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的祖父與祖母終生不和，為何魯迅兄弟卻都站在祖母的一邊？

作者：金滿樓

魯迅研究中一個頗為有趣的問題是，魯迅對待其祖父、祖母的態度迥然不同。

在其生前公開發表的文字中，魯迅從未提及其祖父周福清，但對其祖母卻多次提到，而且形象頗為溫馨。

值得一提的是，魯迅這位祖母並非他的親祖母，而是他的繼祖母。

原來，周福清的原配姓孫，其育有一女（乳名德官）一子，其子名鳳儀，字伯宜，也就是魯迅的父親。在魯迅出生時，孫氏已經去世17年，所以不可能會有什麼印象。

因此，魯迅筆下的祖母是他的繼祖母，即來自紹興魯墟村人的蔣氏。

很不幸的是，魯迅祖父與這位繼祖母關係並不和睦，其中原因是太平軍曾佔據紹興，而蔣氏一度與家人失散（疑為被太平軍所擄）。

雖然後來蔣氏安全來歸，但魯迅祖父猜疑她已經被「長毛」（即太平軍）玷污，有失貞潔，所以每逢爭吵，即辱罵其為「長毛太太。」

據查，從1861年10月到1863年3月近一年半的時間內，太平軍一直盤踞在紹興一帶，周家作為當地大戶，受創甚巨。

在此期間，周家人逃匿鄉下，蔣氏之事即發生在這一時期。此後，周福清又兩次納妾，這也令其與蔣氏關係更加疏遠，夫妻更為不和。

而據魯迅族叔周冠五說，周福清在金溪任知縣時，蔣氏也隨同前往，有一回卻發生了所謂「聽窗事件」；此後「介孚公和蔣老太太的惡感愈深，以致終其身而不交談。」

關於祖父與祖母的惡劣關係，周作人在《魯迅小說里的人物》中也作過如下描述：

「造成祖母的不幸生活的還有一個原因，……這即她的被遺棄。……介孚公做著京官，前後蓄妾好些人，末後帶了回去，終年的咒罵欺凌她，真是不可忍受的。」

對於所謂「失節」一事，魯迅和周作人明顯是站在蔣氏的一邊。後來，魯迅曾寫了一篇名為《我之節烈觀》的文章，其中即為那些在戰亂中失貞的女子辯護：

「只有刀兵盜賊，往往造出許多不節烈的婦女。但也是兵盜在先，不節烈在後，並非因為他們不節烈了，才將刀兵盜賊招來。」

而在一篇名為《抱犢谷通信》的文章中，周作人也充滿感情地談到這位繼祖母：

「她的最後十年我是親眼看見的，她的瘦長的虔敬的臉上絲絲刻著苦痛的痕迹，從祖父怒罵的話里又令我想見她前半生的不幸。我心目中的女人一生的運命便是我這祖母悲痛而平常的影象。祖母死了，上帝安她的魂魄！」

在魯迅、周作人的筆下，繼祖母蔣氏的形象是溫馨而慈祥的，其疼愛孫輩，常給他們講一些有趣而蘊含人生哲理的故事，並在一定程度上啟發了魯迅與周作人的文學追求。

在《狗·貓·鼠》一文中，魯迅即回憶說：「那是一個我的幼時的夏夜，我躺在一株大桂樹下的小板桌上乘涼，祖母搖著芭蕉扇坐在桌旁，給我猜謎，講故事。」

當時，祖母給魯迅講的是老虎拜貓為師的故事，這個故事為人所熟知，就不贅述了。

此外，魯迅在《論雷峰塔的倒掉》一文中也提到，祖母曾跟他講過許仙、白娘子、法海和尚及「水漫金山」的故事，這也為魯迅的寫作提供了最初的素材。

1910年5月，蔣氏因病去世，年69歲。當時，是正在杭州教書的魯迅趕回老家主持了蔣氏的葬儀。這一人生經歷，魯迅也把它寫進了小說《孤獨者》。

最後值得一記的是，蔣氏唯一所出的女兒康官26歲時因產褥熱去世，這也是蔣氏一生中最難過的痛事之一。

和蔣氏一樣，這位小姑母也和魯迅、周作人等感情很好。據說，其臨終前發高燒而連說譫語：「紅蝙蝠飛來了，來接我了！」

事後，魯迅曾寫了一篇祭文，其中不無痛切地問道：這隻紅蝙蝠究竟是神還是魔？如果是神，為什麼不讓好人長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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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請關註：坑爹史冊，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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