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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洗衣服總是媽媽的事?——來自印度女性的覺醒

Facebook的首席運營官在主頁分享了這條廣告,她寫到:「這是我所見過最有power的影片之一,父母在家中的扮演的角色,在孩子的潛意識裡影響著他們,一代接一代。不要以為過家家只是遊戲,更是他們未來的夢想。」

從贏得民心的角度看,這條廣告所傳遞的訊息和啟示使得廣告的價值超越了廣而告之本身——對待家庭中隱示的性別不平等,我們應有的態度,是同理心而不只是同情心。

我的寶貝女兒:

你真的長大了。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玩過家家,現在你有了自己的家,在工作上也獨當一面。

我為你感到驕傲,但我也很愧疚。

所有家務都得你一一個人干,早知道小時候就不讓你玩過家家了。我早就應該告訴你,家務不該就你一個人干,你的丈夫也要分擔家務。

但我哪有臉說他,因為我從來沒有幫你媽媽做家務。人往往都是看到什麼就學會什麼,你學會了家務。你丈夫呢?他應該也跟著他爸爸有樣學樣吧?

玩過家家的時候,他會學會了坐在一邊看電視,而你學會了泡茶。

我代表你丈夫的爸爸,我向你道歉。作為爸爸,我向你道歉。代表那些做的不夠好的爸爸們,向你道歉。

但是,一切都不算晚……

我會慢慢學習,努力改正,幫你媽媽做家務。我也許沒辦法成為大廚,但至少我可以幫忙洗一些衣服。很抱歉我以前沒有做個好榜樣,現在是改正的時候了。

——你的爸爸

印度的這條廣告成功昭示了女性角色認同的話題在這個國度的重要性,而這樣的溫情在近幾年印度的電影中已屢見不鮮了。

僅以我們熟悉的阿米爾汗為例,從《摔跤吧爸爸》到《神秘巨星》,阿米爾汗的電影里女性角色的分量越來越重。我們常說社會意識反映著社會存在的變化發展,電影戲劇情節及其內含的價值觀必然是某種社會現象的折射。

如果說印度電影里的家暴虐待與性別歧視只是黏於落後階層的糟粕,那你就錯了。

如果說女性認同的增強僅是由於阿米爾汗個人的轉向,那你就更錯了。

《神秘巨星》這部電影體現了印度重男輕女、大男子主義的傳統觀念,而非純粹地講述一個具有音樂天賦的少女成名故事。在這樣一個重男輕女、大男子主義的社會中,女性的夢想從小就被扼殺在萌芽中。女主角是幸運的,可是還有千千萬萬的女孩沒有這樣的小幸運,她們個人力量太渺小了,而只有在印度乃至世界掀起一場女性革命,才有可能改變這種社會現狀。

一影一世界,在《神秘巨星》中我們可以看到多種不同身份的印度婦女的形象,但人物設定的普遍性卻指向現實中印度女性的弱勢屬性。

不少人說,媽媽的覺醒達成了故事和母親這個軟弱人物角色的雙重反轉,所以電影真正的主角是媽媽。這是一位典型的家庭婦女——沒有文化、沒有經濟收入,照顧家人的一日三餐和飲食起居,對子女家人關愛有佳,對家人也是盡心儘力。但是就是這樣一位善良的母親卻在家中遭受著來自丈夫的家庭暴力,在夫妻之間並無權利可言。

影片中,還有一位總扮演旁觀者角色的奶奶,雖然她因輩份而受到尊重,但在家中卻仍沒有話語權。

此外,尹希婭的課外輔導老師,一邊輔導孩子功課一邊剝豆子的形象也展現出一個既要工作既要照顧家庭的婦女形象。而音樂人庫馬爾的老婆則面臨著丈夫出軌的婚姻變故,離婚官司的坎坷與女權維護的艱辛都證實了印度女性身處的社會地位的卑微。

