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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想念我的姨婆黃淑英④|葉周

有一次姨婆說起姨公的故事,緊接著又說了馬叔叔的父親的故事。馬叔叔的父親馬湘竟然也是一位傳奇人物,是孫中山先生的衛隊長。當時沒有網路,也找不到資料。只記得看見過馬叔叔寄來的一幅年事已高的父親的照片。馬湘建國後一直住在廣州。擔任廣東政協委員。他曾接受過周恩來總理的親切接見。一直到1973年在香港病逝。

據說馬湘也是英武之人,精練國術和技擊。十九世紀初,在美國某個場合孫中山發表激情演說,控訴清廷腐敗無能,號召廣大僑胞起來推翻清朝統治,挽救危難的中華民族。當時有一青年上前叩頭說:「我要追隨先生」。孫中山說:「革命是要殺頭的,你有這個膽量?」青年答曰:「殺頭!我不怕!」這位青年就是馬湘,他憑著自己高強的武藝,強壯的身體擔任起孫中山的衛隊長,跟隨孫中山十幾年,直至孫中山逝世。而孫中山所以選擇了他,因為馬湘的父親也是孫先生的朋友,曾經出資支持過他。

孫中山與馬湘(孫中山左3,宋慶齡左2,馬湘左6)

馬湘,原名馬天相,又名馬吉堂,號修鈿。廣東新寧(今台山)人。早年旅居加拿大,為溫哥華洪門致公堂主持人之一。1909年加入同盟會,追隨孫中山從事革命活動。1915年響應孫中山號召,回國參加山東討袁運動,加入以加拿大洪門為骨幹的華僑討袁敢死先鋒隊。後一直跟隨孫中山,先後擔任過孫中山衛士、衛士隊長、少將副官等職。

看見一幅孫中山先生和夫人宋慶齡等人的合影,個子略矮於孫先生的馬湘站在後排,頭戴禮帽,面色黝黑,身材極壯實,如一尊鐵柱一般立於領袖的身後。他不僅武藝高,槍法也是百步穿楊。當時孫中山先生有兩位貼身衛士黃湘與馬湘並稱孫中山「左龍右馬」。1914年和1924年,袁世凱及其殘餘勢力曾兩次組織暗殺孫中山,都靠馬湘率衛隊嚴加保衛,使刺殺不成。

黃湘(左)馬湘(右)

1922年6月16日,陳炯明叛亂,炮轟總統府。馬湘和黃湘掩護孫中山撤離總統府後,繼續與孫夫人堅守越秀樓,做處理文件等善後工作。馬湘身先士卒,扛起機關槍英勇反擊,以致叛軍的指揮氣急敗壞地狂叫要以1000大洋買他的頭顱。由於敵眾我寡,叛軍攻進總統府,放火焚燒越秀樓,馬湘才和黃湘一起,保護孫夫人撤退。關於黃湘和馬湘掩護孫氏夫婦撤退這一段經歷,《宋慶齡選集》中《廣州脫險》一文有具體記述:「為了躲避敵人,我們四個人,孫先生的外國隨員鮑上校,兩個衛兵和我自己,只攜帶著最必需的日常用品,沿著那橋樑式的小道匍匐爬行。敵人立即把火力集中到這條小道上來,飛來的子彈從我們耳邊呼嘯而過。儘管我們當時由於橋兩邊結實的欄杆而受到很好的掩護,子彈還是兩次掠過我的鬢角,但我沒有受傷。」在撤退過程中,鮑上校受了傷,他們來到了一家小農舍。主人要趕他們出來,怕受連累。「可是,就在這時候我暈倒了,他才沒有這樣做。槍聲平靜下來時,我自己打扮成一個老農婦。同偽裝成一個小販的衛兵離開了這所農舍。我提著一個籃子,在路上拾了一些蔬菜帶著。最後我們到了一個朋友家中,那天上午這裡已被搜查過。繼續趕路是絕對不可能的,於是我們就在這裡過夜。」馬湘幾經周折,才把孫夫人送上永豐艦,與孫中山團聚。

伍於簪的七女伍恩連曾回憶道:在她出嫁前,有一天晚上,在香港家中,她的父親要她與弟弟妹妹搬上三樓睡,騰出二樓來,別的不準問。次日,才知道有重要人物來過,那就是孫中山的貼身警衛馬湘先生(他是伍於簪的同學、摯友)護送孫中山、宋慶齡為逃避陳炯明追殺,乘搭永豐艦(後改名中山艦)路過香港的那一晚。伍於簪兒女們還珍藏著孫中山先生的墨寶「天下為公」的條幅,上款題有「於簪先生屬」字樣,下款為孫文及印章。事平後,孫中山題贈「南方勇士」錦旗表揚馬湘與黃湘,並給予嘉獎。

孫中山為馬湘題寫的字

孫中山病重之時,馬湘更是不離左右,侍湯奉葯。孫中山因久病卧床,雙足麻痹,不能安眠,馬湘就跪在床前,把孫中山的雙足放在肩上,慢慢按摩,讓孫中山安然入睡。孫中山在臨終前,囑咐孫夫人說:「馬湘一生追隨我,必須保障他的生活費用,把他的子女都培養成才。」孫中山逝世後,馬湘任南京中山陵園警衛處處長。1937年日軍侵入南京,才撤退至香港隱居。

孫中山溘然長逝,他的貼身護衛黃湘和馬湘聯合奉獻了一幅輓聯:「十年隨侍,累月服勞,更有遺言入心坎;五憲猶懸,三民未竟,空留主義在人間」。黃湘、馬湘等在靈柩兩旁幫同執紼,留心照料。

馬湘有三個兒子,大兒子不知去向,聽說二兒子在北京,小兒子跟隨他在廣州生活,姨婆嘴裡的馬叔叔應該就是馬湘的小兒子了。「文革」中他得了癌症。姨婆得知馬叔叔生病的消息後時常愁眉不展。她知道自己實在幫不上他的忙。「文革」時期,家道中落,已是自顧不暇。又加上上海到廣州路途遙遠,她唯一能表達的就是經常寫信去問候。第二年,馬叔叔在他壯年之時,就拋下妻兒在廣州離世了。那年距離馬湘過世也沒幾年。姨婆接到信後,哭得雙眼紅紅的。我體會到她仿如喪子的悲傷。

上世紀80年代初姨婆逝世後,她的骨灰運回香港安葬,與姨公伍於簪為鄰。在同一墓地的附近還安放著孫中山次女孫婉、以及《南華早報》創辦人謝贊泰等人的墓。分別近半個世紀後,姨婆和姨公在九泉下重聚。建國後她在上海生活了三十年,同樣是歡樂和痛苦交織。當我站在香港的山上回望先行者的足跡,無法不被他們無私奉獻的精神深深震撼!姨公、姨婆和馬湘等前輩在非常年代中對於親朋的贊助,使弱者堅強、強者愈強。他們都是在別人最危難時施以援手,不論是對於孫中山先生的共和偉大事業,還是對於一個家庭中幼小生命的關愛呵護。尤其是他們遭遇生命艱險磨難時的態度,對於生活於今天的我仍然刻骨銘心。人生一世,不具備慈悲的心和堅韌的毅力,何以為人?何以處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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