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不爭氣，我媽把氣都撒在了我身上
不開心都走了，你留下了
原生家庭無法選擇
我慶幸不喜歡那個自己
一路逃脫
一路跌跌撞撞
才慢慢找到我自己
摸索著父母對我的愛
——但但
1
前兩天地鐵里看到一個媽媽，因為孩子貪玩弄丟了一張五塊錢的車票，對孩子大打出手，打的孩子躲的地方都沒有。
後來才知道，這個媽媽與丈夫分居了，帶著孩子住在娘家，還要照顧中風的娘家媽媽，有空才能打點兒零工，每個月收入最多也才九百塊，這次出門是準備去親戚家借錢買點兒年貨，誰知半路還遇上了這個事耳，氣不打一處來。
單親媽媽生活壓力大，邊打罵孩子邊哭。
這場景讓我想起很多事情。
小時候，我家在鎮上做著滷菜熟食館兒，生意很不錯，那時候一天5毛錢的零花錢都花不完，而家裡的生意能掙五六百。
同學羨慕我家生意好，可只有我知道，很累。
2
我媽每天早上三點起床，生好爐子做好準備工作後，再叫我爸起床。
我爸的床真的很難起，我跟妹妹都被叫醒了，我爸被叫半個多小時，勉強坐起來還能坐在床邊打困。
我爸滷菜，我媽幫忙洗菜、打下手，二十多個品種的菜，兩個小時內必須全部完成。
從家裡到菜場還有些距離，菜鹵好了還要用三輪車從家裡往菜場運。
我跟妹妹，就是那時候學會用三輪車的。那時候，我讀小學五年級，她讀三年級。
上學的時候特別羨慕能一覺睡到天亮，再慢悠悠走到學校吃早餐的同學。
8點，我們已經出攤兒兩個小時了。顧不上滿手的油，背著書包就往學校趕。
我們家的情況就是，媽媽總是苦口婆心的跟我說，你們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你們都要爭氣一點兒。
這話從小就開始聽，耳朵都長繭了。
我們不聽話，意味著她就完了。
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我們家兩個女孩兒，媽媽是沒有什麼地位的。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給我們，因為我們的表現決定了我爸的臉色，我爸的臉色決定了我媽的日子好不好過。
從小到大，我覺得妹妹還算是家裡最得寵愛的，畢竟爸媽嘴上總說她是寶貝。
3
每次他們說寶貝，我心裡都特別難過，我只是比她大一歲半而已，我也只是一個孩子。
可是表面上，我總表現的不在乎。
既然得不到嘴上的心疼，我就索取物質。
父母給我報班，父母請老師吃飯，父母給我買營養品，他們的期望越高，理所當然，我應該回報更高的分數。
可是相反，在他們外在的庇護下，從小學到高中，我成績始終一般。
爸爸一發脾氣，媽媽就怪我表現不好。媽媽一生氣，就說我的哪個性格特別像我爸，看著就讓她更生氣。
從小到大，如果不是長的像我媽，性格像我爸，我真相信我是撿來的。
那時候特別渴望一個能瘋能鬧的童年，渴望一個能跟父母說情感的家庭生活，渴望一個接受我內心脆弱的孩子時代。
為了表達我不在乎，我總是充大頭的說，我會，我能。
我性格開朗，爸媽覺得我沒什麼需要照顧。而妹妹性格內向，爸媽總覺得我應該讓她幾分。
還記得妹妹高考那年，因為聽信一個親戚的建議，報了一個比她分數高一點點的學校。等了好幾天後得到消息：掉檔了。
那時候爸媽已經放出妹妹升學宴的邀請了，那個晚上，我爸一夜沒睡，我也是。
4
可能那時候他覺得自己的面子丟了。而我，只想挽回他的面子，還有我妹妹的願望。
屋裡開著冷氣，我跑到屋外去，可能是覺得焦躁的內心，不適合待在舒適的環境里吧。
兩天時間裡，我給所有能補錄的學校打電話，拜託所有同學幫忙找找關係。
當我爸都已經放棄的時候，我爭取到了。那天，志願顯示預備錄取了。
那三天，我瘦了五斤。
後來畢業工作了，我媽希望我給妹妹找一個工作。
我又不是老闆？我去哪裡找一個工作給她啊。
我媽說我傲慢，說我瞧不起人。
有時候我特別想對爸媽說，我累了，我也是一個孩子，我也需要你們在言語上對我說一聲寶貝。
我不希望擔負所有的期望，成為你們情感的垃圾桶，我不想再被苦口婆心的灌輸我長大就是為了回報父母，我不希望他們總是用自己的喜好規範我的行為，我不希望你們總覺得我很能。
5
大學時候特別羨慕閨蜜，她總是想都不用想就買一件東西，她能沒有什麼夢想，她能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她能失誤到差點把洗澡間燒掉，父母也沒有大聲呵責她。
跟她比起來，我特別羨慕。
雖然我表面看起來柔弱，可眼神里、性格上無比尖銳。
尖銳到身邊的人總說跟我在一起有壓力，他們覺得我目標性太強。
我只是從來都不敢做錯事。
讀高中起徹底擺脫了爸媽的管束，我學會穿非主流的衣服，學會翹課打耳洞，學會談戀愛，學會任性的表達開心與不開心。
直到大學後，我突然醒悟過來，在這種原生家庭里，我已經懂事了。
而這種被逼的懂事，沒有一點點矯情。
有段時間我特別迷戀爸爸去哪兒，我很喜歡台灣人教育孩子的方式。他們把夫妻子女關係看的特別重要，總把一些我聽著很肉麻的話放在嘴邊。這就是我喜歡的家庭相處方式。
後來有了孩子後，我總對他說，媽媽最愛我的小寶貝，儘管他還聽不懂。
我希望他在一個敢說愛、敢揭露內心的家庭氛圍里成長。他不是我的情感附屬品，他有自己的思想、性格。
說到這些，我更想念父母。也許家庭無法選擇，可我也慶幸每一份經歷的無法代替，正是我不喜歡那個我，正是我想要逃脫他們，在跌跌撞撞的路程中，我慢慢找到我自己，也摸索著他們對我的愛。
我已為人父母，體會為人父母的艱辛，既然他們不擅長表達愛，那麼由我說出來。
希望看到這篇文的你們，能多抱抱父母。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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