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的發現之路

一個年長的男人和一個小男孩正背對著我們，觀察一株香草植物。

繪圖：Robert Krulwich

Edmond（沒有姓，因為奴隸主根本不允許他們有姓）解決了當時世界上最大的植物學難題，在這之前，連最傑出的植物學家也對此束手無策。讓我們回到19世紀初，Edmond生活在印度洋的一座小島上，雖然他當時還是一個孩子，卻戰勝了強大的對手，由於一項新發現得到了世人的承認，著實令人吃驚。這是怎樣的一個故事呢？我們不妨從一株植物開始。

香草植物素描圖

繪圖：Robert Krulwich

故事的主角是香草植物。這是一種藤蔓植物，會攀爬，有時候能爬得非常高。經過開花、授粉後，香草會結出一堆長須狀的香草豆。適當處理後，這些豆子就會散發出我們熟悉的香草味。

奧地利的安娜手裡拿著一杯熱巧克力，會不會是香草味的呢？

繪圖：Robert Krulwich

西班牙探險家從墨西哥帶走了香草。當它們與巧克力碰撞到一起，就會產生一種神奇而優雅的味道。這種味道立即征服了國王和皇后，很快所有人都為之傾倒。在《香草：尋找冰淇淋果園之旅》一書中，記者Tim Ecott提到了西班牙國王菲利普三世的女兒：奧地利的安娜，她最喜歡香草味的熱巧克力。法國國王路易十五最著名的情婦蓬帕杜爾夫人也喜歡在湯里加一點香草。

蓬帕杜爾夫人的面前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裡面一定少不了香草。

繪圖：Robert Krulwich

西班牙國王菲利普二世的醫生Francisco Hernandez把香草叫做特效藥，聲稱它可以潤滑腸胃、治療毒蛇咬傷、減少脹氣，甚至還有「利尿的功效」。

撒尿如此順暢，大概有香草的功勞。

繪圖：Robert Krulwich

而最棒的是，香草似乎對性生活也有幫助。德國醫生Bezaar Zimmerman在他的論文《實驗》（On Experiences，1972）中寫道：「至少有342名陽痿病人在服用香草熬煮的湯劑後，成了頗受女人歡迎的情人。」

這個女人正甜蜜地依偎在男人身邊，不過，你注意到他手邊的那瓶香草了嗎？

繪圖：Robert Krulwich

如此一來，需求自然水漲船高。到了18世紀末，Ecott記錄了當時的情況：一噸墨西哥香草的價值「和同等重量的白銀不相上下」。

隨著利潤增長，一些香草被請出了墨西哥，漂洋過海，來到巴黎和倫敦的植物園，然後又不遠萬里去往東印度群島。人們想知道在歐洲和亞洲，它們能否同樣茁壯成長。

結果讓人大跌眼鏡。背井離鄉的香草是會生長，但卻不結果，也就是說沒有香草豆。它們照常開花，一天過後，花朵開始收攏、凋零，但沒有香草豆，這意味著沒有香草精，最終無甚可賣。而真實情況是，它們需要授粉。在墨西哥，小蜜蜂承擔了這項重要任務，但沒人知道蜜蜂是怎麼做的。

「噓……」，授粉精靈小蜜蜂是不會泄密的。

繪圖：Robert Krulwich

怎麼辦？18世紀90年代，人們知道植物有性別，而蜜蜂就是授粉精靈。如果能弄清楚香草的性器官藏在哪裡，人們就能替代蜜蜂了。

12歲的孩子閃亮登場

人們依舊孜孜不倦地各種嘗試。在印度和非洲之間的留尼汪島上，有一位種植園主Ferréol Bellier-Beaumont，他從巴黎政府得到一些香草植物，於是踏上了漫漫種植路。其中有一株香草竟然長了22年，從未結果。

我們的故事即將進入歷史性的關鍵時刻！1841年，Bellier-Beaumont和非洲小奴隸Edmond走著走著，遇到了一株依然健在的藤蔓。Edmond指著某個地方，目光所及，那裡赫然出現了兩組香草豆。兩組！太讓人驚喜了！但很快，Edmond抖出了真相：這並非偶然，這些香草豆是他的功勞，他給香草做了人工授粉。

絕無可能

Bellier-Beaumont可不相信這套說辭，至少開始時是這樣。幾個月前，的確有一個年長的男子向Edmond展示了如何給西瓜進行人工授粉，「把雌性和雄性部分結合到一起就行」，但他本人卻沒有在香草上成功過。豈止是他，根本就沒人成功過。

不過Edmond說，在西瓜課結束後，他坐在香草藤蔓旁，找啊找啊，終於發現了花朵產生花粉的地方。他還找到了柱頭，也就是需要被撒上花粉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發現這兩部分被一個小蓋子隔開了，於是，他用小工具把蓋子打開，把花粉用力擦進去。

Edmond發現的是蕊喙，也就是很多蘭科植物（香草也在此列）特有的小蓋子，這很可能是植物為了防止自我受精的手段。Bellier-Beaumont問Edmond，你能再做一次嗎？於是Edmond又做了一次。

這絕對是個新聞，而且是個大新聞！Bellier-Beaumont寫信給他的種植園主夥伴，告訴他們Edmond已經解決了這個難題！然後還把他挨個兒送到那些種植園，教會其他奴隸如何給香草授粉。

印度洋香草產業就此誕生！

1841年的時候，留尼汪島還不出口香草；到了1848年，則向法國出口了50公斤。這個數字在隨後幾年呈直線上升，1858年出口2噸，1867年20噸，1898年竟達到200噸！Tim Ecott寫道：「當時，留尼汪島一躍超過墨西哥，成為全世界最大的香草豆出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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