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竹續竹,飛土逐肉
先秦一些無名氏的詩詞,或者也可以說是句子,記載了先秦社會真實生活的一面,也讓我們得以管窺當時人們的社會觀念和人文思想。
其中,有句詩詞就說出了彈弓的由來,乃至製作過程等,都在八個字中得到了清晰的闡釋。這八個字是:
斷竹續竹,飛土逐肉。
這八個字解釋了砍竹作弓矢,也就是最初的彈弓的情形。這句詩詞出自先秦無名氏的《彈歌》。漢·趙曄《吳越春秋·勾踐陰謀外傳》:「故歌曰:『斷竹續竹,飛土逐肉』之謂也。具體而言:「斷竹,續竹」,是做彈弓的動作;「飛土,逐肉」,這是使用彈弓的動作。
何為「飛土」?是因為過去的彈弓也是一種武器或者打獵的器具,而彈弓用的彈丸是用土特製的,有一定的大小規格,用前面「斷竹,續竹」做出來的彈弓射出去彈丸,目標就是「逐肉」,即打中獵物。
短短八個字,何其生動,又何其形象!《吳越春秋》曰:越王欲謀復吳。范蠡進善射者陳音。音。楚人也。越王請音而問曰:孤聞子善射。道何所生。音曰:臣聞弩生於弓。弓生於彈。彈起於古之孝子。不忍見父母為禽獸所食。故作彈以守之。
這段話講述了彈弓的由來,那就是孝子為了防止野獸襲擊父母,發明彈弓作守衛之用。
先秦的歌謠很多,多為無名氏,這些歌謠儘管文辭直白,甚至簡單,但其中的涵義至今值得深思。看看這首《慷慨歌》:
貪吏而可為而不可為。
廉吏而可為而不可為。
貪吏而不可為者。當時有污名。
而可為者。子孫以家成。
廉吏而可為者當時有清名。
而不可為者。
子孫困窮被褐而負薪。
貪吏常苦富。
廉吏常苦貧。
獨不見楚相孫叔敖。
廉潔不受錢。
這首詩說了貪吏而可為而不可為、廉吏而可為而不可為的區別。一是當時有沒有好的名聲,二是子孫會不會受其所累,很直白的道理,估計當時的人們也是在這種糾結中做出不同選擇,但詩的最後還是勸告官員做廉吏。
先秦之風,撲面而來。
《彈鋏歌》
長鋏歸來乎食無魚。
長鋏歸來乎出無車。
長鋏歸來乎無以為家。
說的是戰國時期齊人馮諼的故事。當初,「齊人馮諼期初不受孟嘗君器重,居有頃,倚柱彈其劍,歌曰:『長鋏歸來乎!食無魚。』」後遂以「食無魚」為待客不豐或不受重視、生活貧苦的典故。食無魚,吃飯沒魚,是對於事實的陳述,是一種不滿和抱怨,然而又不是簡單的追求飲食的豐美,深層意義是希望別人尊重自己。
從魚到車到家,步步遞進,表達了人才渴望得到重視的心情。
《孺子歌》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
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
這首孺子歌可謂膾炙人口,滄浪之水怎麼樣,不是人力所能決定的,但是滄浪之水作何用途,卻是人可以選擇的。水清洗帽,水濁洗腳,取捨之間,在乎一心而已。
先秦時的詩詞雖然流傳下來的不多,卻大多也不全,更無從考究作者的姓氏名誰,但可以確定這些詩詞是在人們口耳相傳中,不斷踵事增華的,反映了先民的心聲,也寄託著那些棲棲奔走的眾生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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