有的時候,我們的確需要好好了解印度,才能讀懂阿米爾電影里那令人窒息的絕望與曲徑通幽的希望。

觀眾在熒幕前同情著印度的女人有多麼多麼可憐,並往往將這種可憐歸於男人的暴行及其家庭的不幸。其實,不僅僅是命運不公,從唯物主義的角度看,這種性別認知的不平等還是要歸根於印度一種系統性的、發自文化根源的歧視。

印度最古老法律經文《摩奴法典》以及不少古典經文規定了世俗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但若細看,這些書頁里寫滿了「吃人」。

規定童婚制度,高種姓男子應當與年齡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的女童成婚;

污化女性的閨禁制度,禁止女性與除了丈夫以外的男人見面,將女性定為邪淫源頭,男人的情慾皆因她們而起;

殘忍的守寡習俗,禁止女性在喪偶後改嫁,不得佩戴飾物,不得衣著鮮艷,在有些地方還要求寡婦剃光頭或毀容以表示對亡夫的忠貞。更有甚者,要求寡婦殉葬的「薩蒂制度」一直流傳至近代,那些衛道士們將正值青春的少女,推入火海陪葬

......

「吃

人」

即便是在古老社會的理想里,女性也根本就沒有解脫之路。更何況被傳統文化與經典言訓綁架的現代印度社會,女性的生存地位依然如刀下草芥,反抗的慾望愈強烈,悲怨的心聲愈凄切。

阿米爾汗在《真相訪談》里好幾期都談到了現代印度社會的女性問題,比如買賣女性及性別選擇流產。阿米爾汗在節目中說,每年有100萬女嬰死於腹中,「母親」這個在所有宗教中被反覆稱頌的偉大名字,卻成了現實環境里最痛苦的群體。

今天,印度適婚男性數量高出同齡女性數量2000萬,隨之發展而來的卻是異常完備而且體量驚人的買賣婦女的黑色產業,相對富裕的拉賈斯坦、古吉拉特地區的人會去貧窮的比哈爾、卡納達克等地方買兒媳婦,甚至,有專門的掮客負責談判、運輸以及轉賣——沒有錯,被買方退貨的少女可能面臨再次轉手的遭遇。

這些現象背後的原因則是傳統重男輕女的觀念,甚至,「重男輕女」都不夠表達印度大多數地區在男女觀念上的極端扭曲。妻子只是生育工具,她們的地位甚至不如一頭能下地耕種的牛,胎兒性別檢測以及性別選擇流產在印度都是被立法明令禁止的行為,但這條黑色產業鏈卻反而因此變得格外暴利。

重男輕女社會裡的女性不僅僅是受害者,也是造成這種悲劇的施暴者。年輕時的經歷會成為她們日後言行的烙印,被歧視的對象長大成人後也變成了歧視的主體,因而女性自身的一蹶不振反促成了這種循環的「坐以待斃」,重男輕女的心理劣根才成了一種社會的認知慣性。

而如何能打破這樣的死循環?用黃執中在《奇葩說》里的話來講——「只有跳出輪迴的人才偉大」。

值得慶幸,這個時代的進步性恰能體現為它敢於承認自身的落後性,且讓那些敢於批斥的靈魂得有安置地,讓自由的探討刺穿蒙蔽真相的陰翳,一切以坦然相應。

如今的印度便是這樣一個時代的幸運兒,一部部深刻的電影、一條條走心的廣告、一批批獨立的女性……那些突破傳統束縛的話題如星火燎原般在這個國度擴散開來,將女性認同的意識清流推向地球每個角落。

所謂覺醒,必先領悟到何為真實,明白裸露的瑕疵優於虛假的完美,再可不避諱地修復好傷疤。

比起轟轟烈烈的女權運動與政治遊行,印度女性的覺醒溫婉多了,也有力多了。她們用精緻的藝術告訴世人——

「女人不是天生就用來洗衣服的工具」。

一個隨心所欲,為所欲為的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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