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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方式可以無限靠近神

這些年來,一直將閱讀和寫作當成不可缺少的生活方式。

有道是,一日不讀書,塵生其中;兩日不讀書,言語乏味;三日不讀書,面目可憎。

離開大學以後,加劇了這種恐慌。一方面覺得可能有點後知後覺,真正適合自己的專業和行業,未必如當年所選,然而在生存的壓力下跌跌撞撞得已經有點騎虎難下了。另一方面,離開大學對於不少人而言就意味著與書本永訣,一輩子可能只囿於自己狹隘而單調的世界了。

我覺得這樣挺危險的。

年齡越大,越明白「一寸光陰不可輕」的份量。常常聽人感嘆,要是年輕十歲,自己會怎樣怎樣。要是真的給予這個魔法,仍然按照目前的方式活著的人,絕對成壓倒性態勢。因此,不是年紀的問題,而是看是否狠下心革自己的命。

我不想引申閱讀和寫作的文藝情懷,談什麼風花雪月,什麼氣質提升,什麼與世無爭,並自命清高地說「腹有詩書氣自華」。讀書是技術層面的行為,不一定每個人都能化之於行,融之於神,人格分裂的學霸多了去了。但父精母血成就的生命,從誕生那一刻起,就是物競天擇的結果。過早地看淡一切,只能說明自己的淺陋。閱讀和寫作對於我,在於汲取生活營養又跳出井蛙之限,可以不斷獲取間接經驗直至加工提煉為我所用,更能時刻保持一種學習的姿態,不被安逸平靜的生活閹割銳利和才情。

銳利傷人是容易的,這是天性。銳利服人卻很難,它仰仗的是觀照人情,在現實世界中做出權衡和抉擇。有切割困境的鋒刃,既不能讓它生鏽,又不能脫離劍鞘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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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說——

我發現弄文學的人向來是注重人生飛揚的一面,而忽視人生安穩的一面。其實,後者正是前者的底子。

又如,他們多是注重人生的鬥爭,而忽略和諧的一面。其實,人是為了要求和諧的一面才鬥爭的。

對於一個清醒的人而言,保持冷靜、理性和客觀是不容易的,不同的人,總是容易被自己難以察覺的圈套所蒙蔽,井蛙不可以語海,夏蟲不可以語冰,就是這個道理。

年紀稍微大一點,就非常誠實地承認自己有哪些東西是不懂的,哪些是略知一二的,言行舉止方面更加謹慎。這種謹慎不是向鄉愿的定位邁進,而是檢點一下,能通過閱讀和寫作得以進步的,便不放棄這方面的努力。

因工作的緣故,接觸到許多不同的文字。有政府的公文,也有其他人的作品集,這些承載了思想的文字各有所長。如今,常常想起在公文寫作班學習的日子,也看出了好公文(行內稱「材料」)的妙處來。

好的材料,特別照顧聽眾感受,特別走心,必須結構清晰、論點鮮明、說理透徹、用詞精而簡,幾乎是快攻其寨,步步為營的。這些暗藏在行文中的東西,大多不容易被外人所知,總覺得材料是假大空——這隻能表示當事人沒有取法乎上罷了。對於材料的精準把握,也正是一個人謀事幹事的基本思路,思路不活,點子不好,事功一定是大打折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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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慣常聽到「知易行難」的俗話,但大思想家王陽明卻說「知難行易」,其道理就在於此。

解決了思想問題,寫文章不過是一種自由轉換。這種經驗算不上難事,但對於我後來幾年的閱讀和寫作,有挺大的影響。廣泛的閱讀作為輸入,深入的思考作為橋樑,精細的寫作作為輸出,不斷地激活腦細胞,向自己的惰性宣戰,這可能是作為體制內人的一種自我期許吧。畢竟,一旦見笑於大方,免不了丟了一個群體的臉,我肯定是擔待不起的。

記得伶俐(周沖的乳名)還在武寧的時候,有一天深夜讀書挺來勁,突然跟我說她遇到了瓶頸,徹夜難眠,問我有什麼建議。剛好當時在讀《東坡志林》,就把歐陽修的一段話分享給了她。

