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聞起來應該像只小蝦
一條牆縫兩個空間
「Bernard Hazelhof醫生還說，每個人的生命就像一條很長的人行道，有的鋪設得很平整，還有的，像我一樣，有裂縫香蕉皮和煙頭。你的人行道和我一樣，但是大概沒有我那麼多裂縫。希望有朝一日，我們的人行道會相交，然後分享同一罐甜煉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Max飛快敲打Underwood牌打字機，把這些從心裡流淌而過的話語傾瀉到紙上。
此時，他的人生已經快接近尾聲。
《Mary and Max》，是一部以現實故事為藍本的黏土動畫，講述了Real Friendship的故事。
故事開啟於一本紐約的電話簿。
1976年的某一天，居住在澳大利亞的8歲小女孩Mary Daisy Dinkle，在媽媽經常去「借」東西的商店裡，不小心撕下電話簿的一角。
之後，一個名叫Max Jerry Horowitz的44歲猶太裔美國人收到來自Mary Daisy Dinkle的信。
一段長達20多年，跨越兩大洲，夾雜著各種巧克力零食的書信情緣就此展開。
「Ivy說我聞起來像甘草和舊書，我覺得你聞起來應該像只小蝦——我知道澳大利亞盛產蝦。」第一封回信的末尾，Max如此寫道。
8歲與44歲。
現實中，這樣的年齡鴻溝似乎不大可能造就友情。更何況是Real Friendship，牽涉著兩個靈魂間彼此平等且真誠的交流。
但在影片里，Mary和Max的友情實在是水到渠成。而這當中尤其打動我的，是Max對Mary所付出的溫柔和耐心。
小時候被烏鴉襲擊過，因此春天外出的時候會戴上畫有眼睛的頭盔。
做人生第五份工作——垃圾清理工的時候被警察逮捕審問，原因是在打掃的時候假扮機器人。
戀愛失敗，因聖誕節送給女友的禮物，是他自認非常合適的菲林牌直腸溫度計。
對秩序、規律有異乎尋常的執著，有八套顏色和尺碼相同的運動服。買了9年同一組號碼的彩票。
在公交車站經常顯得很不友善，尤其對於亂扔煙頭的人們。
在周圍人的眼光中，Max是一個十足的freak（異類）。
也許是出自對另一個有著相似成長經歷的個體的關懷，Max為Mary解答許多問題。
當Mary寫信告訴他，同班男孩因自己額頭上的黃色胎記嘲笑她是「便便臉」，Max說告訴他你的胎記是巧克力做的，這意味著等你到天堂的時候你會掌管所有的巧克力。
Max還告訴Mary不必勉強自己笑，「我嘴上很少笑，但這不代表我的腦子不笑」。
然而，有些問題那麼尖銳地刺痛到他，甚至於喚醒深埋他心底的痛苦回憶——
你被人戲弄過嗎？
你有妻子嗎？
你們會做愛嗎？
愛情是什麼，我要怎麼樣被愛？……
事實上，Max被確診為亞斯伯格綜合征。
這種歸屬於自閉症範疇的神經病症，其主要特徵之一，是解讀他人表情有障礙。
除了坐在角落裡看書的Mr Ravioli——一個從小時候相伴至今的幻想朋友，Max幾乎從未嘗試過與人真正溝通的樂趣。
也因此，直到某一次的崩潰之後，他才根據心理醫生的建議寫信告訴Mary，每一次她的來信都會引發一場嚴重焦慮。
正常和古怪的標準是什麼？
不苟言笑之人必是因為不快樂嗎？
「不喜歡人群、突如其來的噪音和強烈的光線、氣味」，Max的這句話不知讓多少人深有同感。
對我來說，Max還是一個冷漠外表下有趣靈魂的有力印證。
他抱怨紐約人經常亂扔煙頭。這樣一來，煙頭會被衝到大海里，魚就會接著抽然後變得對尼古丁上癮。但這不是真的，因為魚沒有口袋可以放打火機。
即便確診自己患上亞斯伯格症，Max依然歡樂穿上印有「Aspies for Freedom」（為自由而亞斯皮）字樣的T恤（嬉皮士是Hippie。亞斯伯格症病友仿此自嘲地把自己稱為Aspie）。
但Max並不認為這是一種「殘疾」（disability），需要被治癒——因為「這和改變眼球的顏色一樣不自然」。
我喜歡影片中，Max仰望紐約星空的畫面。那是在他把給Mary的回信投進郵筒之後回來的路上。
他的快樂隔著屏幕傳遞過來，由衷得好像他腦袋上的絨球帽——整部色彩單調的影片中鮮有的亮色一樣鮮明。
結語
何為Real Friendship？
即便細數在腦子裡浮現的為數不多的幾張面孔，我也不能給出定義。
夏丏尊先生在《中年人的寂寞》一文中感慨，真正的友情多是在少年時代、彼此入世未深的時候結成。而人到中年，結交的所謂「朋友」難免不為各自利益計算，因而形成的友情不純粹，當中摻有各種顏色因子。
現實生活里，觸碰皮膚表層的所謂「朋友」也許不在少數。
人常說三五好友。
再要論「知己」，恐怕銳減。
影片結尾，Mary終於兌現多年的承諾，遠赴太平洋的另一端去拜訪Max。
熨帖地覆蓋了一整個天花板的信件海洋，是Max珍視彼此友誼的見證，更將成為Mary一生銘記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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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藏了一個小編在後台，試試用對話框喚醒她
年輕人，不要總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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