信兵》參賽,結果他一鳴驚人,名列榜首。團營房股的「伯樂」很快發現了這匹「千里馬」,馬上把他調到營房股繪圖。師營房科的同志更是慧眼識英雄,看了他繪的圖紙後,馬上把他「借」到師營房科,一用就是十個月。營房科的任務還未完成,又被師文化科的同志以「任務緊急」為名,「借」去設計裝潢師榮譽室。不論在哪個崗位上,他不僅勤勤懇懇、扎紮實實,而且極富創造性,所以他的工作成績得到了各用人單位的充分肯定。師營房科和文化科都捨不得放他回去,於是打算把他調到師里來,科營房股也捨不得這個人才,就在師團兩級商調之時,軍電影隊正在各部隊物色放映員。邱漢橋的畫馬上征服了軍文化處的人,他在師團兩級的表現和為人,更讓挑選者感到滿意,於是一紙調令把他「劫」到了軍電影隊,師團營房部門只好望「紙」生嘆。

閑暇時的邱漢橋吹口琴

作為一名士兵,這麼多用人單位都搶著要,也許是件幸運的事。但作為以一名業餘畫家,頻繁調動工作並非那麼幸運了。轉到一個新單位,他都不得不花大量時間去熟悉工作,適應環境,把許多本來可用於嘩嘩的寶貴時間都給擠掉了。在連隊時,正課時間不能畫畫自不必說,但課餘時間也大多被集體活動佔用,唯一可以被自己利用的只有睡覺時間,熄燈後亮著燈在班裡畫畫,為作息制度所不允許。邱漢橋只好到活動室去作畫。活動室冬天不生爐子,冷得像冰窖。一般情況下沒人去那裡。他用毛皮鞋、皮大衣、皮帽子把自己武裝起來,但不能帶著皮手套做畫。每天晚上戰友們早已進入了甜蜜的夢鄉,他卻冒著嚴寒在紙上辛勤地耕耘。一個冬天下來,他的手腳長滿了凍瘡,腫得像小饅頭似的,常常痛得他難以忍受。但那一張張越來越成熟的畫作,卻使他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在機關,可供自己支配的時間相對多了一些,但他的繪畫道路並未因此變得容易些。機關幹部多,戰士少,機關工作頭緒多,紛繁複雜,遠不如連隊工作單純。上級交給的任務不僅多,而且往往是突擊性的,為了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就只好加班加點地根本沒有業餘時間可言,有時一連幾天,甚至十幾天都顧不上摸一下畫筆。這種情況曾使他苦惱過,但更加促使他爭分奪秒地進行業餘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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