無他術,唯勤讀書而多為之,自工。世人患作文字少,又懶讀書,每一篇出,即求過人,如此少有至者。疵病不必待人指擿,多作自能見之。

伶俐如獲至寶,釋然而去。

但還有一個問題。我常常舉酒店廚師的例子。為什麼我媽(不要讓她看到才好)炒了四十年菜還是那個水平,而高級酒店廚師學藝不過三四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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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涉及到從名師學和用心鑽研的問題。如果是差不多就行,無論在體制內外,都容易活成路人甲,十年以後相見,自然也就是徒增齒歲而已。古人推崇好讀書不求甚解,其實話只說一半,就是「甚解」是指「完全懂」,但他本身已經具備了較高能的學習力和鑒賞力,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個別疑點暫時放過,讀得多了,融會貫通,不完全懂的東西到了一定的程度,不解而釋,顯然與「甚不求解」的意思還是很不同的。

有一次在外地參加一個文藝沙龍,主人殷勤備至,喚我座談,自稱專攻唐詩宋詞,集子扉頁序言說「閑時尤愛吟詩填詞,兼有青蓮俊逸、工部沉鬱之美」云云。我恂恂然拜讀,儘是些「江山賢主欣盛世,國慶閱兵傲雄風」的佳作。至於詞,除了字數湊齊外,基本的意象、對仗、平仄、用典都沒有,更別提什麼失粘、失對、拗救了。礙於情面,我不好作什麼評論,只是感謝盛情邀請,這方面我所知有限,等等。

不少人振振有詞,「我只在乎自由表達」,那你直接寫老乾體、梨花體或羊羔體好了,幹嘛嘴上說「我給你唱段京劇」,結果卻「葯葯葯、切克鬧、切克鬧」地吼出了一首鳳凰傳奇的《月亮之上》呢?

平民百姓這樣折騰一下,其實也不妨事,閑情雅癖,自娛自樂。但從政以來,見過不少離退休的老領導這樣糊弄人,帶著一大幫人四處開筆會詩會,真是替他臊得慌。懂行的人一看笑道,當代的公務員也就這個水平。這樣嘲諷也有道理,畢竟,古代一流文學家、思想家基本上是公務員吧。

所以,工作之外真不敢懈怠,是自我期許,也是身份使然。在鄉鎮工作,和群眾相處愉快,好思路、好點子層出不窮,非常直接地感受到閱讀和寫作對自我成長的裨益,一有閑暇,讀唐代王、孟的田園詩,或者南宋陸、范、楊的閑居作品,自有另一番境界。

除了選讀,這兩年更多地是精讀。選一家作品,從頭讀到尾,中間涉及其他知識的,就再去翻閱參考資料,算是以一家為中心,串聯了許多相關作品,久而久之,一個時代的基本面貌就瞭然於胸了。

從詩經、楚辭、先秦諸子到漢賦、樂府、四言詩,唐詩宋詞、唐宋散文、再到宋明清札記筆記、怡情小品,還有歷代史書概覽,都是必須細嚼慢咽的,這個過程很長,也很辛苦,但我是把「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反著來理解的。也就是說,學問里可以洞明世事,文章中能學人情練達。此外,閱讀和寫作的互相補給,也使得在同等水平的語伴較少的前提下,鍛煉交流更高效,這應該是每個能開口說話的人必備的生存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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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常寫,但大多羞於示人。最近有規律學寫特定題材、體裁的想法,寫時評或詩話,兩千字以內,剋制自己用更少的話辨明事理。比如每周三篇,公之於眾,請大家爽快提意見,使我有更大進步。

歐陽修有句詞說得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無論怎麼用功,總有我們想達而未達或達不到的境界。我敬佩所有熱愛讀書寫字的人,不論他是否因生計奔波而灰頭土臉,因世俗瑣碎而焦慮疲憊,一旦擰亮一盞檯燈,將心力付之書卷或將心情訴諸文字,都代表著他願意過一種走心而有質感的生活。這種愛好,可以功利,也可以純粹,它將引領我們無比靠近神。

眼看就要過年了,盤點所得,仍覺得少有收穫,所幸還可以努力。最後分享一首小詩,上饒市鉛山籍戲曲家、文學家、詩人蔣士銓(1725年—1784年)的《歲暮到家》——

愛子心無盡,歸家喜及辰。

寒衣針線密,家信墨痕新。

見面憐清瘦,呼兒問苦辛。

低徊愧人子,不敢嘆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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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8年2月份起,利用晚上時間練筆,每周至少發布三篇文章,不再發詩詞歌賦等小眾習作,已另申請平台。文章控制在2000字左右,不刻意反其道而言,有話則長,無話則短,歡迎下方留言指教,無論褒貶一概上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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